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擒毒头(一卷) 胡同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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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红,太阳升。。。
北城这座古老的城市和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任何一座城市一样,每天早上是整座城市最热闹的一天。北城虽然在某些方面和纽约、香港甚至上海都有一定差距,但北城毕竟是北城,在中国俨然是名副其实的超一线城市!
进入深秋的北城的天空早已飘起了雪花,对于来北城寻梦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个欣赏雪景的好时间。他们一大早就出发,顶着寒风和雪花,穿梭在北城的各个胡同。对于这些追梦者而言,每天早上最重要的莫过于来一顿热腾腾的早点。这不,位于北城朝天区的一个胡同在人来人往中响起了卖早点的师傅的吆喝声。
刘师傅今年年过半百了,对于做豆汁,他可是专家。每天早上五六点钟,很多人冒着可以把自己耳朵给吹掉的寒风跑几条街来到这个南罗胡同来找他品尝豆汁。
“小张,今天那么早啊!”刘师傅口中的小张是个北城本地人,刚刚大学毕业,留在了北城创业,由于他经常熬夜到半夜,加上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所以他一般在七点钟过后才会来买豆汁。可是呢,今天他却在早上六点十分就来排队了,不得不让刘师傅感到好奇。
“嗨,您可就甭提了。”在刘师傅给他张罗豆汁的空隙,他抱怨道:“就昨天,我刚从办公室回来,我就闻到隔壁那屋的一股臭味儿,我去拍门吧又没人应,那味儿可把我熏那个难受呀,就起来了。”
这时,刘师傅已经把一碗豆汁弄好了,他边递给小张边说:“您找居委会看看吧,八成是那屋子的主儿没搞卫生,或者厕所爆了,那些东西流了出来!”
小张苦笑道:“我说师傅,您还让不让我吃早点了啊。”
这时,两个戴着**章的大妈走了过来,一脸正义地问道:“同志,您说哪厕所爆了?还有什么地方没搞卫生?咱们这个胡同可是文明胡同,可不能出现这种情况啊。您跟大妈说,大妈去管管。”
这两个大妈是居委会的志愿者,实际上在中国很多地方都有这种愿意为自己社区出力的群众巡逻队员。可别小瞧他们哦,朝天群众可是很厉害的,很多违法犯罪线索都是他们提供的。有的网友就开玩笑说,这些大妈,完全就是咱们中国的中情局!
小张想到自己还要工作,加上他知道这些大妈的厉害,于是就把问题跟他们说了,并把详细地址告诉了她们。
两位大妈立刻马不停蹄地来到小张所说的那个小四合院。大妈一来到门口就闻到了小张所描述的一股恶臭味,那味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非要传的话只能说和化粪池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志,有人在家吗?我们是巡逻队的!”两个大妈敲起了那个四合院的门,他们的叫喊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刚来的人往往是不理解这些大妈的活儿的,特别是一些年轻人。恰巧,南罗胡同社区居委会的钱主任路过,见大妈在敲门以及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就猜到什么事了。
钱主任走了上去,问道:“大妈,这是咋了?”
“钱主任您来的好,你闻闻,这都是一股啥味啊!”大妈气呼呼地说着这户人家也不知道清理自己的房子。
钱主任笑着解释说,可能是家里死老鼠了或者是猫啊狗啊死在里面了,因为这个屋子的主人是常年到何北蒙口市工作,常年不回家,自然就不存在什么打扫不打扫的了!这个结果大妈们接受,但不会就这么算了,她们说既然这股味道影响到了群众的生活,那自然要管管。
话粗理不粗,钱主任问出了关键:“那您二老打算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私闯民宅?”
其中一个大妈倒是直接,她掏出手机,说:“自然有人可以进去。”说罢,她按动了110三个键!
“喂,您好,110指挥中心!”接线员十分客气地说。
“110啊,我是南罗胡同的巡逻队员,有群众反映8号屋有一股臭味,我们来看那确实特臭。咱们居委会主任说了,这屋的主人在何北干活呢,赶不回来,所以您看警察同志能不能来帮忙看看,可别影响了周围的群众!”
