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君临天下  第三十四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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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兴二年,叛军取堪城,破锦天城第一天防。所谓天防,便是战略优势之天然屏障。
    叛军一路北上,谴兵压制。
    两军战于聂北县,此一战损兵五万,唐淮胜痛失爱子。时值恶月端阳,锦天城内,死气沉沉。
    露城之战,谴兵二十万,其中入纳军五万,唐淮胜亲自率兵相抗。此战之惨烈,纵使当年与战之老兵,如今想起,不得不慨叹,“身似入血海,刀刃已入魔,耳旁厮杀声,纵此战休矣,亦绕耳数日方息。”
    唐淮胜大败,被齐峰手下之将班熙重伤,负伤而逃。叛军全歼入纳军,收战俘五万余。
    昊山之战,谴兵十万。已呈难敌势。
    “堪城、聂北、露城……”齐峰看着图上线路,看向梁玉,“不愧为梁远之子。”
    锦国城池,星罗棋布。
    此间派兵攻下大小城池十余座,此线不仅阻断鲍唐二人援兵增援,亦可阻挡漕运及官道通畅,使得锦天城粮草不可达。断其兵援,断其粮草,断其生路。
    “过奖!”梁玉说道,“锦国当年攻玉国便是以此取胜,无非效仿。”
    “好在汝今辅佐者,乃将来帝王,若当真为叛军,锦国许亡矣!吾所见军师之中,尚无出其右。”
    梁玉只露一丝浅笑,若非齐欢,他亦不会选权之谋,踏上这腥风血雨之路。
    初兴三年春,纵使战火硝烟未止,春亦如期而至。草长莺飞,逝去生机重归。将战场余烬,沉沙白骨以及鲜血冲刷过的痕迹,一并掩盖。
    锦天城外云峰寺,齐欢未着戎装,与梁玉一道去寺中祈福。
    檀香弥漫,僧人敲铜磬声回荡在宝殿内。
    梁玉双手合十,方丈将手中之砗磲念珠抵于他额上,念数句经文后,便将那串砗磲赠予他。
    “通智大师与小玉结缘,小玉还不谢过?”齐欢见梁玉有些不知所措,在一旁提醒。
    梁玉双手接过,方丈说道:“此串珠,往后沐浴卧眠之时不佩。”
    “多谢通智大师。”
    梁玉将串珠戴于手上,这砗磲洁白如玉,成色上乘,每颗珠上皆有金丝护,尾有玉佛塔。
    齐欢笑着说道:“怎不谢过我?”
    梁玉疑惑地看向齐欢,通智大师笑着离去。
    齐欢将他带出殿内,从云峰寺金顶,可见锦天城巍峨的城楼。春风迎面而来,人们与寒冬纵有再大“血海深仇”,亦会因其后回暖之春光放下。
    山上桃李绽放,玉兰飘香,清风拂面,将侧着脸的齐欢鬓边之发拂起。
    “未已,这玉……”梁玉仔细瞧过,发现这精致小巧的玉佛塔,与自己先前摔碎之玉佩,无论成色材质,都颇为相似。
    “是小玉摔碎的那块,我以欠字那一半,请陈工雕的。”
    他说得轻松,梁玉却觉得腕上沉甸甸的,“为何以欠字?未已,不欠我什么。”
    “怎不欠?”齐欢说道,“这串念珠,是叔父从万岩国为我带回的生辰之礼,是我与小玉初见之年那年生辰所得。我送至庙中请通智大师为其开光,今赠小玉,望小玉往后长寿万福。亦指从初见,便相欠。”
    往后为帝王,只会越发亏欠。
    梁玉心中泛起涟漪,齐欢之话向来直白,却可令他回味无穷。玉佛塔折射的光落于齐欢掌心,如握星辰。
    锦天城之变,终究来临。
    齐朔从病榻上坐起身来,瞧着殿内遍地的尸首,皱眉道:“拖出去!”
    只闻殿外大喊,“太后……太后娘娘崩于抚政殿!”
    此时齐睿身着龙袍,坐于锦元殿内。一入纳将军进殿,“皇上,叛军将至锦元殿,请您随我等离去。”
    “朕是天子,自当在此。”齐睿抬眼看向他,“你一区区小将,胆敢这般不知礼数?未有通禀便敢擅闯?“
    “承贞门失守,宫人们皆已逃了。”
    “东宫如何?”齐睿问道,“佑儿呢?”
    “属下不知太子下落。”
    “不知?”
    厮杀之声渐近,齐睿听着殿门外的动静,起身向门前走去。直到一束鲜血溅于他龙袍上,方才停下脚步,愣在原地。那将军,腹部被剑刺穿,在他面前倒下。
    将军倒下后,齐睿面前出现熟悉的笑靥,“四哥,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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