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知己之信  第四十三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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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秋猎,各国使臣可挑选心仪的御马,此次秋猎齐朔会亲自参加。
    听闻此次百国朝宴有秋猎一项,齐裕特寻人前去向当世伯乐马曹求马。求得宝马擎苍献给了齐朔。
    擎苍是一匹黑色但有白色点缀马身的马,而且这白色并非杂纹,而是如苍鹰般集中的图案。这匹马生得极为高大威武,马身比其他马要高,马的四肢极为强健,看着线条均匀身材紧实,其嘶鸣之声响彻云霄,令人闻之心惊。气场极强,马毛顺滑,马蹄落地声清脆有力。当这匹马走近后,四座皆惊。
    唯有河阳国主霎时变了脸,身旁的席纪拦住了他。
    河阳国主忿忿地说了一句河阳语。
    齐欢朝那儿看了一眼,对梁玉说道:“他好似颇为生气,横眉怒目,好生可怕。”
    “专心。”
    齐欢见梁玉有些紧张,小声说道:“若我此次能拔得头筹,可有奖赏?”
    “未已想要什么?”梁玉不会骑马,不能陪他去,只能用这缓兵之计让他专心。
    “还未想好,先说定了。”
    “好,未已多加小心。”梁玉说完登上了看台。
    河阳国主怒不可遏,“可笑,他还说从未纳贡。当初为了准备贡品,河阳吃了多少苦头。”
    “此事已过,望国主专心秋猎。”席纪劝说道。
    河阳国主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我河阳的战马,也并非吃素的。”
    席纪劝阻道,“两国交好,国主您亲自前来求得三年太平,如今若是如此,岂不是毁了您的一番心血。”
    号声鸣,战鼓响,秋猎始,千马嘶。
    齐欢并未着急出发,而是转身拉弓,箭指看台。众人往后退了几步,侍卫们围了上来。齐欢见状不满地说道:“让开。”
    “王爷,您要做什么?”护卫统领问他。
    齐欢骑在马上,不管他说什么,便将让那箭离弦飞出。统领拔出箭来欲挡,可那箭并非飞向人群,而是落在了看台的木栏正中,入木极深。
    “本王有个陋习,若是出战,必在城门留下一箭。生,则亲自来取。死,则箭代魂归。你也敢拦?”
    梁玉觉得此时的齐欢,无需战甲披身,就已英姿飒爽,加上本身生得俊朗,这策马收弓的姿势,好看极了。正看得入神,只听身旁一声讥笑,文简说了句,“故弄玄虚。”
    策马离去时,已晚了一会,齐欢朝看台看了看,心想若是往后当真上了沙场,想到小玉,他便是遇千难万险,也定要回来。
    帝台山中的飞禽走兽多,还皆是本来便有的,故野性尚存,猛虎恶狼亦在其中,仍是危险。
    此次秋猎,比何人的猎物最多,而一走兽可抵十飞禽,一猛兽,可抵十温顺的走兽。每人带十名随从,这些随从手中箭与主人不同,只有主人遇到凶险时才能用,否则不可参与,违令者必有重罚。齐睿开始本给齐朔安排了三十人,可齐朔不允,斥责他不知公正,最后只能派了十位羽林跟着。
    “王爷,您……别再前行了,此路往前越发僻静,连飞鸟都少见,定有猛兽。”
    此时林间忽闻虎啸,齐欢骑马冲了过去,“不必跟着。”
    “王爷,回来。”
    众人在看台亦能听到,说明这响彻林间的声音并非一虎能为。众人闻声而至,可齐欢早已不见了踪影。梁玉看着齐欢留下的那支箭,心中隐隐躁动不安。
    使臣之中,确有善骑射者也闻声而至,可毕竟在少数。多数人皆小心谨慎,还是有些忧心生死的。齐朔亦交代缩小秋猎范围,保障所有使臣安全。
    已到申时五刻,鸣号擂鼓,秋猎毕。
    落日将秋叶染得通红,看上去如有鲜血淌出一般残破凄凉。
    多数害怕的使臣已提早回来,本就无心去争胜负,这山林凶险,断不可白白丢了性命。奇国、河阳国等国的使臣则晚了一刻才到。
    齐裕看了看齐言的猎物,不枉为锦国小战神,除了那些寻常的猎物,还有狼和野猪,看起来数量胜过了欲争头筹的奇国、河阳国和万岩国等国的世子。
    梁玉在看台上看着归来的人,唯独未曾看见齐欢。
    “皇上回来了。”
    见齐朔走来,河阳国主从腰间拿出一支短哨,不知吹了什么曲调,擎苍突然发疯似地跑了起来。踩死了牵马之人,朝马群中跑去,众人的马受了惊吓,亦有些控制不住。好在齐言飞身上马帮齐朔控制住擎苍,这才及时阻止齐朔被擎苍甩出后受伤。
    “不知这是做什么?”齐朔颇为生气地说道。
    席纪忙解释道:“回禀天子陛下,国主方才只是和您闹着玩的。”
    齐裕生气地说道:“我父皇差点因此受伤,因闻哨声,这马还踩死了马夫,若仅是一句闹着玩便可搪塞,那我锦国颜面何在?”