“好的同志,您别着急,民警马上到现场帮助你们!”接线员立刻联系辖区派出所:“南罗派出所,这里是110指挥中心,有群众报案,南罗胡同8号屋传出臭味,主人在外地,请到现场处理!”
接到指令后,南罗派出所的孙长军警官和李风警官以及两个辅警立刻拿好装备,小跑出去,李风上了车后第一时间启动,然后打开暖气,四名警务人员开始了他们今天接到的第一个警情。
不得不说这个南罗社区的热心群众还是蛮多的,也就短短几分钟时间,那些出来买早点买菜的大爷大妈捂着鼻子,围在了那个房子的前面。其实前面描述得不是很准确,传出味道的四合院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是四方形的,实际上面积很小,加起来也就一百来平的样子,远远低于一般四合院的面积。
很快,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开了过来,大妈门张开手臂,跟赶小鸡似的把围观群众往回赶,给民警开辟一条道路。很多人也许不知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法》,在城市地区,公安民警在接到报案后,必须要在五分钟内赶到现场,当然这是指第一批到现场的警察。在农村地区则没有明说,只是说要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民警同志们还是辛苦啊!
孙警官和李警官以及两位辅警立刻下车,他们一下车不用报案人介绍,立刻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味道。大妈立刻走上来准备介绍情况,四十多岁的老警察孙长军冲大妈伸了伸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孙长军年轻时当过兵,在西南边境和毒贩干过,加上他又从警了那么些年,很快就发现这股味道有问题。
“钱主任!”孙长军把钱主任叫了过来,问道:“您这有梯子吗?”
钱主任连忙说有,一分钟不到,一个电工模样的人就搬了把梯子过来。孙长军先是要大家退后,他戴上手套和鞋套,把梯子架好,准备爬上去。李风是个新警察,完全不明白孙长军要干什么。他忙问:“老孙,您这是要干嘛,偷窥吗?”
“你小子尽动歪心思!”孙长军简单解释:“这味道不是一般的臭味,我怀疑这屋子里死了人!”说罢,孙长军顺着梯子爬了上去,还没等他进去呢,他站在梯子上就发现,在屋内院子里躺了个人,浑身都是血,死者没穿几件衣服,所以很清楚地看见死者的胸前有一个血窟窿!那就是臭源!
孙长军回头对李风说:“风,快联系指挥中心,有命案!”同时他还要两位辅警立刻联系派出所,立刻抽调警力来保护现场!他下来后,连忙在案发现场围起了警戒线!
城北高速时间发生后,公安部几乎是每天都给王继辉打电话。在那天晚上过后,卧底警察失联至今,下落当然不明。还是那句话,虽然是部里督办的案子,但卧底警察是何北省厅的人,加上如陈凯恩所言,北城警方一接手,目标车辆爆炸了,卧底失踪了,何北方面能不着急吗?何北省公安厅长差点在电话里和王继辉吵了起来。
“重案组,这里是指挥中心!”
组长徐思瑶拿起对讲机:“指挥中心,这里是重案组,请讲!”
“朝天区南罗胡同八号发生命案,请立刻赶往处置!”
“收到!”对讲机的内容大家都听得见,徐思瑶挥了挥手,有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感觉:“同志们,有命案,立刻出警!”
“是!”
这天,这个原本平静的老胡同变得不平静了,因为这一天北城市局近十辆警车和一辆刑事勘察车将这个老胡同堵满。那天,徐思瑶带着重案组的人下了车后可谓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案发现场。
徐思瑶身穿一件风衣,手上戴着双白手套,脚上穿着双皮靴,她左手插在衣袋上,用夹子在胸前夹着个工牌,后面跟着一堆刑警。重案组的组员们没人手中提着一个勘察箱,准备好进行现场勘察。他们的气场,可不知比派出所的民警大多少倍。徐思瑶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就侦破了一起电信诈骗案和两起抢劫杀人案,也难怪王继辉说:和什么人在一起,自己就会变成什么人!
