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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希澈,我找的你好辛苦啊!”马车在一座幽静的独门小院前停了下来,希澈一下车就看见一个大大的笑脸。
    “草民岂敢劳太子大驾。”笑容也爬上了希澈的脸。
    “你还跟我客套。进去瞧瞧,这是我才买的别苑,没有其他人知道的。今后你就住在这儿吧。”允浩拉着希澈的手把他带进了别苑。
    虽说是太子的别苑,可这处却与寻常人家的小院一般。没有金碧辉煌的雕琢,只有小桥流水的闲适;没有花团锦簇的眼花缭乱,只有垂柳小花的清新宜人。
    “你看见我都没有惊喜之情。”允浩噘着嘴说“你一点都不想我。”
    刚把希澈带进他的卧室,允浩就开始发牢骚。
    “噗”看着允浩的样子,希澈笑出了声。
    “你看你看,你还嘲笑我。”允浩更加委屈了。
    希澈只得安抚这个没长大的太子:“你派来接我的那个公公…”
    “我特意叫他压低了声音的,没想到你还是猜了出来。“允浩沮丧的说。
    并不介意他打断了话,希澈接着说:“那位公公虽是压低了声音,可那样细腻光滑的皮肤,不是一般男子能有的,再加上他的谈吐气质。我是何等的聪明,怎能猜不出。”
    被希澈这样一说,允浩也来了兴致,问道:“那你猜我为何在后门等着你。”
    希澈沉思了一会儿,说:“想必你早就知道我回到了倚湘楼,派了人跟着我。”
    允浩摇了摇头,得意地说:“这回,你可是猜错了。”
    “那是怎样?”希澈好奇的问。
    “我那几日去找韩庚,他都不在府上,又听闻他这几天老是往倚湘楼跑,我韭菜此时定是与你有关,而且还听闻他日日挥金如土就为搏花魁一笑,料想以你的性子定会离开倚湘楼躲起来,而且定是走后门,所以就在后门等了你两天,今儿终于把你等到了。“这会儿允浩得意的脸发红。
    “我确实没猜到。”希澈看见允浩愈发得意,马上话锋一转“没猜到你会这么笨。”说完这句话成功地看见允浩的笑容断掉,又继续说:“你干嘛不一开始就来找我,非要等那呆子白花那么多金子。”
    “我不是静观其变吗,不逞匹夫之勇。”允浩辩解道。
    “我看你是妇人之仁,以为我和韩庚会把酒言欢,最后夫妻双双把家还吧。我看你静观其变的最后结局就是不久京城会流传‘韩王掷金为美人,流落街头无人问’的佳话。”
    “我这不是也及时出现了吗?”允浩委屈的说。
    “好啦,好啦。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危难之时显身手。不过,我真得很幸运能结识你。”希澈望着允浩真挚的说。
    被希澈这么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真挚的看着,允浩的脸红由得意转为了羞涩,不好意思地说:“别,你这样我还真不习惯,我还是情愿你说那些鞭策我的话。”
    “啪”希澈拍了允浩的肩膀一下,开心地说:“你还真讨虐。”
    允浩揉着发痛的肩膀,哀怨的看着开心的某人想:还不是你训练的。
    没有宫中的尔虞我诈,没有倚湘楼里的虚情假意,自然也没有韩庚府上的神伤,在这方闲情逸致的小天地里,与时常来的允浩斗斗嘴,与陪伴自己的晟敏逛逛街,希澈倒也过得开心。
    这日耐不出寂寞的希澈稍作了一番掩饰又拉着晟敏上街去了。
    夏日上街就是不明智啊,这不才一会儿,希澈就口干舌燥汗流浃背了,于是又拉着晟敏去了一家茶馆歇脚喝茶。
    话说自古以来茶馆就乃龙蛇混杂人多口杂之地,极尽其散播大小是非流言蜚语之能。
    希澈这不才坐稳就感受到自古以来的真理,不过这其中的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知道吗,这个月十五,韩王爷要与兵部李尚书之女成亲。”茶客甲
    茶客乙:“今天八号了,那就还有七天了,这么急,这消息可靠吗?”
