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就这么伤我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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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澈。”摩挲着杯身,我凝视着杯中的一双妩媚的双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澈交叠着的腿僵住了,惊讶地抬起头,金色的发,金色的瞳人,阳光闪耀下仿佛要射进我的心里,刺出一滴滴酸涩的血珠。
“你之前不是不让我说吗?为何突然想知道?”澈恢复了往常的温文尔雅,执着杯子的手优雅地放在交叠的腿上,望着我,淡笑着说。
“现在情况不同,那时我怕我知道了会破坏我现在安逸的生活,但现在。”我抿了抿唇,摇着紫沙的杯中那一抹幽绿,自嘲地笑了笑,“我怕我再不知道,我无法再过这种生活。”
“我几乎每天都在做梦,梦到一些关于以往的,那个叫泊雁的女人的日子。越来越无法控制,越来越疑惑。你似乎也一直在怀念着那时的我,我想……”我瞄了他一眼,澈似乎在等我的下文。
“然后你想什么?”澈的笑容依旧不变,一样的风清云淡。
“然后?一定要然后吗?”我看着他。
他轻抿一口,放下手中端着的杯子,笑得暧昧,“没有然后也没关系,我们毕竟是爱人,你想说什么我知道。”见我有些脸红,就一改以往的风格,更加得意,绝色的脸上风味洋溢,“还记得你我重逢时,你见到我样子时呆滞的表情,简直就和以前一模一样,傻傻的,惹人怜爱,只是……”澈突然有些哀伤,缎般的金色发丝飘散开,遮住他漂亮的侧脸,轻扯了嘴角,喃喃地说,“只是当时我说的话,放在现在,也一样不会改变。”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
“两百年前,我做了我一生最懊悔的事,如今有了一次改正的机会,我是怎么都不会放弃的!”澈骄傲地抬起头,笑得尊贵,有着睥睨众生的姿容,对我说,“坚决不放弃!”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不能告诉我吗?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过往,这和你的坚持有什么矛盾吗?”我有些着急了,站起身走到澈的身侧,认真地问。
澈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安慰性地一下下抚摩着,“遥,你的过往就是我的坚持。”
我还能再说什么?我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吗?澈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就真的是夫妻吗?
“你在怀疑什么?”似是看出了我的疑问,澈紧了紧我的手,将我拉到他身边坐下,“我们,的确不是一般的夫妻,我最多只能告诉你这些,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他定定瞧着我,“以后,我会尽力和你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我不说话。
“别想了遥。”澈站了起来,也将我拉了起来,带我在他的小屋里转了起来。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在第一时间找到那个不想做废人的你了吧!”他指着那一整面几乎是闻暮广告牌翻版的墙壁笑着问我,那张红光的,破破烂烂的小纸条正飞扬的肆意。
我心下知道他是想转移话题,却也不好再多说,只得无奈地点点头,“知道。”
澈一个人在搞着气氛,一反常态地活络着沉闷,“你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会有这个?这个全约意最引人的墙壁。”
“我好奇。”我平淡地说。
“我这面和闻暮完全一样的墙,是当初你央求我做的,说是为了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这你说过了。”
澈有点尴尬,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咬了咬唇不说话,一直拉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澈,你不用这样子的,如果你不想说,我绝对不再逼你。”我握着他的手,认真地告诉他。
他却惨笑一下,望着我说,“逼我?”接着轻嗤一声,“我不说,只是不想逼你。”
“什么意思?”我问。
“你自己也说了,最近你一直在做一些关于一个叫泊雁的女人的梦,我完全可以告诉你,那个叫泊雁的女人,就是你。”他将我散落在耳鬓的发丝整理到耳后,一绺一绺,认真无比,“照这样的趋势,即使我不告诉你,你总有一天也会完全记起。”
他转过身去,留给我一个落寞却依旧散发着贵族气息的背影,对着小竹窗外的那终年不变的水景说,“我只是自私地想将美好的日子多留几天,等到实在不能再留的时候,你自然会离开。”
“离开?我怎么会离开?”我问。
“虽然我本性不好,喜欢美男子,还整天和很多男人纠缠不清,但我如果记起以前的种种,知道自己有两个可爱的孩子,爱我的丈夫,即使再不懂事,我也会肩负起我的责任!”