    “他方才说了什么?如实告诉我。”
    席纪只能说了出来,河阳国主下马后,生气地揪着席纪的领子走到齐朔面前,“替我问问天子,这好马从何而来?告诉这个骗子,为何只有此马听闻我的哨声会发疯。”
    席纪只能如实说出,“若天子细查,定知此马不同于他国之马,这白色苍鹰,乃是我河阳战旗上的图腾。至于国主方才所奏,乃是战马出征时的哨声,其他马闻之,并不会有任何反应,乃是我河阳战马独有。国主生气后如此举动着实不妥,可天子陛下当日宴请河阳时,您说并不知情,还言会命人查明此事,国主便信了。可如今您却骑着河阳纳贡的战马,国主觉得好似被骗,又想到河阳这些年为纳贡所受之苦,这才如此。”
    四下前来的宾客议论纷纷起来,齐朔觉得颜面尽失。他是锦国天子,他确实并不知情,可如今却被人当场拆穿甚至如此质问,他竟不知作何解释。
    齐言下马后说道:“我想定是有何误会,父皇确实并不知情,若是知情,他也不会自己以此反驳自己当日所言,而受河阳责问。”
    河阳国国主说道:“天子陛下莫不是欺我河阳无能?”
    齐朔欲下马,齐裕站在离他五米处,此时已双腿发软。他手中握着马鞭,朝齐裕身上抽去。
    马鞭如雨点一般落在身上,力道之大致锦缎破裂。有时落在脖间和脸上,一道道血红的鞭痕清晰可见。
    “无用,你让朕颜面尽失。如今如何向河阳交代,让他国如何看朕?”
    “父皇恕罪,儿臣……是儿臣失察,儿臣真的不知啊父皇。”齐裕跪下,本以为今日他会泪流满面,谁知这鞭落在身上,即使已皮开肉绽,疼得直不起身来,他都未曾哭。
    “你死……”齐朔又打了一下,“你死了又有何用。朕问你,这贡马之事,你知不知?”
    齐裕摇头,“儿臣不知。”
    “当真不知?”齐朔问他。
    “当真。”
    接连的抽打,让齐裕趴在地上,脸上已抽出多道血痕,直到齐朔累了,气消了些。
    河阳国主看着已伤痕累累的齐裕,“天子大可直接与我说,我信天子无辜,等真凶查明,还望天子亲自写帛书向我河阳陈明,以示天子清白。大皇子是否错信了何人,河阳不知,但如今朝中何人能替河阴臣子撑腰,除了陛下外,恐怕只有地位高如这位王爷之人了。”
    齐朔嘴角抽搐了一下,“河阳国主所言极是。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抬下去关起来,看看他可是勾结河阴那些乱臣贼子,私自纳贡一案的主谋。若不是有人撑腰,仅凭那些鼠辈,岂敢翻天。还妄图将朕拉下水,让朕来替他们撑腰吗?至于河阳国因锦国失察而蒙受的损失,锦国归还往年一年所纳贡品,以示诚心。”如今证据确凿,想抵赖都绝无可能。
    梁玉有些理解齐欢从前为何如此了,眼前这高高在上的英俊君王,对待嫡长子都能如此狠绝,齐欢不过是个幼子,虽是嫡出,又能如何呢?
    等齐裕被抬下后,宫人将他留下的血迹清理干净,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文简看着梁玉,“小鬼,你这招当真是绝啊!连老夫都甘拜下风。”
    他识人利用人的本事,文简都觉得妙。这一计,一来可让齐裕因为急功近利而亲自献上河阳贡马;二来可让那些河阴官员为保其主,甘愿指认齐裕;三来不会另外树敌,动了那棵真正的参天大树。巧破河阳纳贡危局,化解了齐言之围,还他一命。
    可梁玉的根本目的,并非如此,他不过是借鹬蚌相争,为渔翁铺路罢了。
    已近黄昏,他转身看向看台那支箭,它的主人,还未归来。
    

    作者闲话:

    齐欢飒我
    承蒙读者厚爱,如果大家有什么评价,不妨告诉我哈,我确实蛮想看一下大家的反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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