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伤人
    十一假期慕辰是在顾宁家过的，虽然他并不想看那两个人在他面前各种秀，尤其是顾宁的房子离他们学校也不算远，他完全可以晚上回宿舍住。可顾宁说他有三个夜班要上，让他过来给丁博文做饭。
    这么强大的理由慕辰简直无语。
    但他过来后才发现顾宁也没那么忙，家里又是虾又是蟹的，还都是顾宁在弄——他一个北方人，对海鲜不熟。
    还有很多进口水果，估计还是想让他来吃点好东西。
    二号晚上，他们三人正吃着水果聊天看电视呢，慕辰接到了刘小刚的电话：今天下午，余勇把吴平安的儿子吴天宇胳膊打断了，现在被厂保卫科扣住了。
    刘小刚暑假时去姑姑家走亲戚没有关注到余勇出事，之后被慕辰数落了一顿，这一次他听到自家老爸带回来的消息就赶紧打听清楚，第一时间通知了慕辰。
    事情很难看。
    这些年来林兰和吴平安应该一直有牵扯，只不过以前两人都很注意，闲话有，但特别当回事的人少，包括吴平安的妻子王芳。
    也许是最初余建国的那一次动手是真的冤枉了两人的关系，而吴平安又的确是一个爱热闹的热心人：他爱说爱开玩笑，也乐于助人，对别人也常施援手，在厂里的人缘一直很好。
    所以当余建国去世之后他对林兰的一些帮助并没有引起多少非议，包括王芳，都没当回事。
    但这两年两人渐渐有些招摇起来，听说吴平安家里已经吵过几次，最近余勇去Y市上学了，家里再没别人，两人竟是被王芳母子大半夜的在余家堵了个正着。
    三人都是厂里的职工，事情首先闹到了工会。王芳骂，林兰哭，吴平安否认，只说是在帮林兰修风扇，而且，虽然开门的时间很长，可门打开时两人还是穿着衣服的。
    毕竟没有铁证，厂里也怕影响不好，就当一场误会展开调解。但王芳不能接受这个答案，这段时间几次堵着林兰臭骂，今天下午又是如此。
    余勇在楼上听到后，冲下来先把正撕扯林兰的王芳拉开。
    王芳不依不饶依旧骂得难听，更是连带上了余建国。在她又要往林兰身上扑时，余勇一脚上去把她踹飞。
    吴平安没在场，但吴天宇是被自家老妈叫过来的，这一看自己母亲挨打也就冲了上去。
    他比余勇还大一岁，在厂中读高二，但他是个好学生，几下就被余勇打倒在地，王芳怒骂着爬起来往过冲时，余勇一脚踹断了吴天宇的胳膊。
    据说余勇全程无话，只盯着王芳，目光凶狠。
    这样的狠戾吓到了王芳，她当场噤声，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
    冲突发生在余家楼下，因为这都好几次了，围观的人不像一开始那么多，劝架的也少，加上余勇下楼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动手。
    直到这时才有人反应过来拉开余勇，又把吴天宇送到厂院，最后余勇被保卫科的人带走了，王芳跟去了医院，自始至终吴平安都没有出现。
    慕辰接电话时丁博文就把电视调了静音，刘小刚的声音三人都听得清楚，顾宁看慕辰脸色发白手捂在胸口，立刻跳起来拿了救心丸塞进他嘴里，丁博文也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
    两人站在慕辰身边，一直听刘小刚把事情讲完，丁博文没等慕辰说话就拿过电话，“小刚，我丁博文，对，慕辰在我这儿，你先帮我们盯着点，也请你爸妈帮帮忙，不要让人打他，对，最好先别报警，我这边就订票，唉，好，谢了兄弟。”
    慕辰使劲闭了闭眼，放下手中吃了半个的苹果，看看站在他身边的两人，“我没事，我给城叔打个电话。”
    慕辰拨通了姜城的电话，等他讲完事情经过，姜城却久久无语。
    屋里静的落针可闻，慕辰的声音有些急，“城叔，我现在先联系刘律师吧，上次那事还没判呢，万一吴家再报警了，别的不说，小勇这学籍就保不住。”
    姜城的声音很无奈，“辰辰，你先别着急，上次的事倒不会再有什么了，但这次要是闹大了，真进了派出所，小勇这学就不好说了。高中不像初中，义务教育，那是会开除的，你，算了，我先联系下刘律师。”
    等电话的功夫，丁博文给丁老师打了电话，看他能否帮上忙，至少让余勇不要挨打。
    石城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非常平常的事，王芳家两口子又是本地人，家里人多。反倒是余家，只这孤儿寡母两个，丁老师是在学校，和厂里的关系远一点，但学生家长都是厂里职工，辗转总能托到人。
