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知己之信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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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前围起了人墙,城中百姓蜂拥而至,人声鼎沸。官兵正努力控制局面,但看起来颇为吃力。人墙内有一群人在贾盛的尸体跪着痛哭流涕,贾丰哭喊道:“我弟弟何罪之有?竟被推下城墙摔死了,我可怜的弟弟啊!”声音随哀嚎声拖长。
“你明知谢竞莽撞,为何还要派他前去?”齐欢问他。
白仁杰说道:“请王爷治罪,是臣有眼无珠,那谢竞请愿前去,臣便答应了。谁知。。。。。。请王爷责罚。”
“如今可如何是好?估计还未进去,便已被百姓和讨公道之人围得水泄不通。”
齐欢想了想,对身边的随从交代了几句,那人便离开了。
“相公,相公啊!白大人来了,我将白大人请来为你主持公道了,相公啊!”
此时随他们一道来的一个女子哭得极其凄惨,这哭腔如同戏腔一般,但哭得人听着都觉得撕心裂肺。
“这是他的遗孀和白大人,大家让一让,让他们进去。”此时她身旁的男子冲着人群喊道。
这人说完后,大家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来。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那贾丰疑惑地看着那女子,骂道:“你是何人?为何辱我弟弟清白?他未曾娶妻,你怎的叫他相公?”
那女子走近后,发现好像认错了人。擦了擦眼泪,有些委屈地带着哭腔说道:“我认错人了,我相公也在这修城墙,听人说这儿死了人,我一着急也不曾想清楚,以为是他死了。这便去请了大人们来。谁知竟不是。”
“滚!”
白仁杰问在场的官兵,“谢竞呢?”
谢竞此时站在城楼上,朝白仁杰喊道:“义父,你和五皇子带着官兵前来,可是要抓我回去让我顶罪?”
“你胡言乱语什么?何人指使你杀人了?”白仁杰说道。
“那便是了。”谢竞仰天大笑,“我杀人有罪,那也是你们逼的。是五王爷的亲信让我如此做的,他说让我杀了他们的小头目,好让他们闹事。而后让白大人主持公道杀了我,如此一来,便可查出这幕后主导之人是谁,从而一并抓获,便可让城墙修缮的工事顺利进行。如今,便已知了。”
此时围观的百姓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道:“大人,他说的话当真?若是如此,让我们如何在锦国的土地上安稳地过日子。”
“正是,这分明是欺负我们这些良民。”
“为官府修筑城墙也罢,只是慢了些,看似仁德宽容,没想到以这等方法报复。”
“就是就是”。。。。。。
白仁杰下令道:“把他给我押过来,堵住他的嘴。”
谢竞冷笑了一声,“各位,我如今必是要死的。可临死前,我谢竞必须让各位知道,这些所谓的皇子和父母官,是如何商议的,他们要重罚拖延工事之人,要将贾丰这等带头闹事之人全部杀了。这仅是个开始罢了,举国上下多少城池又将丢掉了多少人命,未曾想,锦国便是如此安抚民心的。故居已变他乡,玉国已亡,锦国何容我?锦国何处生。。。。。。我被迫杀害了曾经的玉国子民,我心有愧,以命偿之。”
说完他想着就这样血溅南城门,死在众人面前,可他却犹豫了,此时官兵抓住了他,将他嘴用布条封上了。
百姓看见后纷纷落泪,想起家国破灭之景,想起战争让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心中悲愤不已,一旁的官兵都有些拦不住了。
贾丰和那些人一起,拿起工具,目中带着凶光看向白仁杰和齐欢,还有这些官兵,“大人便是如此恨我们?仅因我们体力不济导致修缮工事拖延,便要我们的命,那天地虽大,何处容身?”
