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军与怪物同归于尽，无一生还！”
    齐朔手中的捷报滑落，失第二子时他未曾如此悲恸。这无常军初建之时，只为挫齐欢野心，且初时只以为是入沙场送死的老弱病残之兵，谁知以血肉之躯，助锦国得胜。
    “无常军者，锦国之福！”
    所有无常军眷属皆得重赏，无常军亦因此名垂青史。
    可惜山谷塌陷，血流一直淌入枯田，将田地中未刈完的稻杆染红。先前如废物般的那些兵，如今成了英雄，可除了呙昭，那四千余人，终究无白骨可收。
    荏城大捷，奇阳因无膻豺相助，又受重创，遂下令撤兵，锦国乘胜追击。
    “大哥哥当真厉害。”薛秋说道。
    “岂是他一人功劳，乃是无常军舍命为之。”
    薛秋见他生气，如今虚弱，便不敢再气他，“自然，得以大胜，非他一人功劳，正如王爷夺回落棠。”
    如今尽量不与他顶罪，不知是它的缘故还是其他缘由，偶尔夸赞对齐言恢复而言颇为受用。
    “但……”齐言扭过头去，低声说道，“可灭怪物，着实可赞。”
    “王爷方才，可是在夸赞？”
    “守锦国江山者，皆值得夸赞。”
    薛秋点了点头，齐言带病不惜服猛药取落棠，如今总算苏醒。他何尝不是为了江山安定，为了天下百姓，“王爷亦可赞！”
    “虚言！”齐言背对着他，面带浅笑。
    齐欢从榻上醒来，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已是何时。
    “无常军……”
    乔月走了过来，“未已哥哥，你总算醒了。”
    原来已回王府，扭头看见枕边的《无常书》，其中有无常军五千众所言及其姓名籍贯，心中起酸楚。
    昏迷前，梁玉将此书给他，告诉他好好活着。
    他好似又打了他一巴掌，梁玉含泪将悲恸不自胜的他搂住，任他在怀中哭泣，直到他晕了过去。
    好歹与他商议一番，纵使迫不得已，好歹让他与无常军道别。他与无常军说同生共死之时，岂料他们另有打算。无论何人想出此计，知齐欢必会阻止，故如此隐瞒。可忽知将失无常军，他又怎能欣然接受，怎可理智平静？
    “敬……近来，可有何人来此？”
    乔月擦了擦眼角的泪，“皇后及各部大人。”
    “何人送我归？”
    “周将军部下。”
    他未曾来，他在何处？
    “又有何干系！”他喃喃自语，受伤的分明是左肩，可右手却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会。
    战事虽告捷，可水利停滞，因督司不力，各地匪兵流民成患，灾情减势缓慢。
    齐裕立于塘坝上，举目望去，仍是一片枯黄、死气沉沉之景，“欢儿予我之心血，至此境地终究毁了。如今荏城又大捷，他所统领之无常军及荏城守将立下赫赫之功，想必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他有些惊慌，不知自己可是果真那般烂泥扶不上墙，抗敌接连失城，治灾亦无起色。储君之位，若为齐欢所得，他心中稍好些。毕竟皆是嫡子，长不如幼，总比嫡不及庶要好。
    “无常军舍生忘死，方成就了五皇子。”
    齐裕叹了口气，“本王何时才可有军曰无常？”
    “有军曰无常，血肉守国疆。”上官捷笑问，“王爷觉得，金枝玉叶，比起老弱病残之躯，哪个更重？”
    “先生此言何意？”
    “王爷敢不敢，以生死相搏？”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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