    茶客甲:“当然,我有亲戚在王府当差,他们现在天天为喜事忙。”…
    后面的话希澈已无心再听下去了,一个人失魂落魄得出了茶馆。
    晟敏见自己的主子不对劲,立马付了茶钱追了出去。
    “少主,你这是要去哪儿?”眼见快到了韩王府,晟敏终于阻止了希澈前行的脚步。
    “嗯?”希澈停下来,看看前方的路,再看看周围的景物,说:“我以为这是回别苑的路,走错了啊。”说完还对晟敏撤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然后转身往别苑的方向走去。
    看着希澈失落的背影,晟敏鼻子一酸,眼泪就夺眶而出。想着几个月来少主为了韩庚所吃的苦,心就一抽一抽的痛。暗自决定要带少主离开这个有着太多爱恨情仇的地方。
    “少主,该吃饭了。”从上午回来后,希澈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现在都傍晚了他还没有吃过东西,于是晟敏再一次去叫他。
    “咯吱”门开了,希澈平静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没有想象中的红肿双眼,也没有上午的失魂落魄,这倒弄得晟敏呆住了。
    “练了一天的字是有点饿了,晟敏,拿个火盆来把那些废纸烧掉。”希澈吩咐完就径直朝饭厅走去。
    端着火盆的晟敏一进希澈的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满屋子都是写满大字的纸,而这些纸上不论正楷、小篆、行书、草书,都只写了一个内容“韩庚”,密密麻麻,触目惊心。晟敏惊得闭上了眼,可脑中又浮现出希澈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夏日用何等冰冷的心情写出这些让他万劫不复的文字。
    烧掉,少主你又何苦自欺欺人呢。纵使烧掉了他的名字,可他整个人却是老在了你的心底。晟敏一边烧着那些纸一边难过的想。
    出了饭厅的希澈瞧见了院中升起的缕缕青烟,心已没有力气再去痛了。“或许,我们都该有自己新的开始。”他对着自己说。
    “喂,你来看我怎么一言不发的呆坐在这儿。”希澈对着这么晚还溜出来看自己,但一来就呆坐在着的允浩说。
    “希澈,我有话对你说。”允浩收回了呆样严肃地说。
    “这个月十五韩庚与尚书的千金成亲是吧?”希澈平静的说。
    “吓”允浩被希澈平静说出的话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在茶馆听别人说的。”仍旧是一脸的平静。
    “你是不是被这个消息刺激疯了?”允浩连忙拉过希澈,对着烛火使劲瞅他的脸色。
    “我这样坦然面对不好吗,还是非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才对得起观众。”希澈笑着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可以把肩膀借给你靠。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与韩庚无关,是我父皇非要给他俩赐婚。”允浩解释道。
    “我知道。真羡慕你有个好父皇。”希澈了然地说。
    “嗯?”允浩疑惑的看着希澈等待下文。
    “允浩,我问你。你觉得韩庚忠心与否?”希澈问。
    “纵使全天下都叛变了,韩庚仍然会是我大宋的臣。”允浩自信的说。
    “所以…”希澈认真地看着允浩。
    “所以,父皇把李尚书的女儿许配给他,就是想用韩庚来牵制他,防他不轨。”允浩接着说。
    “嗯!”希澈赞许的点了点头,说:“你确实进步了不小。”
    “可是这样对希澈你太不公平了。”允浩又把话题给转了回来。
    “没有什么公布公平的,他于我无情。我又何必绊着他前进的脚步。这或许是上天心疼我,给我另一段开始吧!”希澈仍是淡淡地说。
    可听在允浩耳里犹如针芒在心,一把把希澈搂在怀里(表误会,没有豆澈一说),在他耳边低语道:“嗯,给自己一段新的开始,没有了爱情,你还有我这个好兄弟,还有晟敏。不管前路如何,不管未来怎样,我们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做你避风的港湾。”