围观百姓听后纷纷说道:“想必是白大人身边这个身着华服的英俊公子便是五王爷吧!请王爷给个说法。”
贾丰红着眼瞪向齐欢,“请王爷给个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齐欢被吓得浑身发抖,躲到白仁杰的身后。
“啊?”白仁杰对他这一举动感到吃惊,这五王爷的恶名,天下皆知,可未曾想竟然已到了这种胆小怕事的地步,但此时的举动,与方才冷静处事的齐欢判若两人。
贾丰更是觉得可笑至极,堂堂五皇子,便是这般无用的窝囊模样,“今日王爷和大人,必须给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齐欢委屈地哀求道,“白大人救我。”
白仁杰推开了他,“你……你堂堂王爷,倚仗一个太守护着你,真是笑话。”
齐欢被这轻轻一推,弄得后退了五米后跌在地上。两名官兵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齐欢颇为委屈地说道:“白仁杰,你敢推本王?本王今日来此,还未来得及过问城中之事,便发生了这等事。你还敢假借本王之名,还打我,你到底想做什么?拿下,把他给我拿下。”
周围的百姓见状,一阵哗然,贾丰更是觉得,这等无用怕事之人,又怎会想出这引蛇出洞的计策,看这样子也不可能。
白仁杰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向忠心耿耿,是他安排的谢竞才酿此大祸,这谢竞还变本加厉地反咬一口,将事情闹得如此大。
向来两袖清风,为官刚正不阿,守清誉仅为臣子心,如今形势危急,不能牵连甚多,负污名只因知遇之恩。
一顶乌纱一条命,换得两条命,或许值了。
他叹了口气,跪下说道:“臣有罪。”
齐欢吓得后退了几步,指着他说道:“你……你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白仁杰冷笑了一声,怒指他说道,“还不是因你是个好色无德的废物。”
“你骂我?”
“皇帝派你来彻查此事,你倒好,先是命人来让我们到城门相迎,而后到了府上,不仅不过问公事,反而品茶看美人。得知此事后,还想逞能来此主持公道,见状又被吓得魂不守舍,当真是丢了皇室的颜面,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啊!但凡大皇子和林大人的话,你能听得进去,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齐欢推开扶着他的两个官兵,“白仁杰,你……”
白仁杰白了他一眼,他转身朝贾盛尸体的方向拜了三下,而后取下官帽,对贾丰说道,“贾丰,但凭良心,你们因不服亡国心生怨恨,故意拖延,为此我一直容忍,还将本应用在城中百姓身上的官库银两用在你们身上。可你们呢?拿了朝廷的钱,吃着城中百姓的税粮却不做事,不顾将来如何,只想逞一时英雄。看似反抗朝廷有气节,实则城楼稳固关乎的岂只是天子?而是百姓啊!将来打起仗来,天子失的是城池,那百姓失的是什么?你可曾想过,玉国为何会亡?若是城墙稳固,可挡锦国兵马,那又怎会到了今天?你们是在拿安城百姓的生死,念那玉国昏君的残暴无能吗?”
“我……”贾丰一时语塞。
白仁杰说道:“既然天下已合二为一,百姓便皆是锦国的百姓,无一丝差别。试想如今的天子,同意减免安城税赋,关心百姓生计,派皇子前来查明此事。试问比起从前玉国暴君专政,残害忠良,你还有何不安心的?你因亡国闹脾气,可如今所在之处,何人欺负你半分?”
贾丰被他这番话说得有些心虚,毕竟他确实有意组织拖延进度,“可纵使如此,你大可换了我们,也不必让谢竞来此害死我弟弟。”
“换了你们,你们岂不是又要闹事?我自认此举确实欠妥,也是我用错了人。但我绝对没有让谢竞杀了他,更没有要杀了带头闹事之人的想法。只是苦于见这废物王爷无心大事,只能让谢竞前来,故意虐待,引出为首之人。找到为首之人后,再想法子规劝。你们只是一时糊涂,但罪不至死。”白仁杰看着带到他面前的谢竞,“可谁知他天性鲁莽,如今因自己一时失手酿成大祸心有不甘,亏他还能想到拖五王爷下水,兴许能帮得了他几分。但五王爷此次虽独揽大权,可终究没那胆量一手遮天。”
齐欢说道:“哼!大家放心,朝廷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还有,朝廷一向善待这些工匠们,往后也是。”
人群中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要不是你,事情也不至于如此。”
“是啊!”
百姓们自然不敢当面骂他废物,但齐欢好像也习惯了这些骂声,没有一丝在意。废物行径,废物发言,彻头彻尾,有始有终。
“谁?我看谁敢骂我?”他故作生气地说道,“把他们带回去。”而后躲在护卫身后,对贾丰说道:“我会派人厚葬你弟弟的,你们好好修墙。”
白仁杰被人押着,他看了谢竞一眼,低声说道:“儿啊!你不是找死挑事,又心有不甘吗?我陪你。”
谢竞双眼通红地摇着头挣扎着,但终究说不出话来。
穿过人群时,齐欢见谢竞好像在人群中看见了什么人,反应颇为激动。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好像在人群中看见了什么刺眼的东西,双眼霎时明亮了起来。
“我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