民警孙长军和徐思瑶互相打了个敬礼后,由片警简单介绍了下案情,面无表情的徐思瑶给片警一种很不友好的印象。实际上像她这样的刑警,是片警边说,自己就一边思考。见片警介绍完了,徐思瑶点了点头,说:“好,谢谢你,我们要先进现场看看!”说罢,她挥了挥手,大批戴上手套、鞋套以及头套的刑警跟随她进入现场,用围观群众的话来说,她简直帅到爆炸了!
前文所言,这个房子比一般的四合院小太多了,甚至这根本就不是四合院。重案组和技术人员迅速处理好房门的物证,他们发现房门的锁完好无损,没有撬动的痕迹,此外他们在房门上提取了几枚指纹。用刑事相机拍照固定取证后,刑警们用工具强行破门。
进入深秋,白天气温马上上升,扑鼻而来的是尸体的一股腐臭味以及一股血腥味!屋内原子顶多也就五平米,进屋后院子左侧是一个厕所加储物室,右边则是一个厨房,前面则是客厅,客厅两边则是房间。死者尸体就躺在院子靠客厅的位置。刑警们迅速展开勘察,而徐思瑶一个人则站在死者身边观察。
死者脸上有几道划痕,当时肯定是一把刀正中死者心脏,换句话说就是一刀毙命!死者两眼睁开,面部肌肉舒展,这恰好证明死者是被凶手一刀致死的。技术员用足迹探照灯对地面进行照射,一串杂乱的鞋印映入刑警们眼帘。这就佐证了一点,死者和凶手曾发生过激烈的打斗,但是,房门没有被撬动,那凶手又是如何进入现场的呢?软叫门?还是翻墙?
重案组组员们和技术员们仔细观察着鞋印,排除干扰鞋印,可以确定凶手体态特征。初步判断的结果是,凶手身高一米八五,中等体型。看着满院子的嫌疑人鞋印,技术员们似乎很难立刻判断这种鞋印出自什么鞋。但对于那些刚从南美维和战场上回来的重案组成员来说,这很明显是军靴鞋印,而且这是一双极为特殊的军靴,换句话说,穿这双军靴的人很可能是军方人士。但是,出身于特种部队的陈凯恩的未婚妻徐思瑶可以肯定,这不是中国军队的军靴!具体这双军靴出自哪,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徐思瑶派人去找了个梯子来,让技术员顺着墙顶进行勘察。重案组组员黄润龙不是特别理解为什么要检查墙顶。徐思瑶托着下巴,说:“你们看,房门是紧锁的,也就是说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和死者是熟人,凶手敲开了死者的门,然后进屋杀人。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凶手翻墙进入,如果他没戴手套的话,墙上面会有指纹,最起码会留下鞋印。
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是第二种情况!”
“为什么呢?”
重案组另一位组员方永琦走了过来,为黄润龙解释:“死者住在屋内,如果是熟人敲门,在这么冷的天气下,他不可能穿得那么单薄跑出来。我们刚才在屋内勘察过了,屋内没有院子里凶手的鞋印,也就是说凶手一进屋就和死者扭打在一起,并杀人行凶!在那么急的情况下,死者不可能在给凶手开了门后还有机会去把房门锁上,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翻墙进来,凶手的翻墙惊动到了在室内的死者,死者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来,然后就被害了!”
“就是这个理!”徐思瑶微笑着点了点头。
黄润龙可算明白了:“那么这样的话凶手在晚上一跑进来就杀人,说明他是有预谋的,而且是一刀毙命,凶手有可能是职业杀手!”
“小神龙,你又没有仔细研究过尸体,你不知道死者死亡时间又如何知道凶案是在晚上发生的呢?”徐思瑶明知故问。
“太简单了,这个老胡同在白天有很多人,群众巡逻队、辅警乃至游客,要是凶手大白天翻墙进去加上和死者发生那么激烈的打斗,不可能没有引起外面的注意。相反,最近一到晚上就飘起了雪花,整个胡同完全没人,对此凶手不可能没考虑到!
