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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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胡非方君逸并肩而坐,此刻毒日当头,街上并无太多行人。
胡非扯了扯颈口的衣襟,“方君逸,你的马车里真热,怎么样,今日在金殿上痛快了吧。”
方君逸淡淡一笑,继续看着手上的书,“何来痛快之说,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继而转头看向胡非,他已经微微出了汗,脖颈处露出的一大片白皙,引得方君逸无限遐想,“天野城自然比不得温月谷,温月谷四季如春,无旱无涝,连太阳也不得直射,这些日子别总往外跑,别热出病来。”
胡非妖媚一笑,“方君逸,你这是在关心我?”见方君逸不理会,悠悠道:“热也不过几日而已,你也不必担心那些受灾的百姓,不出十日,自有甘霖泉泉而至。”
方君逸闻言眼神一亮,从书中抬眸,“你如何得知?”
胡非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自然占卜得知。”
方君逸挑开身侧的帘子,看了当空毒日一眼,若真是如此,也少了些饿死的贫民,想到此,冷峻的脸又温和几分。胡非自是将方君逸的神色看在眼里,他虽有心争霸,却并非真正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他有一颗怜悯万物苍生的心,这正是一个王者该有的。
“池霆,齐王府。”
“是”,池霆调转马车,转向西街。
三皇子府,宗政穆寒背对王成而立。
“丞相,为何永州县出现一个方君逸你不知情?”
“三皇子,我确实不知,您的死士亲眼看见方君逸坠落悬崖,那悬崖您是知晓的,深不知底,更无人下过崖底,方君逸乃凡人,掉下去怎会无事,三皇子,此事定不简单,永州县离赤霞关只几十里之遥,我派去的人自然仔细查过,并没有方君逸的影子,只是不知道怎会一夜之间永州县竟都知道胡家和受伤被救的方君逸。”
宗政穆寒转身,端坐在软榻上,在外戍守十年,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几次险些丧生,若不是心中的意念,早已死去千百回,十年之苦,早已经练就了沉稳刚毅的宗政穆寒。
“本以为方君逸活不了,给他加个通敌叛国之罪,自然无人查证真假,好让一心归附于他的将士、大臣都转而归附于我,没想到被他死里逃生。”
“三皇子,会不会方君逸被神仙搭救,所以······”
“不管是神仙还是鬼怪,他方君逸注定会输,我跟他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丞相,做好你该做的事,我一定不会亏待于你,”宗政穆寒望向王成,“听闻玉脂妹妹还待字闺中,十年未见,不知玉脂妹妹可好。”
王成听宗政穆寒问起玉脂,笑道:“脂儿常提起三皇子,三皇子自打很小的时候就疼爱脂儿,脂儿也一直仰慕三皇子,昨日还吵着到三皇子府上见您呢。”
“哦,玉脂妹妹有心了,祭祀之日在即,丞相何不带上玉脂妹妹。”
王成连连点头,他自是愿意,他素来与方君逸不和,一心助宗政穆寒早登大位,若是宗政穆寒为帝,王玉脂为后,那么自己的地位自然得以稳固。
齐王府,胡非刚进府门,宗政子凌就突然冒出来,“终于舍得带你窝藏的美人来我府上了?”
胡非瞪了宗政子凌一眼,什么“窝藏”,我一没杀人,二无盗窃,身家清白······
“不过美人,你弹琴还真有一手,白白便宜了方君逸,你五年前在钦天崖所奏《凤凰宫阙》,我至今迷得紧,今日弹奏一首如何,嗯?”
“凌世子,你怕是误会了,胡非五年前并未去过钦天崖,不过,《凤凰宫阙》是早些年天涯子的夫人所创,胡非有幸经夫人指点,虽弹得不如已故的夫人那般尽美,却也能够入耳,倘若凌世子不嫌弃,胡非献上一曲又有何妨。”
“美人,这么客气岂不疏远了?即使方君逸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叫我子凌就行了。”宗政子凌笑道。
方君逸挑眉,“叙旧不急于一时,进去再说。”
“父王已经在前厅等你多时了,最近他称病卧床,有些日子没上早朝了。”宗政子凌与方君逸并肩而走,胡非自然乐得清闲,闲闲地跟在后边儿。
“王爷病了?”
“他哪有病,虽比老皇帝年长,身子骨却硬着呢,让他与我大战几个回合都不在话下,只是父王不想理会朝政,一听有人诋毁你,就忍不住冒火,耳根清静,也少些烦恼。”
三人进了前厅,便看见一头发斑白的齐王爷坐在软榻之上,眉眼与宗政孜雄有几分相似,他威严自然显露,但比宗政孜雄多了几分自然的亲和,不如宗政孜雄那般虚伪。当年,要是他极力夺帝,今日坐在金殿之上的人,不一定是宗政孜雄,怎奈齐王爷乃痴情之人,为女子舍弃天下,当今世上,几人能为之?
宗政孜和见门口几人,一脸亲和,见了方君逸,更是一喜,“逸儿,快来帮和叔叔瞧瞧,你去赤霞关前给和叔叔留下的这盘棋,和叔叔至今未能解。”
三人走近,果然,这显然是一副死棋。方君逸淡淡一笑,面色温和,“和叔叔,这棋局是君逸偶然得知,君逸思量多日,也无办法破解,见和叔叔在府中无事,便拿来给和叔叔解解闷。”
“这会不会是无解之棋?罢了罢了,不如将它收了去。”宗政孜和说着便向一旁的侍女招手。
“且慢,不如让在下一试。”胡非走上前,瞟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子,嘴角微扬,“王爷,这看似死棋,但正所谓虚则实,实则虚,切不可被表象所困,您看,这样如何?”说着,玉指一挥,一颗白子稳稳落在棋盘之上。
宗政孜和细看,片刻爽朗一笑,“这位公子好棋艺,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逸儿,你今日算是输了。”
方君逸顺了顺两鬓的青丝,尽显温润,“胡非的棋艺确是在君逸之上。”
宗政孜和打量了胡非几眼,“原来是胡公子,老夫在此还要多谢你对逸儿的救命之恩,逸儿自小跟凌儿要好,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夫与逸儿他爹更有患难与共的手足之情,逸儿在老夫心里,就是凌儿的兄长,我的儿子,老夫就怕逸儿出什么不测。”
方君逸有些动容,“和叔叔,君逸大难不死,您不该与君逸醉上一回?”
宗政孜和摇摇头,“老了,哪能再醉,如今这北圣,乃至异邦,都是你们的天下,权势争夺,必有所失,你们且慎重思量,好自为之吧。”宗政孜和望了望窗外,“这天越来越热,怕是不会下雨,可怜了百姓。”
“和叔叔放心,我已经暗中分发了银两,买进了几囤粮食,还能救些百姓。”
“可这不是长远之计,不知北圣做了何等孽事,当受这般惩罚,这几年若不是你暗中支些银两食物,北圣早垮了,可宗政孜雄哪会念你的好,如今三皇子回朝,必定与你又是诸多纠缠,诸多暗战,定会伤及无辜,逸儿,凡事谨慎,切莫失了方寸,成大事者,该舍即舍,多了牵挂反倒不好。”
该舍即舍?胡非看着方君逸,默然,舍又何妨。方君逸自然有所感悟,“君逸自当谨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