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风云篇 第十三章 一片冰心付山水 不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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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有百禽,深山藏万兽。这江湖,更是鱼龙混杂之地。各位,今日我们先来说说最近发生的江湖大事。这大伙应当都还记得初春之际天齐山岳星派召开的那场除魔大会,这除魔大会发起时是轰轰烈烈,集聚了许多门派精英,到最后多个门派掌门被暗杀,闹得是人心惶惶。这些门派群龙无首,忙着推选掌门,再无余力找夜魅宫麻烦,大会也就不了了之。江湖江湖,何为江湖?这能掀得起大浪的地方就是江湖,像那水塘小河,莫说掀浪,能有个涟漪便是不错了。话说近来江湖可是大事不断,继除魔大会之后,这不,一出寻宝记又风风火火上演,今儿传这有武功秘籍,明儿又说那出土绝世宝物。正所谓爱宝之心,人皆有之。一有宝物消息,就有人趋之若骛,奔走夺宝。
……
武林二谷三宫六大派七大门,这苍泽门便是七大门之首。前些日,苍泽门言明宝藏一事乃有心人故意为之,而他们已将罪魁祸首捉拿到手。
……
九月初六,各路武林豪杰都将聚首苍泽门,商讨如何除去那些武林败类。届时,还会有……”
酒楼里,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邪天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支着头,食指敲着桌子,有一下没一下,可见主人百无聊奈的心情。
“江湖啊,真是一刻都不消停。”轻叹一口气,侧头望向窗外,秋高气爽,远远一只美丽的纸鸢在天空下徘徊。不知是哪家小姐在秋日放风。
素手纤纤牵纸鸢,借由东风排云上。
纸鸢飞空,牵引其的是人手中的细线,然空中轻羽,则由不羁的风牵引。随风而飞,飘过丛林,飘过原野,风到哪儿,它随到哪儿,宠辱不惊,去留无意。
这些日子,邪天便如那凭风游走的轻羽,漫无目的地游山玩水,品味细水流长的淡定,享受无牵无挂的舒坦。
烦恼沉淀,心也清明许多。闲云野鹤,悠游自得,不外如是。
古道上,一骑缓缓行来。
“世间多少人,谁似这老汉。不是倒骑驴,凡事回头看。呵呵,这倒着骑果然另有一番滋味。”马儿“得得”,人儿悠悠,古有张果老倒骑驴,今有风邪天倒骑马。
“……偷得浮生半日闲,且醉且行且放歌。人生在世共如此,何异浮云与流水。闲坐树影洗云衫,手把禾锄也香甜……”吟着颠倒的诗句,好不快哉!
“张子锥,把紫竹凤箫交出来,便饶你小命。”一个尖锐的女声打破古道的寂静。
“阎罗二鬼,紫竹风箫是我张家家传宝物,我绝不会把它交给你们这些恶人。”被唤作张子锥的青年身中多处刀伤,却仍然强打着精神应战。
怒视着对方,想到死在这两个恶贼手中的家人,仇恨的怒火焚烧青年的心,狠狠握紧手中的剑,就朝仇人身上刺过去。
双方又过了十几招,张子锥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血流加速。
二鬼见对方已经体力不支,“啧啧”怪笑几声,面上得意,千沟万壑的脸上又添了几条沟壑。“老二,这小子快撑不住了,嘿嘿,看那小脸不错,要不挑了手筋脚筋留下玩玩。”缺了耳朵的鬼三猥亵的目光扫着青年。
张子锥听到鬼三的话,心中气苦,无奈全身发软,说不出话来。
老天,你真要亡我张家吗?眼睁睁看着劈向自己的大刀,张子锥无力闭上双眼,等着死神的召唤。
疼痛没有降临,却听到一声惨叫,是方才还得意忘形的鬼三。张子锥睁开双目,惊惧的发现鬼三捂着右肩,坐在地上大声嚎叫,一只断臂被齐齐切下,血淋淋的扔在地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悠悠一骑,马上倒坐一人,不见其容,但闻其声。
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地上三人喘不过气。黑色的马儿还是不急不缓的走着,和它的主人倒是一个脾气。(黑马:天塌下来下来还有高个顶着,俺着啥急呀~)
“我说,本想废了鬼大你俩也会收敛收敛,不过看来狗改不了吃屎啊。看看,人一个大好青年让你们折腾成啥样子。”
邪天扔了粒药丸给张子锥,看到对方戒备的眼神,不屑的撇撇嘴。“小子,不吃还给爷,爷还舍不得一颗还阳丹。”还阳丹,乃是救命圣药。
“你,你是妖医……”鬼二惊惧喊道,凄厉的女声像是见到了鬼。江边客栈那个美丽狠绝,一招便废了自己老大武功,还令他终身开不了口的人早深深刻在三人脑海里。虽然眼前之人面容不同,可是那强大的气息却一模一样。
“妖医?”邪天不满的皱皱眉头,谁给我乱起的名号?简直狗屁不通。什么不好叫,叫妖医?医仙、医圣、医鬼都比它好听!
