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送行
    假期就这样过去，一个多月，余勇长高了好几公份，慕文给哥俩结了三千块钱。慕辰没有要自己那份，他让余勇给林兰交回去五百，这是她老乡给的工资标准。
    余勇还小没有身份证，剩下的两千五慕辰就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个户，存了进去，然后把卡留给了小孩，
    “辰哥相信你才给你留这么多钱，以后学校要交什么钱了，你想买什么东西了都从这里拿，不要问林姨要了。但是不能乱花，不许买烟不许打游戏不许去录像厅，知道吗？”
    看余勇认真的点头，“小勇，答应我，你不会学坏。”
    余勇又一次认真地点了点头，慕辰把小孩拉过来抱了抱，“小勇，都会好起来的。”
    慕辰不清楚林兰的财务状况，问余勇小孩也不清楚，只说他妈说家里就靠这点死工资，以后他还要上学，找工作，结婚，用钱的地方太多，所以平常就要多存一点。
    但慕辰看不惯林兰的这种节俭。这一年多，余勇个头长了一大截，却没添一件新衣服，好在学校开始要求穿校服，校服又都肥大，余勇还不算太突兀。
    可是脚长了好几码，林兰就十分怨念，她给买的都是早市上的便宜货，一般还要大一个码，不经穿不说还不合脚。
    在她的想法是孩子脚长得太快，鞋只能穿一季，买大一码春天穿的时候大一点，秋天就刚好了。但鞋子质量不好，往往等不到合脚就坏掉了。
    慕辰给余勇买了几双鞋子，夏秋季的几身外衣，棉服还没上架，他只好拿了几件羊毛衫。
    九七年，羊毛衫还属于高档货，余勇一看几百的价签就吓了一跳，“辰哥，这一件都快顶咱们半个月工资了，我不要。”
    “没事，这个暖和。我看林姨这几年也没给你织过毛衣了，你现在穿的那些都是腈纶的，又硬又起毛球还不暖和，都扔了吧，到时候你就穿这个。现在还没有卖羽绒服的，等我在那边看到了给你寄。”
    余勇摇头，“我真的不想要，辰哥。我长得快，衣服穿不了几次就小了，你把你小了的衣服给我就行了，我要拿回去这么贵的东西我妈非说我。”
    慕辰沉吟一下，“好吧，我们就买两件新的，等我回家再给你找几件。”
    到家后慕辰果然又翻出了一堆他前两年穿的衣服。
    慕辰的衣服没有地摊货，除了慕文在商场买的，大部分都是姜城出差在外给带回来的。姜城给慕辰买的衣服都是品牌的，而且他也秉承着只穿合身的原则，不会故意买大码。
    衣服多，在学校又要求穿校服，现在拿出来的旧衣服其实都很新，而且男孩的衣服款式单一，看来也不算过时。
    余勇也很高兴，不仅是有了新衣服，最主要的是他单纯地喜欢穿慕辰的衣服，这样就好像他的辰哥还在身边，没有远走。
    慕辰很细心地把新买的衣服鞋子商标都剪掉，然后混在一起，还特意从家里找了两个旧鞋盒换了上去，然后才和余勇拎着这一堆回了余家。
    林兰果然没有细看，只让余勇自己收好就过去了。
    九月初慕辰和丁博文一起坐火车去了金城，两个人都坚持不用家长送。他们假期里已经有了一次成功的出游经历，而且学校已经开学，丁老师和胡老师又开始带班，不好请假。
    慕文最近在根据新材料改进配方，姜城就主动请缨要求送行。毕竟因为不放心去当地现买，又听说南方的冬天极阴冷，他们两家都准备了大大的铺盖卷。
    拗不过家长们的好意，两人也就高高兴兴地跟上走了。
    经过一个暑假的调整，胡老师已经恢复平静，至少表面不再那么疯狂，两家人还专门吃了次送行饭。
    下火车后他们没有上学校来接站的大车，那还有得等。姜城直接打车到了丁博文的学校，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帮丁博文把手续办好，到宿舍后他们还是第一个。
    学校条件一般，六人间，上下铺，好在墙边的一排柜子都很大，不然他们的厚被褥也没地儿放。
    在丁博文排队时姜城就买好了拖把扫帚什么的，现在慕辰和丁博文快手快脚地把屋子又打扫一遍，重点擦了擦丁博文的床。然后铺上一层薄褥子、床单、夹被，放好枕头——是慕爷爷给买的决明子做的，听说南方太热，这有清脑明目的功效。
    这是个大件，一个枕头看着不大，但有十五六斤，最后挂好蚊帐。凉席没铺，姜城说南方有卖竹凉席的，到了地方再买，因为他们本地只有草席。