科普一点,黄润龙分析得有理有据,但这样的推测是不能记入案情卷宗的,因为法律是要讲证据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法医解剖尸体,给出个科学权威的解释!
徐思瑶带着几个人从墙上翻进来,试图还原现场,得出了个大致结论:凶手翻墙进入,恰好遇到了出来看是什么情况的死者,如何两人扭打在一起,可没两下,死者就遇害了,凶手也就立刻离开了现场。徐思瑶来到死者身边,缓缓地说:“朋友,我不认识你,但我是个警察,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重案组!”
重案组的几位组员一听到徐思瑶的叫唤,立刻在院子旁边集合好。徐思瑶将双手插在衣袋,为下一步调查给组员们下任务:“同志们,初步现场勘察马上要结束了,这个案子看似简单,但我个人隐约感觉这没那么简单。下面我分配任务。纪小刚,李国风,老规矩,你们负责联系市局,确认死者身份的同时通过居委会和派出所联系屋主,依法传唤他!黄润龙,还是老规矩,你负责和技术室联系,根据技术室的进一步勘察结论,调取这附近的监控,找出符合嫌疑人体态特征的人。方永琦,叶祖辉,你们协助技术室的同志对案件物证进行分析,各位请抓紧时间,尽快召开案件分析会!”
“是!”
就在这时,徐思瑶的电话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刑侦支队长洪伟文。她一按动接听键,还没说话,洪伟文就开口了:“思瑶,这个南罗命案案情特殊,你现在立刻回市局,局长要见你,记住,我给你打电话,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保密级别是绝密!”
说罢,洪伟文挂断了电话,徐思瑶从头到尾就没说一句话,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徐思瑶回头看了一眼人群,立马上车,驱车前往市局。
说得高大上一点,那叫日出日落,说得通俗点,刑警们从早干到晚,从晚干到早,这就是我们人民警察的日常。一个外行人看起来很简单的调查走访,验指纹,分析物证,刑警们每一步都不敢马虎,因为有一步失误,都很可能导致案件的关键证据被忽略甚至破坏!
北城和世界上所有的国际化大都市一样,是一座不夜城,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某些区域街上的热闹度往往只增不减。北城市公安局大楼那天晚上灯火通明,接到重案组组长徐思瑶的通知,本案的案件分析会就在市公安局大楼会议室进行,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
夜里十一点,穿着警服、便服的民警陆续进入会议室,他们每个人手上最起码会拿着一个文件夹,或者什么材料。对于一个出色的刑警来说,一件很不起眼的物证,往往能被分出很多名堂,甚至成为案件的转折乃至定罪证据!
重案组的人早早地来到了会议室,他们所坐的位置是正对会议室门口的,所以进来了什么人他们清清楚楚。在市局开会,与会的同志来自各个单位是在意料之中的,但仔细一看,参会的人那叫一个五花八门!
先是缉毒大队的高嘉慧和陈凯恩进场,缉毒大队了一二把手带着几名缉毒警察来到了会场。接着自然是刑事技术室的技术员,然后还有公安部缉毒总队的领导以及何北省缉毒总队的副总队长,当然还有北城市公安局大佬王继辉!徐思瑶喝着茶,和陈凯恩对视了一下,觉得这个案子还真不简单,可谓是把满天神佛都找齐了。
“同志们,咱们就不客套了,思瑶,你作为重案组组长,开始吧!”作开场白的是刑侦支队长洪伟文,他在这个位置上,上联系市局,下指挥刑警,起到的是枢纽的作用!
徐思瑶一听,很淡定地拿起一根教鞭,来到投影仪前,黄润龙则负责切换PPT。徐思瑶说:“同志们,两天前,我们接到群众报案,报案人称南罗胡同八号传出恶臭味,派出所民警接到出警指令后立刻出警,一位民警找当地居委会借了个梯子往屋子里望去,发现屋子里有一具尸体,便上报市局。”
黄润龙切换画面,映入众人眼帘的是案发现场的照片。徐思瑶介绍道:“这件房子的屋主叫孙天钱,在何北省跑运输,常年不在家,目前此人已被依法传唤。死者叫孟喜田生前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胡志强的副手,在当地物业等管理部门的资料中,没有刘天强将房屋出租的信息。
根据我们调查,凶手在午夜时分翻墙进入院子,其行为惊动了孟喜田,两人在院子中发生冲突的时候,凶手将死者杀害,一刀毙命!下面,先请王继辉局长对死者作个总介绍!”