耳边传来风声,邪天轻轻侧头,避开一刀。原来鬼二趁邪天愣神,暗中偷袭。
“不自量力。”邪天眼中一冷,左手一指弹开刀面,右手迅速点了鬼二穴道,飞起一脚把鬼二踢到鬼三身旁,顺便凌空一指,点了鬼三穴道。二人动弹不得,口中苦苦求饶。
邪天偏头看着已经吃下药的张子锥,等他运功调好息后,扔下一句:“那两头就交给你处置了。”拍拍马身,又慢悠悠朝前行去。
第五个分岔口,邪天拍了下马头右边,黑马听话的走上右边一条道。“我说,你不会刚好也往右走吧。”邪天无奈的看着后面一只跟屁虫。可惜没得到回应。
张子锥默默的跟在黑马后面,因为紫竹凤箫,家人都遭歹人毒手,如今天大地大就只剩自己一人苟活于世。马上这人救了自己,并帮自己报了仇,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身无分文的自己想要报恩,只能想到效忠恩人的办法了。可是这人并不要自己跟随,是因为自己太笨,所以根本不需要自己吗?也对,若不是自己没用,怎会连自己亲人都保不住,甚至眼睁睁看他们在自己面前丧身?
“诶诶,小锥子,走了那么久,不饿吗?你去找点吃的。”邪天停在路边,无赖的嚷着。
回过神的张子锥眼中划过一道激动的光,马上的人在吩咐自己做事吗?接受自己的报恩了吗?小心翼翼的发问:“你在和我说话?”
“废话,难道和马说话?”邪天白了他一眼,面露无奈之色。见张子锥激动的跑去找吃的,邪天无奈的仰天长叹,还真是个天真的小子。刚才见他脸色黯然,担心他想歪了,才出口使唤那家伙。
“为什么?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张子锥脚下一个趔趄,那怪异变调的歌声让他怀疑,自己真的没有跟错人吗?
虚邈山庄,一个极其神秘的山庄,世人只知道虚邈山庄庄主风希,年纪轻轻,武艺却极高。
此刻,张子锥正是走在去虚邈山庄的上路上,虽然疑惑救命恩人的身份,但终究没问出口。
左绕右拐,半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一处断崖前,崖下云雾缭绕,雾气弥漫,看不真实。
邪天带他飞下悬崖,又是九曲十八弯,来到河边,在小型的渡口,二人上船顺流而下,渐行,水面豁然开朗。
船身飞速前行,约莫一刻钟后。张子锥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水上之城,心中震惊万分。这,这真的是一个山庄吗?可是,为什么看着像是一座城,一座规划完美建筑独特的城市。
其实虚邈山庄有两处地方,一处在他们来时经过的山上,那里红墙高瓦,布局与一般山庄相似,布置了许多阵法机关。而这处不为世人所知之城,才是缥缈山庄真正的大本营。它建在宽河中央一块沙地,往外又以千根巨木打入河床,在其上建庄。由于河上常年云雾缭绕,远远看去,如那海市蜃楼,飘渺虚无。
由空中俯瞰,虚邈山庄外围城墙乃是圆形,分东西南北四门。由南门进入,但见彩石为路,前方有一条三十来丈清澈的环城河,河上无桥,无船,只是杂乱的铺着七色过河石,河水清澈,阳光照射,折射七色虹云,如梦似幻。过河石也布了阵法,若踩错,掉进河中,被水草缠住,只怕就爬不上来了。
邪天一路和人打着招呼,三五不时就窜起一声尖叫,接着围将过来的越来越多,不消片刻,没工作的都跑来了。好不容易在风琴九笑的帮助下,他才脱出重围。
“呼,这人啊,太出名也不是好事。”邪天擦擦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
身边的人都抿嘴偷笑,难得看到主上狼狈的样子,不好好记下太对不起自己了。
庄内独立的小楼林立,皆由白石建筑,每栋三至五层高,每栋楼房设计独特,风格各异。绿竹花卉点缀其间,山石古木搭配和谐,毫不突兀。淼淼池水闲适旷远,环绕其中,曲岸湾头,来去无尽的流水,蜿蜒曲折、深容藏幽而引人入胜。
在恬静的水面上,只见三三两两洁白的大天鹅静静地浮游,悠闲自得,仿佛有人信手扯下的片片白云,又似人们随手撒下的朵朵梨花,偶有几只展开洁白的羽翼翩然飞翔,千姿百态,飘然若仙,如诗如画,令人目不暇接。信步幽径,清脆鸟鸣,令人心动神摇。
亭台楼宇疏密得当,这样的建筑布局,风格独特,既有小桥流水人家的幽远宁静,又不乏大气的旷远之风,自然气息浓厚,住着舒心赏心悦心。
山庄众人无贵贱之分,只有司职之分。庄主风希,副庄主两个,内管事两个,协助庄主管理庄内所有事务,外管事两个,协助庄主管理庄外所有事务。庄中事务分工明显,各司其职,也防止有人越俎代庖,所有的工作安定有序的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