“不是本性与责任的问题。”他叹息了声,珠玉般圆润饱满的声音此时却刻满了沧桑的痕迹,“如果你真的记起以前,或许,我们再不能在一起,纵使我们曾万分相爱。”
我看着他夕阳下的背影,突然觉得澈会像天使般振翅飞去,不安顿时阔满胸腔,抑得我无法呼吸,却像是被定住了脚步,无法移动半分,只能涩涩地望着。
“我们之间横亘着整个约意,还有一个家庭。”
阻碍……
我站到他身侧,与他并肩而立,望着窗外映着绯红中的海蓝,喃喃地问,“我们,是怎么相识的,澈?”
“相识吗?”澈不看我,只是安静地笑,“很戏剧性的相识,浪漫却心痛的相识。”
我呵呵笑了,“这么复杂?”
“复杂?”他转过脸来看我,楞了楞,然后了然地笑了,“是挺复杂。”
“你和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皇后有什么交情吗?”我脑中忽然闪过这个问题,就问了出来。
澈却像被使了定身术,看着我呆住了,满脸的惊愕。
“澈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煞白着脸色,竟然结巴着说,“一直认识。”
我按捺住内心莫名的强烈不安,说,“是吗?”
他怪异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了声,是。
“那个告示牌……”
他接口道,“那个告示牌是皇后同意做,她也十分高兴我们能为大家做些什么。”
“那约意的守护神岂不是成了澈你?”
他失笑道,却灿烂无比,眼里是浓浓的情意,“那是皇后故意造成的。”
酸酸的,我咂咂嘴,味道明显,希望没乱飘,被澈发现了不好。
“皇后真是个好人啊!”我点点头。
“的确,她非常的有爱心,还有点活泼淘气。”澈眯起了眼睛,漂亮的眼型成了一条线,闪着些我看不明白的光,像是温暖,像是渴望。
约意的皇后吗?澈,你爱她?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我笑笑,有些苦涩,“她很美吗?”
澈似是陷入了沉思,眼神有些黯淡,浓黑纤长的眼睫静静垂下,轻轻地扑闪着,如同欲飞的蝴蝶,沾着晨露,晶莹剔透。
“她是约意第一的美人,明明是风情万种的样貌,却是小孩子心性。总是想找些刺激有趣的事来做,即使结了婚也不肯安分。陛下曾经说过,当她和大人在一起时,总是装大人;当她和小孩子在一起时,完全是个小孩;当她和狗在一起时,就像条可爱的狗。想要她静下心来做一件事,简直比登天还难,我总是跟在她身后,只为替她收拾留下的烂摊子。”
澈的声音就像是一瓶刚开封的陈年红酒,随着手的摇动,轻击在光华透明的杯壁,幽幽滑下,流下数条沉醉的暗红,我心底的颜色,淡淡的香气四溢,并非浓郁,却依旧沁人心脾。但如此天籁般的声音听在我耳里不知怎的,却刺耳异常。心仿佛被谁生生切成了无数块,一块一块地淋漓着鲜血,表面上却还是要笑着在他说完后,问上一句,是吗?
我曾经笑着捏阿纱肉肉的小嘴巴,告诉她,不要为谁吃醋哦,那很伤心。呵呵,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我了,那我是不是也要捏捏自己的嘴巴,说上一阵,不要为澈吃醋哦,那很伤心?
胃肝脾脏,伤谁都好,独独不要伤心。
我现在很难受自己不会法术,如果会的话,我不至于这么尴尬,想逃却逃不了,硬着头皮听着这番情意绵绵的话。
人果然是情感的奴隶,清绝如泓澈都在感情上如此,深陷回忆不能自拔,完全忘却我这个“妻子”的存在,尽情回忆另一个女人,何况平凡如我呢。
别计较,别计较。我在心里不停地和自己说,皇后已经昏迷了,而我还醒着,我还是有机会的。皇后是曾经的约意第一美人,而我是现在的。
只是活人永远斗不过死人,更不要说是一个活死人了。
“澈啊!”我打断他连绵的回忆,尽量微笑着说,“你看天色不早了,我该去遮芳穹看看了,说好了今日要拼酒的,幽絮和寒香大概在等我呢!”
他楞了楞,好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把我一人晾久了,有些孩子气地拍了下脑门,“看我尽顾着说话了,把你给忘了。”
他说的是这么自然,让我想不推翻自己刚才那番自欺欺人的话都不行。
拍了拍面皮,我咧嘴笑了笑,“没事。我先走了。”
就这么把我给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