徐思瑶此话一出,明白的人就不以为意,但不了解情况的人那叫一个一脸懵逼。王继辉的助理搬了台笔记本电脑到他面前,王继辉微笑着请公安部和何北的领导同志输入一串密码,他们平均每人输入密码的时间长达一分半钟!
接着,在投影仪上出现了几个大字——猎蛇计划!王继辉缓缓站起来说:“各位,对于这个猎蛇计划有的同志已经了解了,大家都是老警察了,这个计划是国家机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就不重复了。”
接着,投影仪上出现了一张身穿警服的男子的照片,仔细一看,那正是本案的死者!王继辉说:“孟喜田,本名李邦,何北省公安厅缉毒总队三级警督,是警方打入胡志强涉黑涉毒犯罪集团的卧底!李邦同志在城北高速爆炸案当晚就和我们失联了,没想到,他牺牲了。根据李邦同志提供的情报,胡志强涉嫌和境外的犯罪集团联系,密谋更大的犯罪,公安部下令,以此案为契机,顺藤摸瓜,一举打掉这个犯罪集团的同时,拿下那个境外的犯罪集团!思瑶同志,下面交给你。你们就当是正常的案件分析会,不用管我们,我们只是旁听!”
“是。”徐思瑶回到位置上,说:“叶祖辉,你先说说现场物证方面的情况。”
叶祖辉拿出了一份文件,说:“各位,我们在案发现场房门上发现了一枚指纹,经过比对,确认是屋主孙天钱所留。我们在案发现场墙上发现了鞋印,经过比对,和院子里提取的嫌疑人鞋印相一致,可以确定凶手只有一人。可是,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凶手穿的鞋是来自外军部队的作战靴,具体的一会儿由方永琦同志介绍。死者的死亡事件是在五天前的深夜两点到两点半之间,那个时候整个胡同空无一人,所以没有目击者。
死者在和凶手打斗的过程中用指甲刮下了凶手的一层皮,我们在上面提取到了凶手的DNA,和屋主孙天钱的DNA信息完全不吻合。此外,孙天钱在案发当晚有不在场证明!
经过法医的鉴定和现场勘察,根据凶手心脏位置的伤口和在墙上的划痕,我们可以肯定,凶手使用的凶器,是一把瑞士军刀!现场物证分析到此结束。”
“好,永琦,你来介绍一下军靴情况。”
“是。”方永琦示意黄润龙换PPT,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双看起来很高级的靴子。他介绍道:“这种军靴是外军的山地作战靴,目前具体是什么型号的我们这边还没有记录,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这是来自北美陆军的用于冬季作战的山地作战靴,在国内是没有得买的,所以这条线索很有指向性。”
陈凯恩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双靴子的照片,在场的人中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作为前中国陆军特种兵的他,自然是对军靴特别了解。光从照片上是看不出太多东西,加上方永琦也并没有给出太多的数据。陈凯恩通关目测材质,厚度以及鞋底,得出的结论是,这并不是所谓的北美陆军用于冬季作战的靴子。而是来自于北美海军的海豹突击队!陈凯恩表示,海豹突击队虽然是海军,但其是海军陆战队,同样用于陆地作战。他拿着教鞭给大家分析,这双鞋子的鞋底花纹是专门为突击队员登山攀岩设计的,此外,这双鞋子的重量其实很轻,穿上这双鞋子的,受到过专业的突击队员,可以凭借着这双鞋子的良好的弹性,很轻松地进行攀爬。还有一点,方永琦之所以分析这双鞋子是用于冬季作战,是因为他注意到了这双鞋子的厚度。实际上,这双鞋子设计那么厚,是用于防水。也就是说北美海军陆战队队员在抢滩登陆时,是完全不用担心鞋子进水的。
徐思瑶听懂了:“凶手是爬墙进入现场的,而且在现场外围也没发现有梯子等工具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是没有借助任何工具进入现场的。加上他选择了这双这么专业的靴子,这就说明他很熟悉这双靴子,我们可以认定凶手很可能是北美海豹突击队的退役军人!”
