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动的手？”
    刚才秦天帮的那个头上包着纱布的人非常委屈地说道：“我不小心碰到开关烫伤了他，他就打了我。”
    秦天的眼睛仍疼得不能睁开，他不想说话，说真话不仅疼，此时也已经毫无意义。有虚情假意的目击者，有可怜巴巴的受害者，他百口莫辩。
    “你怎么不说话？”
    秦天没回答，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如果你确实打人了，我会向上级反映情况，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拘留期间打架是要刑罚的，你真的不陈述一下吗？”看守人员见他还是没反应，“那你就等处罚通知吧！”
    秦天回去后一直沉默地坐在墙角，浑身散发出药水的味道，他尝试睁开眼睛，却一次次被疼痛阻碍。
    平时沉默寡言的“室友”走到他面前，“别试了。”
    秦天没有说话，继续努力睁开。
    “看不见是好事。”
    秦天实在忍不住了，不顾刺痛地说道：“你他妈站那说什么风凉话？”说完话眼中不知因为什么流出泪来，八成是疼的，还有两成有那么点委屈。
    “一升温就爱骂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什么狗屁？”
    “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后天拘留期满，如果证据不足，他们就真的逍遥法外了。”余生在他身旁的坐下。
    秦天往旁边挪了些，保持距离，身上烫伤的地方如同被火烤着一般疼，“你很了解他们？”
    那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是他们的同伙。”
    “你说什么？”秦天以为自己耳朵里灌水了没听清。
    余生说道：”如果你关注时事新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关于S集团的事？”
    “当然知道，我买了他家股票。”
    S集团谁没听过，是一家综合发展的集团，旗下公司涉及了房地产、养老、餐饮、医药业等，综合实力很强上市公司。只是最近因为BD症新药的丑闻被举报诸如行贿、涉黑、偷税漏税等，社会舆论极差，各大社交平台上的热心市民和正义网友都对其口诛笔伐。市值蒸发了近十几亿，公司相关的负责人也被拘留待查。
    “你是说，你就是那个黑心公司的负责人？我听点名的人说过你的名字，你叫余生？”
    “是。”
    秦天对他说道：“你和我说这些，是想炫耀后天一到你就自由了吗？还有，你说的那个一升温就爱骂人的那个人，也是你们的同伙？”
    余生摇头，“不是，他是原告。”
    “你一个被告，和人家原告明明对立，怎么说得好像挺熟似的？”秦天不知道这个人是好是坏，但他提到那个人的时候，那种坚定而温柔的语气，好像是在描述一个朋友，就好像《刀锋》中的拉里寻找永恒的那种坚定一样。而那个人，就是他的永恒，“这个S集团的事发酵了好多天，我想起来了，BD症新药是408医院那个叫林修恩的海归博士研发的，据说这次S集团的负责人被拘留是因为他们派到林修恩身边的卧底反水了，是你……”
    “这种帖子，还能挂在网上？”
    秦天说道：“这是我一个学医的朋友告诉我的，他也是医学界的精英，知道些情况。你说一升温就爱骂人的那个原告，就是林修恩？”
    “是。”
    “那也没什么稀奇的。”秦天说道，“这林修恩是公认的医学界奇葩，我听我朋友说，他约人家六七十岁的医学泰斗一起讨论学术的场所，要么是酒吧KTV，要么是游乐场，还经常和人打架吵架，在家一丝不挂，在外穿得花里胡哨的，天天在实验室睡觉，有次差点搞得实验室起火……”
    秦天听见余生的笑后停了下来，“是真的吗？”
    “是真实发生的。”
    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秦天问他，“你反水，是因为他吗？你那么信他，这种相信，值得吗？”
    余生答道：“我帮他实现了他的价值，他成就了我，或许没什么比这个更值得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信任，真的可以如此坚定吗？余生眼中的林修恩，好像和其他人眼中的完全不同。他连进监狱都这么心甘情愿，进监狱也算是相互成就吗？
    余生陪秦天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被带走了。秦天因为烫伤无法躺下，烫伤处传来的痒痛告诉他感染发炎了。脸上起了许多红疙瘩，身上也起了水泡。
    “秦天，有人来接你了，你自由了，以后要牢记教训。”
    秦天跟着警察走了出去，他的手铐被打开了，眼睛仍旧疼得不能睁开，但他能感觉到有人在向他靠近，他后退了几步，警惕地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