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规划
    余勇拿上自己的背包上楼，一进屋就听到了卫生间的水声，他拿出自己的换洗衣裤走进浴室。
    慕辰刚洗完头，正闭着眼仰面冲洗着洗发水。
    顶灯下的他皮肤没有今天见面时那么黑，脸色在水光中也不再那样憔悴枯萎，鬓角的白色也不显了。
    但这会他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锁骨嶙峋，在肩上形成两个三角形小洼，蝴蝶骨分明，肋骨根根可见。
    慕辰听到声音低下头又冲了冲水，然后关水拿过毛巾擦脸，“小勇？我洗好了，你过来洗。”
    回答他的是一个拥抱。
    慕辰轻笑，“怎么衣服也没脱，这屋里好像没有洗衣篮。”
    余勇没有说话，只是顺着他的耳后一路轻吻，侧脸，锁骨，**，心口，左臂，最后双膝跪了下来。
    慕辰一惊，睁眼伸手想把人拉起来，就看到余勇抬起的双眼里波光流动，他一愣，还不及说话就发觉自己被深深含住。
    把对方含在口里，吞进腹中，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位。
    慕辰还想把人拉起来，但他被身前的人紧紧钳住无法移动，而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就这样......他几乎是立刻就不行了。
    余勇没有管他的推拒，咽下了所有，缓了缓，又把脸在他的小腹上蹭了蹭，再抬起头时眼里已恢复了清明。
    慕辰还在失神发软，快-感来得太快太猛烈，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会一低头看余勇还没起来，忙用手拉，“以后不许这样了，宝宝，再不许这样。”
    余勇没起身，他抬起头，“我一直想和你说的，哥，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是，伤你一次又一次，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慕辰心疼的眼泪都迸了出来，把人用力扯起抱紧，又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两下，“再不许这样，再不许，不然就不原谅你。”
    余勇也把人搂紧，怀里瘦成纸片的人让他好容易忍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哥，你答应我，以后我做错了要打要骂都随你处置，不要放弃我。”
    慕辰在他怀里胡乱点着头，眼泪还没停住，“答应你，答应你，是我错了，再不会了，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余勇低下头，把所有的歉意以吻封缄。
    再下楼时一桌子菜都半凉了，姜城看着他们，叹口气，眼里却笑笑的，“快来吃，一人先来盅佛跳墙补补。”
    慕辰先红了脸，其实除了最开始那一下下，两人都只顾着哭和道歉了，后来平静下来又忙着敷眼睛，虽然中间各种亲吻，更深入的还真没做。
    但要说出他们在楼上磨蹭半天都做了些什么，好像更丢脸，这么一想更不自在了。
    余勇看他神色扭捏纠结，不由轻笑，把人推到椅子上坐下，递过还带着LOGO的汤盅。
    慕辰埋头吃，余勇转向姜城，“城叔，你这是从外面订的餐吧。”
    姜城微笑，“是啊，天太热了，出去吃饭也累，这家我常去，味道还可以，你们尝尝看。”
    余勇点头，“嗯，好吃。”
    姜城又说，“辰辰还得倒时差吧，吃过饭休息下就去睡，小勇也去。房子我找人打扫过了，你们都不用管。”
    慕辰抬头打量下四周，果然很干净，姜城笑，“每次你们来了就是收拾房间做饭，这次就都歇着，谁也别忙活。”
    慕辰看着余勇，相视一笑，“嗯，好。”
    吃过饭慕辰还要收拾桌子，姜城把他赶了上去，“不用，一会他们店里有伙计过来取。”
    慕辰不习惯这么摊在桌子上，余勇起身倒掉剩菜，没有洗，直接放进送餐的大盒子里，这边慕辰已经擦干净桌面扫地了。
    都收拾好，慕辰坐在姜城身边笑，“城叔，要喝茶。”
    姜城也笑，“这茶一喝你还睡不睡了？”
    余勇也走过来坐在茶台对面，“这会别睡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姜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茶罐，“那行，我们今天喝点好的。辰辰，给我讲讲你的事，这两年我光瞎担心了，什么都不知道。”
    慕辰开口细细讲述他的工作，他工作的环境，遇到的人，各种病例，以及阿富汗的战火，两个阵营的伤兵先后在同一间手术室治疗，然后各安一室，也没见要生要死......
    这点慕辰有考虑，既然要做他们博文医院的另一张名片，他这段经历就不可能瞒得住，与其让姜城和余勇到那时才知道，还不如早早交待。
    当然，所有的艰难都是一笑而过，高温，缺水，语言不通造成的种种误会都变成了生动有趣的体验，至于危机更让他轻描淡写地讲成了笑话。
    慕辰着重讲述的是他从事公共卫生方面的种种。
    从一开始不被理解到后来的渐渐得到承认，和世界各地优秀的医生交流，在地下室踢一场足球，偶尔客串一下翻译，以及病人的真心感谢，即使语言不通依然单纯美好的互动......