“不完全是,如果他是从北美黑市买来的呢?”陈凯恩否认了徐思瑶的观点,在这个分析会中本来是没他什么事的,但他确实很抢戏。
徐思瑶指示会议继续。黄润龙是负责调取附近监控的,他表示,那个胡同是个老胡同,在那居住的也多是老人,一直以来也没见发生什么违法犯罪的情况。前几年胡同要进行线路以及相关监控设备的改造,需要当地居民的集资,这是居委会组织的,所以是自愿的。当地的老前辈的退休金不高,不想花那么多前,所以就把钱投入到了建垃圾站之类的基础设施项目上了。刚说了,那个胡同是出了名的文明胡同,当地派出所也比较放心,也没怎么管监控的事,多年缺乏资金维护加上监控设备老化,早在去年那个胡同就成了监控盲点,所以一点监控资料都没有!
半个多小时后,现场物证以及相关分析工作完成。也就是说,重案组在现场除了提取到凶手的鞋印、凶手的DNA以及屋主的指纹外,没有什么重要线索。这时,高嘉慧代表缉毒大队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徐思瑶,徐思瑶看了一眼照片后点了点头,给重案组的同事传阅了一下后就收起来了。
此时此刻,陈凯恩再次出来抢戏,他站起来说:“各位,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们牺牲了的卧底警察同志在被捅了一刀后是否还有能力用指甲去刮掉凶手的一层皮?”
面对陈凯恩这个有点滑稽的问题,徐思瑶有点哭笑不得,她的回答当然是没有。死者是被凶手不偏一分一毫地用刀捅进心脏致死,一个人正常人心脏被正中一刀,一定是不可能还会用力去刮掉对方一层皮的。陈凯恩继续问道:“也就是说死者是在被捅刀子之前做的这件事了!”
“当然!你能不能直接说明你想表达的意思?”徐思瑶有些不满。
陈凯恩微笑了一下,扫视了一眼正在看着自己的重案组组员们:“本案的死者是一名接受过严格训练的,是由公安部和何北省厅亲自点的卧底警察,在那种危急时刻,为什么他奋力反抗而是分散自己正在于凶手格斗的精力去刮掉对方一层皮呢?案发当晚气温很低,凶手一定不会像死者一样穿得那么单薄,也就是说他不是在格斗中无意刮掉凶手一层皮的,而是有意为之,而且他这一分神,就导致了自己被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于一般人来说,听到陈凯恩这么问第一反应肯定是咱们的卧底警察同志厉害呗,还会给办案人员留下线索,留下证据!但是!对于敏感的刑警们来说这样的想法是很幼稚的!正如陈凯恩所言,死者是卧底警察,不,是优秀的卧底警察,他成为卧底,必然是受到过专业的训练,对于可能发生的危险以及应对措施肯定有一套自己的方案。具体点说,凶手翻墙进来,死者和他对打还击就行了,实在不行制造声响,把连成一片的胡同的百姓吵醒,让他们报警不就得了。凶手在杀人,被人发现了他还不紧张?还不逃?
可是,牺牲了的警察并没有这么做,他没有选择和凶手格斗,而是在被捅死前想办法弄开凶手的袖子,刮掉他的一层皮,然后直接导致了自己的牺牲。这对于一个卧底警察来说不应该呀。
陈凯恩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考,接着问出了一个重磅问题:“凶手刀法很准,绝对不是一个菜鸟,他一定知道自己被刮掉一层皮警方会提取到自己的DNA,在那样的夜深人静的情况下,为什么他不选择剁了对方那只带有自己DNA的手?”
