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疑窦丛生  第六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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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已。”
    “嗯?”
    梁玉在他受伤的腿上用力捏了一下,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你……”
    “疼?”梁玉问他。
    齐欢不知他可是当真对伤痛一无所知,还是故意报复,气得跺了另一只脚,“哼!”
    “兴许还能医治。”
    “你又不懂医术,无需在此宽慰本王。”
    “既有痛感,便还未废。当初在帝台,便已恢复了些,若是无药可医,也不至于回府月余才说不可。”
    齐欢冷笑了一声,“正是这回府月余,才致今日这般。”齐欢试着挪了挪那条受伤的腿,终究不得,他握紧拳头朝自己膝上砸去。
    “听闻五王爷骑射箭法了得,如今既来兵部,可否展示给众将士看呢?”
    “本王有伤,不便演示。”
    明知他腿伤未愈便来兵部任职,这些将军刁难,无非是因为心中不服。
    “腿有伤,可手未伤,不妨碍射箭的。毕竟五王爷身受重伤还折箭以示生还。初到兵部,以勇武服人,这是规矩。三王爷上阵杀敌平天下,乃是当之无愧的战神,军中无人不服。王爷相较他年纪尚轻,更应有过人之处。如此因有伤推脱,怕是不妥。”
    有位副将说道:“是啊!莫非他日上阵杀敌受了伤,也要如此娇弱,连拉弓射箭都不能了吗?”
    齐言上马后对众人说道:“依本王之见,不必为难五弟了。毕竟也不知当初在帝台山为何一改寻常,不顾凶险也要猎虎以拔得头筹,而大哥恰好在那日失势,当真不容人细想啊!”
    “你闭嘴!我与你比试便是。至于大哥受何人污蔑,你自己清楚,又有何颜面称呼他。”齐欢命人将自己扶上马,全然不顾腿上的伤。那条受伤的腿,是牵马之人用手托着脚按进脚蹬的。
    “这瘸子骑马,我等也是第一次见,当真稀奇得很啦!五王爷果真非同一般。”
    齐欢忍着怒意,握紧手中的弓。初时尚平稳,可他骑的那匹战马没多久便如同发疯了一般嘶鸣狂奔。这是匹未完全褪去野性的马,齐欢使劲拽着缰绳才防止自己从马背上摔下,那匹马被勒得呼吸受阻,才放慢脚步。那条本就受伤的腿被脚蹬拉扯得伤口崩裂,血不仅将白靴浸透,就连外衣上也有。
    他拉弓射出的那支箭自然歪了,又引得一阵冷嘲热讽。
    “五王爷这箭法,当真精准,差一点儿连箭靶都沾不上了。”
    “五王爷方才受惊了,这匹马一向不太乖顺,但只有烈马才配得上王爷的身份啦!”
    齐言三箭齐发,皆中红心,他威风凛凛地下马,听着众将的点评,倒没什么感觉。可看见齐欢坐在马上想下马却无人去扶,嘴角呈勾状,“五弟在帝台山那日伤重尚可折箭,自己下马,当不是难事。从军打仗,不比乘车坐辇,无需人牵,无需人扶。”
    “本王有伤在身不便,你又何必在此说风凉话。”
    “你若难当此任,便趁早离了兵部回府好好养伤,何须忍痛来此,自找不痛快?”
    这激将法倒是未能奏效,“父皇下令让我接替大哥之职,你若成心想赶我走,便与父皇去说。”
    “任何人,都不许扶他下马,若是五弟你下不来,便骑着马回府找你府上的奴才帮忙。毕竟军中不比你王府,无人有暇伺候一个废人。”
    他自然敢,如今那些人与他站在一边,纵使告状,又有何人会帮他,又有何用。
    齐欢将弓扔在地上,他将无伤的腿跨过马鞍,结果因侧身失去平衡,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他使劲拽着马鞍身子向上。那只受伤的腿挂在马蹬上,不知何人在此时踢了那马一脚,那马又吓得狂奔了起来,齐欢拼命拽着,才未曾让脸被地上的碎石划伤。
    等到他拽住缰绳时,已被带了老远,那马才停下,齐欢用力扯了一下自己那条受伤的腿,整条腿已失去了知觉,他从马上摔了下来。前来送他的仆人不让入内,齐欢是在那些人的笑声中爬出校场的。
    难怪郭平说他疼需服药,难怪他一日都未来过别院,他那些日子受了何等苦,除了那些想让他彻底变成残废的人,又有何人知呢?
    孰能一朝一夕便改千夫所指的局面,可孰又能忍。梁玉鼻头微酸,“我听闻未已常服醒酒汤,这酒于你的伤而言,犹如毒药,下毒之人,亦是……”
    那些将军相处酒量了得,齐欢哪是敌手,可若不去,便只道他羞怯难相处。
    如今大哥不在兵部,齐言更是得势,大哥将来洗脱冤屈,再回兵部又岂有立足之地,他不能在此时与众人在明面上翻脸。
    这酒本就非好物,齐欢的伤口又因他们刁难而崩裂,饮酒致使伤口难以愈合,当真是雪上加霜。
    “不择手段,不正是他齐言吗?
    即使车内漆黑一片,看不见他的神情,梁玉也知晓他此时心中的悔和痛。难怪他先前执意说身葬魂归,如今又急于赶自己离去。如今形势,与他从前靠着伪装能护住自己的局面天壤之别,他还不知如何应对。
    斗谋哪有绝对,梁玉毕竟涉世未深,他的计策并非毫无纰漏,而齐欢在帝台行宫受到皇帝盛赞后,急功近利,想在秋猎中拔得头筹,便不知凶险地赶去猎虎。回来后,又强撑着折箭示生还,全然不顾腿伤。
    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变成追名逐利之人,他又能怨何人呢?
    齐言不仅设计挑拨离间,更借齐欢心中负累大做文章,想让他跛足难治。锦国皇帝齐朔无情至此,怎会将皇位传给无能软弱且屡受牵连的大皇子,更不会将皇位传给跛足的废物五皇子,而他锦国小战神,深得民心官心,除掉这两个嫡系,他前路是何等坦途。
    “未已可否告假?”
    “我如今已是粮草督运之职,粮草司分工明确,我被调去不过是在一闲职,可有可无,告假又有何不可。”
    可齐言不仅不许,将军们还上奏弹劾齐欢称病延误粮草运送。即使心中有气,仍需亲自督运粮草至寒城。这是生生要将尚可医拖成无药可救。
    “先生有何打算?”
    文简露出一丝阴冷的笑,“王爷早有打算,老夫无需再言。”
    “怪只怪他自己倒霉,只是父皇准许梁玉跟着前去,恐怕有变。”
    文简确实觉得梁玉是可塑之才,可还未到让他瞧得上的地步,“跟着去,也不过是送他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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