    听到丁老师一口答应下来，慕辰才略略放下心来，这方面他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等丁博文放下电话，慕辰才问顾宁，“师兄，现在N市是买房就能落户口吗？上次你说的那几家民营的高中，入学都有什么条件？”
    顾宁，“小辰，上学没有问题，不用买房也成，当然你要是有钱买了也好，房价一天天在涨，早点买总是不亏的。”
    说到这里他拉着丁博文坐下，“不过你这弟弟这性子，你把他弄过来不一定是好事。一个，你知道的，咱们这省的高考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难，我听你说他的成绩也一般，以后考不好、考不上都有可能，风险太大。”
    顾宁把慕辰的杯子续上水推了过去，“另一个，他这么好勇斗狠的，还不计后果，放到这儿就不会有事吗？再加上他那个妈，你别费那么大劲帮了人，最后再里外不是人。”
    慕辰接过杯子，双手抱在怀里，“我倒不怕他妈妈怨我什么，说实在的，她有什么想法我才不会管。我就是心疼小勇，就想让他离他妈远一点，至少在他心理上强大一点之前，不想让他妈多影响他。”
    看那两人都在听，慕辰又说，“师兄你不知道，我们那个小地方，有点闲话会传得多么不堪，而且xx厂本来就是个小社会。我这次回家都听好几个人说了，厂里也早就传开了，说是林兰是真的喜欢吴平安，王芳已经闹过几次了。”
    慕辰面露厌恶，“可林兰的意思是她又不要求吴平安离婚，就愿意这么守着过，不要名分，听得我简直恶心的不得了。”
    丁博文无语地看了眼顾宁。
    慕辰很认真地解释，“所以我才费劲让小勇上市高去，就怕那小子听到难听话了和人打起来。这次也是，为什么王芳一而再的堵门上骂，林兰也不吭声，还不是心虚？”
    说到这里慕辰声音里终于掩不住恨意，“她也算是个当妈的，一点都不为儿子着想，就是她不要脸了，儿子还得要脸呢。”
    慕辰是个君子，很少口出恶言，更不用说在背后把人说得这么难听。
    顾宁看他说的气愤，可想而知气到一定程度了。开口劝着，“要我看，这个林兰人格上就是有缺陷的，估计也很难改变。你让余勇到这儿读书她不一定会同意，我倒有个想法，我有个叔叔就在你们那边的部队上工作，干脆让余勇当兵去吧。”
    慕辰？
    顾宁，“马上就十一月了，刚好也到了招兵的时候。部队是个大熔炉，去了那儿，这小子什么毛病都能给他治了。如果上进，在部队也可以考军校，以后工作什么的都好办。”
    慕辰有些迟疑，“小勇才十六岁多，不够年龄吧？”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们同意，我肯定能让他进去。”
    慕辰的声音小了下去，“那当兵是特别苦吧？”
    丁博文不赞成，“慕辰，我倒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你不觉得余勇这性格也有问题吗？现在把他放到部队上应该也能让他不再这么偏激。而且，你就是宠儿子也不能这么宠吧，你倒是想让他一点伤不受的，可这现实吗？”
    慕辰迟疑起来，“我再想想。我先订票吧，”
    看丁博文往出拿身份证，他急忙阻止，“我自已回去就行了，你别跟着我这么跑了。”
    丁博文没理他，“没事，我也回去看看我爸。”
    两人的票送到的时候姜城的电话终于回了过来，“辰辰，我和刘律师说好了，他明天一早就过去，放心，他已经联系过保卫科了，不会让人动小勇。”
    慕辰微微松了口气，“好。”
    姜城叹口气，“不过这件事，如果厂里压不住，小勇肯定是有刑责的。”
    慕辰一惊，“刑事责任？”
    “是，这已经构成故意伤害了，要处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或拘役、管制，不到十八岁会有从轻，但不能保证办到什么程度。”
    慕辰用力捏紧电话，“那不就有案底了吗？”
    姜城的声音很无奈，“是这样的，只要吴家起诉了肯定有案底，我知道，我已经和刘律师说了，让他尽量争取和解，我们多出点补偿。另外我也托了朋友让厂子出面调解，厂里应该也不想闹大，说是现在正在争什么先进称号的......嗯，再往下就看吴家的态度了，我知道，我争取五号回去，没事，好，那也行，你先回去，我五号以后能抽出空来，好，你先别着急，这也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