    床铺好后姜城又指挥两人把柜子擦干净，柜子与房间等高，不太宽但很深，里面分了三层，姜城在最上面一层塞进了已经用大塑料袋封好的厚褥子、薄被子和丁博文的大衣、羽绒服。
    最下面一层底下是几个鞋盒子，两双冬鞋放在最下面，上面是春秋穿的，凉鞋和拖鞋就放在床下面。
    鞋盒上面是也被大塑料袋封好的厚被子，中间一层是当季要穿的衣服和常用物品。至于行李箱和塞在箱子里的厚衣服，就放在了床和窗之间的空档里。
    每一层的边边角角都放进去了两三片干桔皮，慕辰先问，“城叔，你这是干嘛？”
    姜城得意脸，“不懂了吧？这是我从你爷药柜里找的，这个能防蟑螂，咱那没这玩意，可在南方很常见的。”
    看两人一脸懵，又说，“还可以用小苏打和糖各半放在柜子里，不过我想着柜子小，你们拿东西再打翻了更麻烦，不太实用。先试试这个吧，这要不管用，也可以放点切开的洋葱，那个味冲，不过要记得隔两天换一下。”
    丁博文笑，“谢谢城叔，我都不知道，您能来太好了，一路我都在愁这一大堆怎么放。”
    慕辰也得意脸，“那是，也不看看城叔姓什么，姓姜呀，姜可是老的辣呢！”
    姜城笑起来，“好小子，是说你城叔老了？好了，博文，我们就先走了，现在去给辰辰报名，争取早点弄完，还要去买凉席脸盆啥的。”
    “城叔，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我这也没事，就是买点东西了，什么时候都不晚，我也去认认慕辰的宿舍。”
    姜城一听也不反对，丁博文把钥匙收好，两人又把慕辰的一堆行李抱下楼，刚才没地儿存只好都带了上来。
    出了校门，姜城依然打车，两个学校离得不远。走进大门一时没看到指示牌，他们随手拦了一个男生问报到的地方。
    男生抬起头，“你们是新生吧，报名在西大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吧。”说着扶住摞在行李箱上的大包裹，指指左边，“往这边。”
    姜城，“谢谢你啊小伙子，不耽误你事吧？”
    顾宁，“没事的叔叔，我本来今天也是迎新的，刚送走一位家长。您没做学校的大巴吗？”
    姜城，“嗯，我们是外地的，直接打了车过来的，只说是D大，人就给拉到这了。”
    顾宁，“噢，这是北门。这两位都是我们今年的新生？”
    姜城指指慕辰，“这是我家孩子，叫慕辰，那是他同学丁博文，在海大，我们刚从海大过来。”
    顾宁，“你们好啊，我叫顾宁。临床医学研三，慕辰，你选的哪个系？”
    慕辰，“你好，我也是临床医学的，这么算来你就是我师兄了吧？”
    顾宁笑，“不是一个专业我也是你师兄，我可在这儿待了六年了。”
    顾宁眉清目秀，笑起来十分温和，姜城对他也大有好感，“好啊，小顾，我们初来乍到的，你先给我家慕辰讲讲学校的情况，哪个食堂好吃，哪些老师脾气好逃个课也不会扣分......”
    慕辰一头黑线，“城叔，我会好好上课不逃课的，你快别胡说了。”
    顾宁和丁博文也笑起来。
    顾宁，“叔叔您真有意思，一般家长到这儿了都教育孩子好好学习，不要逃课的。”
    姜城，“噢，所以我不是他家长。”
    丁博文，“那您是趁慕叔不在要教坏慕辰喽。”
    大家说说笑笑地到了报名点，这时已经中午过了，人不太多，顾宁又热心地帮他们找到临床系所在的地方才离开。
    手续办得很快，三人拿到宿舍钥匙时还不到一点钟。
    姜城提议，“我们先把东西收拾好再去吃饭吧，你们俩还能坚持吗？吃完饭直接买东西，不然回来再收拾更乱。”
    慕辰，丁博文，“没问题。”
    异口同声地说完，两人不觉相视一笑。
    不过这次他们上去时看到已经有两张床铺好了，房间里没人，看样子是新来的同学收拾好去用午餐了。
    宿舍和丁博文的差不多，但因为不用整屋打扫，又整理过一遍，三人的速度更快了。还是像丁博文宿舍那样打理，归置好后几人匆匆洗了把脸就去吃饭了。
    姜城带两人在外面找了个不大的餐厅，吃过饭后又去了附近的一个大型超市，一站买齐了两人需要的竹席，脸盆，饭盆，以及各种洗漱洗涤用品。
    最后打车把两人分别送到学校才离开。
    他回程的车票已订好，就是凌晨的车次，慕文一个人在家他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