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皇家父子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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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一个纤薄的人影避过了巡视的宫人,悄悄走到了西御花园的一处偏僻的假山旁,为了避人耳目,他并没有带什么照明之物,只是凭着朦胧的月色以及自己的记忆去摸索,摸着摸着才摸到了一个隐藏着的秘密机关……
”陛下……还记得……我们约定的地方吗?……”
他当然记得。
机关打开以后,他探手进去,从里面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匣子。
云晏带着匣子悄悄返回了紫微宫,于多看到他的时候忙迎上来:“云晏,还好你及时回来了……”
“太子殿下回宫了?”云晏问道。
“是啊,才回来……还有历王、南平郡王、安侯和重华君都在点琼轩里。”
这么齐?云晏心里有些吃惊,这都入夜了,这些人在太子宫里,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
“你看殿下回来的时候脸色如何?”云晏问于多。
“殿下……”于多想了想——太子殿下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殿下看不出来,但是其他几位大人看上去不大好……”
云晏点头:“我知道了。”
他先回了趟寝殿,把那个黑匣子给收起来,然后才借着送茶点的名义去了点琼轩。
点琼轩外,其他侍卫都远远候着,只有陈年一个人守在门口。
紫微宫的侍卫自然不会拦云晏,即便是陈年,看到云晏,也是在点头以后让他进去。
云晏轻轻叩了两下门,才推门进去。
对于他的出现,屋内的人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殿下,这是准备的茶点。”云晏把茶点奉上以后就很自然地立在一旁。
殷涉议事的时候一般是不会避忌云晏的,只是云晏自己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场合,往常他奉茶以后都会离开,而这一次他却留在了里面——一来是近来宫中事多,他有些担心殷涉,二来他怕他们谈论的事情和归黎叛军有关,而这正是他现在最忧虑的。
而云晏没有猜错,殷涉他们闭门谈的果然是归黎叛军的事。关于这些叛军,殷涉一直主张的是谈判安抚,但是皇帝却驳回了他自请谈判的奏折——归黎的突然起兵大大惹恼了皇帝,他觉得有必要出兵去镇压那些叛军,顺便警示一下其他人。皇帝对主和派的太子很是不满,对他大大斥责了一番,然后就下令让历王带兵出征——谁都知道历王是太子殿下一派的,选择历王去带兵很明显是皇帝对太子的警告。
历王拓跋缪的带兵经验并不少,让他去镇压归黎叛军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皇帝的一连串表现,都表现出来对太子不再像从前那么信任和满意了……而这才是殷涉他们思虑的事。
云晏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把自己当个隐形人一般。一直等到他们议事完毕,其他人都告辞离开了——
“你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会主和的吗?”云晏问殷涉。
殷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道:“并不全是因为你。战事一起,生灵涂炭……百姓也才安稳了十载,我只是想要避免战火……”
“你父皇对前朝的所有都很避忌,他尤其痛恨人提及他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归黎叛军打着前朝的名义要从他手里夺回江山,自然会触及他的逆鳞,他不可能还和他们言和。”好歹曾经做了那么多年的君臣,而且他也曾坐在那个位子上,他当然知道皇帝现在最在乎的是什么。
殷涉叹道:“父皇一意孤行……这一仗怕是免不了了。”
“拓跋……几时出发?”
“父皇催得急,后日大军便要西行。”
“后日……”云晏皱眉思索了会儿,才开口:“殷涉,明日,你能否让我出宫一趟?”
“这两日我不便出宫,你……”
“不,我的意思是我出宫便好,你不用同我一起……”云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现下你自然不能离宫……我是想要……去一趟信阳侯府。”
听到云晏说要去信阳侯府,殷涉脸色沉了沉:“你要去找白虔?”
“我想去看看伴月。”
殷涉凝望着云晏,那深邃如夜星的眸子里有些复杂的东西:“你……想做什么?”
“我心里总有些疑问,我想当面问问伴月。”云晏恳求道:“殷涉,你就让我去吧……”
殷涉沉吟半晌,才说:“罢了,你想去就去吧。”
云晏本以为要多费一些唇舌才能劝服殷涉,甚至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殷涉,谢谢你!”
看着云晏高兴的样子,殷涉道:“你想好怎么和白虔说了吗?”