    听着允浩暖心的话语,希澈压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决堤了。
    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希澈头无力的靠在允浩肩头,嘴里海喃喃地说:“允浩,我好爱他,真得好爱他。可为什么他始终躲着我,我不奢求他会爱上我,真的不奢求。只要他对我回眸时含着笑就好,可为什么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笑容他也吝啬给我。可纵使这样我也想着他恋着他,而今这样机会也被夺走了。允浩,我是金希澈,是天上天下独一无二的金希澈,这个脆弱的样子不是我该有的。今晚是我最后一次为他韩庚流泪,再见面时我心中绝无其他。”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晟敏推门进屋时,允浩已经离去,而希澈则坐在床边看着跳动的烛火发呆,泪水虽已拭去但红肿的双眼却述说着他的悲伤。
    “少主。”晟敏轻轻的唤了一声。
    “嗯。”眼睛没有离开那团火。
    “我们离开这里吧。”晟敏仍轻轻地说。
    “为什么?”希澈转过头看着晟敏。
    “心痛,神伤。”红肿的眼中映出晟敏关切的脸。
    “没有了。我还是那个天上天下独一无二的金希澈,不会再为了谁心痛神伤了。”希澈看着晟敏肯定地说“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允浩帮了我太多,这份情我总得还。”
    见希澈恢复了原样,晟敏松了一口气,说:“那少主早点休息,我先退下了。”说完离开了。
    “谢谢你。”看着晟敏的背影,希澈轻轻地说。
    话说十年弹指一挥间更何况这短短的七天。转瞬间,已到了韩庚的大喜之日。
    坐在府中看着这个喜气洋洋的地方,韩庚却感到莫名的凄凉。不是不知道皇上的用心良苦也知道皇上对自己的无比信任,可为何这本该感到荣幸的任务却如巨石一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听闻尚书之女美若天仙,可为什么眼前却总是浮现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倚湘楼已没了他的踪影,自己寻遍临安也未曾有他的消息,难道他就这样消失了,为了再一次的躲开自己,他又选择了离开,难道自己就那么让他厌烦吗?想着这些韩庚脸上的愁云更浓了。
    “王爷,花轿到门口了。”如尘跑来对发呆的韩庚说。
    “哦”韩庚收回了心智,起身去做今天的正事。
    剪裁合体的喜服衬得他颀长的身材更加挺拔,因为开心他俊朗的脸上神采飞扬更添风采。混在人群中的希澈痴痴的看着那个让自己迷恋的人,不是说好要忘了他吗,可为什么自己还是会在这里出现,金希澈你还是金希澈吗?希澈责问自己。
    他踢了轿门,媒婆从轿子里引出了新娘,虽是披着盖头,但那亭亭玉立的身材仿佛在向世人宣昭着自己的美丽。他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的喜娘,与她一起拉着绸带进了府。
    希澈捂着心窝,慢慢得蹲了下去。此刻我不是该流泪吗,可为何眼睛却如此干涩,是不够伤心还是泪已流干。不够伤心,可心却痛到无法呼吸;泪已流干,可泪腺此时却肿胀不已。韩庚,为了你我已狼狈如此,至此以后我不再爱你。
    等到宾客散尽已是月上枝头,虽是十分疲劳,可韩庚却不愿回到房中面对那称为“娘子”的陌生女子。独自一人来到花园。白天踢轿门时,竟在众人看见了他的身影,是太过思念产生幻觉了吧。他如此憎恶我,又怎会出现在我的婚礼上。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可此时的月的影竟都幻化成他的容颜萦绕在眼前。西夏的月又会是怎样的呢,会比中土的更园更亮吗,而月下的他又会是怎样的?韩庚出神的凝望着西北方。
    磐石无转移,芦苇韧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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