卷二 醉相思 第八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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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中,带着疼痛与复杂的思绪,水若柳回到了俞府,迎面正撞上红豆,怔忡之际,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红豆怎会知道水若柳那杂乱的心思,如平常一般跟水若柳打招呼,轻柔的声音说道:“夫人这么晚了是去哪了?”
眼睛瞥见她手中的竹篮,心内早已知晓她这是去了哪里,面上却是极为镇定,坦然的看着水若柳。
水若柳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淡笑着:“没事,闲来无事出去走走!”
“嗯,出去走走也好,夫人也别老在屋里闷着,会憋坏自己的身子的!”红豆温柔体贴的说道。
“这么晚了,红豆怎么还没歇着?”水若柳关切的问了一句。
“手上还有一副刺绣没有完成,明天要交货给货主,所以要连夜赶工了,”红豆清浅的笑着,柔和的笑容,如沐春风。
“别太累着!”水若柳怜爱的说道。
看着面前这个灵巧的女子,早已下的决定不免化为愧疚与爱怜,如若不是俞家,这个女子现在该是一个千金小姐,待嫁闺中,哪还用得着做这些个下人们做的事情,也不用为这些琐碎的事情操劳了。
“谢夫人关心!”红豆谢道。
“那你去忙吧,记得早些歇息!”水若柳不自觉的又叮嘱了一次。
红豆乖巧的点点头,说道:“夫人也早些歇息!”
水若柳轻笑着点头,待红豆走远,复又苦笑起来,如若不是上代结怨,能有红豆这么乖巧的女子做媳妇,该是多好!
心下不免有些惋惜,对俞靖怀的痛恨又增了几分,如若不是他,怎来这仇怨,如若不是他,奕筠怎会中毒,危及性命?
孔雀胆,迟早有一天,他也会死在孔雀胆之下,这是他应有的报应,老天是长眼的,不会让一个罪人逃脱的!
“夫人脸色不太好!”云紫忻看着一脸愁结,眼神怨恨的水若柳,轻笑着说道。
水若柳闻声抬眼看他,这个比女子都要美上几分的男子,那唇边的浅笑,是那般的妩媚动人,一袭白衣,衣摆微微的晃动着。
“还没谢过云公子救了小儿一命,”水若柳莞尔一笑,娇好的面容更是美上几分,只是那脸色依旧带着些许憔悴,嘴唇泛白。
“救奕筠是应当的,”云紫忻浅笑着。
救俞奕筠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楚诩、南宫烨,甚至蓝蝶舞都是他的徒弟,只是他们从来不喊他师父,他也不让他们喊他师父,他觉得叫师父的都该是花白胡子,年岁较大的,所以他们都喊他宫主。
水若柳看着云紫忻迟疑了一下,本来已经决定要将那件事告诉云紫忻,在水若柳眼中,云紫忻是个特别的人,他竟然能够让俞奕筠起死回生,他不一般,很不一般。
可是,当她看见红豆的时候,她心内的决定有所动摇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不想去伤害红豆,但她又不想让红豆去伤害奕筠。
她矛盾着,犹豫着。
云紫忻见她眼底藏着深深的幽怨,又带着一丝犹疑,与几分茫然,疑惑的问道:“夫人,出了什么事么?”
“没事!”水若柳略显慌张的急道,意识到自己的慌张,静了静神,神色平和的说道:“天色已晚,云公子早些歇着,我也该去歇息了!”
“夫人慢走!”云紫忻谦和的说道,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水若柳对着他点点头,连忙逃离开去。
云紫忻看着她那慌乱的脚步,有些不解,刚开始遇见她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她手中的竹篮,还有身上所披的披风,这般装扮,只怕是出门过的!
神色复杂,定是心绪烦乱,脸色苍白,像是看见过什么令她惊恐的事情一样,云紫忻若有所思的看着水若柳的背影。
低头之间,看见地方掉落了一方丝帕,拾起来一看,竟是上好的丝绸,上绣有大朵的紫菊,竟然还是双面绣,美轮美奂。
听说俞夫人的闺名是水若柳,可这丝帕之上竟绣有若诗二字,难道是其姐姐或是妹妹,只是不曾听人说过水若柳还有姐妹!
本已定于三天后成亲的俞奕筠,却突然发布了取笑婚约的消息,这让俞家的亲朋好友无不惊讶。
俞家乃是靠着这丝绸生意称霸江浙这一带,江浙无人不知俞家的锦绣庄,尤其是那俞奕筠亲自所绣之物,更是千金难买。
所以这消息一出,对于那些准备前来贺喜的宾客皆是倍感震惊,不过有些知道这个未来少夫人身份的人倒是不感到惊讶了,堂堂锦绣庄的少爷,怎会娶一个丫鬟为妻,以后可就是锦绣庄的夫人,说不定还有掌管这一切呢。
这俞老爷应该也不会同意的,解除婚约是对的!
有些人却也不免窃喜,想是自己的女儿说不定就可能嫁到俞家想清福了,偌大的家业,以后得了孩子,那些个家业,还不是自己的手中之物。
俞靖怀不明白水若柳为何作此决定,想去找水若柳,却有抬不起脚步,只能暗自迷惑着急。
俞奕筠自是不依,心急火燎的去找水若柳。
水若柳正自闭目养神着,气定神闲的模样,口中念念有词,又是在念佛。
俞奕筠有些莽撞的推门而入,水若柳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她早已料到俞奕筠会来此找她,在她下了那个决定之后,她就知道俞奕筠会不依,会找来。
“娘!”俞奕筠喊了一声,脸上带着一抹痛楚,几分迷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水若柳爱怜的看着他。
“那你告诉我为何这么做?”俞奕筠道。
“她不适合你!”水若柳说出这五个字。
“不适合我!”听着这样的理由,俞奕筠重复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之中尽是苦涩与不解。
“是,她不适合你!”水若柳严肃而又认真的说道。
俞奕筠讽刺的笑着:“当初是娘撮合我们的,现在又说我们不适合!”
“当初是娘看错了,可是,现在娘看清了,她确实不适合你!”水若柳说道,无奈,沉重。
她差点就说出她当初并不知道她是姐姐的女儿,她只道她是个孤儿,又乖巧又聪明,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怎能将这份危险留在自己的儿子身边。
“我也看错娘了,想不到娘是这般出尔反尔的人,”俞奕筠气愤的说道,“你让红豆以后如何自处。”
一个本该风风光光嫁给东家少爷的女子,却突然被退婚,难免会招惹很多的是非,旁人的闲言碎语就足以将她掩埋,这让身为下人的她以后该如何自处。
水若柳看着俞奕筠眼中的气焰,缓声道:“以后你就会了解娘的这份苦心!”
俞奕筠赌气的逃离出去,水若柳突然剧烈的咳嗽着,触目惊心的血再次出现,水若柳沉沉的叹息一声。
习惯性的想要去拿那方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丝帕,却是掏了个空,水若柳慌了起来,四处寻找,皆是不见,失望的瘫坐在椅子上,痛楚在一次袭上心头。
姐姐,我连你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都弄丢了,怎么办?水若柳无力的瘫坐着,身子提不起一丝力气。
快了,就快去陪姐姐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