说到白虔,云晏又有些蔫了——白虔可是个人精,更何况这次他是自己送上门去——
殷涉摸了摸云晏的脑袋,说:“我明日给你几件东西,你以我的名义送到信阳侯府上去,就说我让你去问候他,这样外面的人也不会起疑。至于你要见伴月,还是要过白虔那一关……”
云晏咬了咬唇:“我知晓……白虔并不是好糊弄的人……”
殷涉叹口气,说:“我会写一封密信,你届时交给白虔,他看了那封信,应该就会让你见人了。”
“密信?”云晏疑惑地看着殷涉——即便殷涉是太子,但白虔也从来不把殷涉放在眼里,殷涉的一封信真的能让白虔……
“我曾与白虔有约在先,大局为重,白虔不会为难你。”
云晏更加吃惊,殷涉什么时候和白虔有了“约”,两人上次见面还差点闹得人仰马翻……云晏本想问,但是又问不出口——殷涉有太多瞒着自己的事,他不想说,自己何必去探究呢……
云晏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次日一早,殷涉让陈年带人护送云晏出宫,都是殷涉身边的贴身侍卫,旁人看来,只以为这是太子让人看顾送给信阳侯的贵重礼物,却不知道,这些人仅仅是为了保护云晏这个不起眼的随侍而已。
等到了信阳侯府,云晏先传达了太子的口令,然后把那些东西交给了侯府的管家。
侯府管家虽然心里也有很多疑问,但是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人,也不敢怠慢,更何况他认得云晏和陈年,知道都是太子身边的亲信,所以让人在侧厅里喝茶,一边忙去向白虔通信。
这些日子,白虔一直以养病为由闭门不出,外人还真的以为信阳侯得什么见不得人的病了,却不知道他一直闲在家中散漫度日,无聊的时候和侍卫们打打拳,或者听府中养着的戏子听听曲,就是不出门——倒不是白虔真的修身养性了,他是有自己的筹划,而这个筹划就和当日跟殷涉的密谈有关——
因而当管家急匆匆地前来,说是太子殿下派人来了,他还以为有什么殷涉那边有什么动静了,然而当他赶到侧厅看到了正坐在那里的云晏,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喜形于色——
“我还以为太子殿下派了哪个钦差来呢,原来是云晏你啊。”
云晏忙起身,对着白虔行礼:“侯爷安。”
白虔上前抬起他的手臂,拉他起来,然后就携着他入座了。
那管家看到自家侯爷对一个随侍竟然那般亲密,都看直眼睛了——这侯爷什么时候跟太子殿下那么好了,连对他身边的人都这样看重?
白虔看到之前奉上来的茶水果子,眉毛一竖:“这都是些什么腌臜东西?快给我奉好茶好果来!”
“是,侯爷!”
管家忙出门唤人去准备,心里更加疑窦丛生,然而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白虔笑眯眯地看着云晏:“都是这些奴才不懂事,怠慢了你……”
明明旁边还有陈年等人,白虔却视而不见。
云晏也觉得别扭,但是此刻他心里因有要紧的事也顾不得了,马上把那封密信交给白虔:“侯爷,这是我们太子殿下让交给您的信件。”
听到殷涉的名字,白虔心里是不怎么高兴的,因此接信的动作也有些漫不经心,他打开被蜡封的信,慢慢看了起来,然后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侯爷?”云晏迟疑地开口——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信里写了什么。
白虔抬头,收了信,然后对站在云晏身后的陈年等人道:“你们都出去。”
陈年等人却不动,殷涉之前下过令,让他们紧随云晏,不得离开他半步。
白虔眯起眼睛,冷笑:“难道连你们太子殿下的命令也不听了?可是太子的意思,有些事只让我和云晏说。”
陈年眉头紧锁,并没有动作。
云晏顿了下,转头对陈年说:“没事,我在这里没什么要紧,你们就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们。”
陈年犹豫了下,才道:“我们就在门外。”
“嗯。”
等陈年他们都出去了,侧厅里只剩下云晏和白虔两个人。
白虔对着云晏的时候都是笑脸,他扬了扬手里的信:“你可想知道,殷涉这信里写了什么?”
云晏望着白虔,总觉得……有种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