“凯恩,注意你的措辞!”王继辉觉得陈凯恩这么说很欠妥,毕竟死者是烈士!
公安部来的领导挥了挥手,示意陈凯恩可以继续说下去。陈凯恩充满敬意地冲领导点了点头,说:“凶手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提取到他的DNA!死者之所以会有上述反应,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凶手的来头,他知道自己敌不过凶手,也知道一旦惊动到了当地热心的百姓,凶手一定会伤及无辜,所以他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人的生命和给我们办案的线索,此外我相信,这起凶案,和胡志强案脱不了干系,这就是一个卧底的职业反应。我们的卧底同志,是一位英雄!”
陈凯恩的这番话高嘉慧可谓是深有感触,她自己就曾在南美卧底近10年,陈凯恩所述完全符合一个卧底的心境。陈凯恩没等徐思瑶等人说话,自己接着说:“身手厉害且不怕中国警察的凶手,北美海军特种部队的中国无法购买的军靴,精湛的刀法,和尚未侦破的涉及到境外的涉黑涉毒案件,充分证明,这个凶手来自境外,是个北美海军海豹突击队的退役军人,现在是职业杀手,而且是第一次在中国作案,并且,现在绝对已经离开中国了!现在能帮到我们的,只有国际刑警!”
洪伟文下令:“重案组,立刻将凶手的DNA信息传到国际刑警那,还有,立刻讯问,不,立刻审讯孙天钱!还有,只要国际刑警方面确认了嫌疑人身份,立刻发通缉令!”
“是!”
“洪支队!”陈凯恩叫住了洪伟文,忙说:“不能发通缉令,不仅红色通缉令不能发,就连国内的A级通缉令也不能发。我说了,凶手已经离开了中国,只要我们一发通缉令他就不会再来。”
“那你就打算让他逍遥法外,然后哪天又来我们国家杀人行凶?”
“我们想抓这个凶手很容易,但我们更应该抓的是胡志强和那个境外的犯罪组织!我们只需要知道凶手是谁,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这个凶手找到胡志强,我敢肯定,只要他在通缉令上没见到自己的名字,就一定会再来中国的!”陈凯恩的眼神很坚定。
“如果他不来呢?”
“不可能!”陈凯恩回答道:“他是个职业杀手,一定知道自己杀死的是一个中国警察,在座的各位应该知道,敢到中国大陆来杀人的外国职业杀手并不多,所以他们收入一定很高!他能得手第一次,一定会有第二次!这是很典型的犯罪心理!”
“小辉啊,你的千里马可真是不一般啊!”散会后,王继辉亲自开车将部领导送回去,何北省厅的领导则不麻烦北城的同时,连夜坐飞机回去。王继辉一听,乐了:“老领导,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小子的办案能力,再说了,这个案子其实也没什么!”
对于王继辉的话部领导没有反对,他接着说:“我觉得你把陈凯恩调到缉毒队有点不合适,他应该留在重案组才对啊。”
王继辉也很无奈:“那小子马上就要和徐思瑶结婚了,难不成把徐思瑶调走?”
“思瑶同志不愿意调走吗?”
“我当时征求过他们的意见,徐思瑶不想走,陈凯恩维和回来后就对缉毒感兴趣,所以就把他调到缉毒队去协助嘉慧同志的工作。嘉慧同志刚在国外回来,很需要像陈凯恩这样的人才的协助。”
“嗯。”部领导点了点头,很满意:“这就对了,要尊重同志自己的想法。而且,你处理得很对,徐思瑶同志也是搞刑侦的一把好手,你没有足够的理由甚至没有征求到她的同意,千万不要强行把她调走,不然你不好跟你的顶头上司交代,别忘了,你这个北城市公安局局长还是北城分管政法的副市长,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我明白,我会时刻关注着思瑶的。”
部领导补充了一句:“部一号说了,思瑶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及时汇报,还有,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万一她有什么闪失我们没办法交代!此外你要把握好分寸,不要让其他同志觉得你厚此薄彼。最后,记住,要保密!包括陈凯恩!”
“放心吧老领导!”说罢,王继辉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