    姜城是个从困难年代过来的医生，余勇执行过很多特殊任务，慕辰对艰苦危险的淡化瞒不过两人
    只不过看到他两年不见就鬓角染雪，原本的风华无双也变得黑瘦干枯，非常显老，心里都是难过的，看他有意不想提也就都假装没发现。
    最后，慕辰说，“城叔，你知道的，我最初想当医生就是看到我爷爷，我爸和你被人那么信任尊敬。等真的参加工作了，才发现很多东西变了味，医生很忙很累还不能出错，压力非常大，他没有时间细听病人讲述，只能通过各种检查来判断病情，而病人对医生也是各种怀疑不信任，他们都没有错，但他们的体验都不好。”
    看两人都听得认真，又说，“不过这次出去我找到了那种纯粹的感觉，就是我是医生我真心想帮到你，我是病人我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你的那种信任，这种感觉很棒。”
    姜城微笑，“辰辰，你说的这些是有前提的，那就是非营利。”
    慕辰一怔。
    “MSF本身的公信力很强，你们又出现在最困难的时间地点，很容易取信人。但你如果开门营业就不一样了，不说那些三甲医院，就以前爷爷开的诊所，都有那么多欠账，那还只是个乡村诊所，病人有限。所以某种程度上说，小顾这样也不错，虽然他这种的受众很小罢了。”
    慕辰端起茶杯，沉吟不语。
    余勇看他们都不再说话，起身上楼，一会拿着几个红本本走了下来，“哥，这些都给你。”
    慕辰接过来，“都什么？哇，怎么都是我的名字，我身份证又没在家。”
    “我有复印件，找找人就办了。哥，这是公司的两套房子，建材城因为是按每一间办的证，太多了我就没拿。”
    说完又递过一张卡，“这里面的现金不多，三百多万吧，钱我今年都囤了煤，到冬天筛一下分开卖价格能再上一层。加上公司现有的车和设备，大概也有四千万的样子。”
    说到这里他看着慕辰，“我的目标完成了，哥，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把这些都变现，然后我们去N市，给顾哥说说我去你们医院当个保安队长。”
    姜城听得一愣一愣，慕辰倒笑了出来，他用房产证拍拍余勇的头，“还保安队长，你怎么不说美国队长呢，”
    说着把卡和房产证放回桌面，“你好好干你的事业吧，傻小子，哥怎么能这么委屈你。”
    余勇有点急，“我们说好的，你不会是”还生我气吧？
    但姜城在一边，余勇不好意思说软话。关上门两口子怎么都行，这会却是说不出口。
    慕辰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想什么呢？你吃多少苦才走到这一步，我怎么能让你放弃这些去当个小保安，去给我做饭打扫卫生，这么委屈你，何况你这边还一大摊子人都指着你呢。”
    姜城也回过神，“是啊小勇，你做到这一步自己的努力不说了，就是顾宁他们也没少帮你，你要这么一甩手走了，也太......”
    余勇不以为然，“我这边一直有意让他们各管一摊，我走了他们也都能干。”
    想了想又说，“就是这几年强哥一直给我打下手，他手里没啥挣钱的路子。不行建材城先不卖，反正现在一直在涨，如果哥你不用钱的话放着也不亏，有强哥在，他能管得好好的。”
    姜城诧异，“你这是一开始就没想长干啊？”
    余勇点点头，“我最开始就想着能到N市了不要什么都靠我哥靠顾哥，至少能给我妈在锦锈苑买个房子，能让她看得起病用得起保姆。后来我哥去法国的时候我们说好的，他三年去拿个学位，我挣够一千万，然后我们就回N市一起生活，他上班我去他们医院当保安，现在我们都算是目标达成吧。”
    姜城目光柔和，“小勇真是长大了，辰辰跟上你我也算放心了。”
    终于比得上顾宁一点了，不容易。
    慕辰笑眯眯，“我也没拿回学位来，你还多挣了三千万，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余勇有些急，再顾不得姜城还在一边，“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反正不能再分开。”
    姜城......
    慕辰笑，“谁说我们要分开？师兄说了，他那边现在也不需要我，其实原来也不需要我，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他说可以在这边建博文医院的分院，到时候我在这边负责。这个医院可以建在Y市，也可以在杨庄，让我们自己选。”
    看姜城余勇都不敢置信的样子，慕辰又笑，“师兄还说，这个医院规模小一点，定位也和现在的不一样，其实他原话就是，‘这个医院能保平就行，不图赚钱，亏点也行，就一个要求你不能太累。’哈哈，人员他说让我这边也招着，专家会从那边陆续调派过来，就当是义诊。”
    姜城笑着点头，“小顾是真为你着想。”
    余勇却有些迟疑，“顾哥这是临时决定的吧，要是真在这边建分院不用他出钱，我给你盖，反正又不大。不过我倒希望你还是回N市。”
    N市的别墅余勇看过，地段，装修无一不上品，还有顾宁陆续配齐的人手，对于姜城也是非常好的养老之地。
    而石城、杨庄这些距离Y市不远的地方，目前都是当地的新工业基地，空气质量差，已经不宜居了。
    更何况慕辰最后一次离开时留下了钥匙，余勇明白他是真的不想回来的。
    他不能让他再迁就自己了，把慕辰放在顾宁眼皮子下面是他最放心的，慕辰依然可以当他的急诊科医生，也有更大的平台不断学习，去参加各种义诊。
    余勇的建议让姜城和慕辰都陷入沉思，然后慕辰摇摇头笑了，“是我糊涂了。我可是我们医院的另一张名片呢。”
    说着看向余勇，“不过小勇，我不同意你把大好的事业都放弃，你打这个底子不容易。等再过几年吧，你能慢慢放开手了再说，或者你有别的感兴趣的、想做的事了再说，总之不能跟我回去当小保安，那样我会很不安的。”
    姜城，“......”
    余勇微一迟疑，“我过年去顾哥家拜年的时候，他带我去看了旁边的别墅，说是给我们的，到时四个孩子一起长大，哥，你先去要个孩子吧。”
    突然歪楼慕辰一下子没接上话，倒是姜城大感兴趣，“对啊，辰辰，你今年也不小了，不行要一个，要我说连小勇的也一起要上，我看小顾和博文他们那种方式就挺好，两个孩子也算有血缘，又一起长大，以后肯定亲。”
    慕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