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的悲惨生活 第十八章 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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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七号楼的结构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脑海中。
吃东西的人,上厕所的人,看书的人……
每层楼的墙壁的同一个位置都有同样的法阵图案,在被艾萧“看”过去之后,这些魔法阵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十楼,装饰干净整洁的屋子……还有一间空屋子……想必是留给自己的吧……
更远……更远……
辽阔的训练场,周围布满了防御性的法阵……这些魔法阵的结构、精神力波动,同样在艾萧脑海中显现得一清二楚。精神力扫荡过后,这些法阵统统消失。
再远一些……
更远的地方是报道时哀弥夜领着自己去的那栋院长的小楼……一楼的沙发……二楼三楼的各个房间……在三楼一间卧室里睡觉的那个金发男人……四楼的每一份档案……
小楼后面那个精致的、鲜花铺满草地的小花园……还有花园正中,矗立着的那个孤零零的墓碑……
不知道院长去哪了……
从指间的这面墙开始,整个学院的构造和细节都被刻印在脑海中,“看”得清清楚楚。
不!这样还不够!
艾萧的精神力像是刚被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鹰,被禁锢得久了,突然之间获得了自由,就完全控制不住了。
学院占地极广,在很高很高的天空中,罩着一层极为精密复杂的魔法罩。
艾萧的精神力兴奋地迎了上去,缓慢地、仔细地、一丝丝渗透进去,解析着这层防护罩的结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艾萧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而他自己却沉浸在精神力的世界中,毫无所觉,全神贯注于防护罩的纹路和结构。
随着防护罩一点一点被解析、变薄,学院上空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学院里的学生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等级的警报声——他们经历过“学院受袭”的演习,经历过“怪物突击”的防御战,但这些模拟战的警报声远比现在的警报声温柔多了。
这警报声直接从人脑海中炸响,尖锐极了,仿佛要生生将人的灵魂撕裂。毫无防备的学生很快被警报声惊醒,高年级的经历过任务和实战,反应快一些,第一时间通知了身边的朋友;低年级的经验则少一些,但他们毕竟也参加过演练和战斗课,慌张的同时也知道如何按流程行动。
短暂的怔愣过后,学生们反应过来,纷纷向楼层转换法阵处跑去。
可是很快,惊异和恐慌在人群中蔓延开来,相同的疑问在人们口中发出。
“什么?楼层转换法阵不见了?”
七号楼顶楼的三个最优秀的学生反应要更快一些,他们在听到警报的第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也是最先发现楼层转换法阵不见了的。他们严肃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凝起精神力从窗户飞身而下。
训练场中,所有的老师都已经聚齐。他们脸上的表情则要复杂得多。
“卡诺,伊洛,凌月,你们来了。”同学们口中的“老头儿”,也是学校最德高望重的老师,见三位优等生过来,冲他们摇摇头,“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告诉大家这是针对学校防御法阵的演习,不要太惊慌,以自身安全为重,其他的大家不必在意。”
在他的身侧,一位身材极好的女老师不耐烦地撩了撩自己披肩的长发,“理斯奇那个臭不要脸的,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真不知道他这种人怎么当上的院长。”
“好了,安吉拉,”老头儿轻轻斥责她,“我已经联系飞艇了,我们只需要保证防卫署来到之前,不会有异生物攻破我们的大门就好。”
三位学生面面相觑,眼神示意后,身体较差的伊洛回去安抚同学,卡诺和凌月和老师们一起提防对学院虎视眈眈已久、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再看老师们,神色都是不怎么轻松。
在学生们进入学院的第一天,学院就会向大家介绍,学院的老师、课程安排、生活方式、任务模式以及学院的环境。学院的环境十分安全:随处可见防御性法阵,在学生们三年级开始,就要学习如何用精神力凝聚法阵,他们学习的成果、练习的成果,会出现在训练场周围、寝室楼周围;
学院上空的巨大的防御法阵,是这片大陆上最高级的防护性魔法阵,法阵的模式图是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神级法阵图,由防卫署正式成员组成的一整支小队——小队的经验丰富、配合默契的全体成员,协同操作,布置成这个极其精密、防御性能超强的魔法罩。
这魔法罩有极强的自我修复功能,寻常魔法师的攻击甚至赶不上法阵自我修复的速度。
可今天的报警等级,说明法阵受到的攻击已经是无法承受的阶段了。继续置之不顾,防卫署呕心沥血设下的法罩极有可能和学院里的小法阵落得同样的下场!
警报声越来越响亮,老师和同学们心里也越来越凉。
又有老师忍不住拿出小水晶球,试图联系院长,可惜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是什么人来攻击学院了?能强大到使整个防护法阵失守,难道来人有防卫署一支小队的能力?
外面发生的一切,艾萧都不知道。他已经完全沉浸在精神力的世界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的环境完全无法影响他。
院长的办公楼后面,在听闻警报声响起的第一秒就已经出现在花园里的理斯奇懒洋洋地躺着,身边是那块孤独的墓碑。大作的警报声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许久,或许是被吵得烦了,他拿出一个小玻璃珠,凝神盯着它看了两秒,又随手把小玻璃珠丢进草丛里,闭眼不再管了。
防护罩已经消下去了三分之二。随着防护罩消散得越多,它的外形也越来越清晰,上面层层叠叠的法阵图案明明白白的展示出来,对周边蠢蠢欲动的反叛势力而言,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来攻击我呀”。
此时,学院周边明里暗里,已经聚集了好几批反叛势力。他们平时隐藏在人群中,这种机会砸脸的时刻自主地就聚集在一起,紧张地盯着学院上方的防护罩,时刻准备攻进。
但他们的兴奋与期待没能维持多久。
天空中,一艘巨大的、肚子圆鼓鼓的飞艇稳稳地飘了过来。
防卫署二分队,到了。
艾萧依然维持着最初的姿势,在墙根站得稳稳的。
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他身后,伸手一击,他失去了知觉,啪嗒一下摔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精神力对防御法阵的蚕食终于停止,学院外伺机而动的反叛军们如同离弦之箭,猝然而发。
与此同时,五位身穿黑色修身战斗衣的防卫署成员,分散到学院的各个方位;学院的老师们也跟着他们分散,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攻击。
哀弥夜抱着艾萧,嗅到他身上微不可及的烟味,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将艾萧送去了理斯奇那里,在理斯奇暧昧的眼神中面无表情地把艾萧丢到理斯奇卧室的床上。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训练场上,闭眼凝神,磅礴浑厚的精神力扩散开来,直直掺入高空的屏障中。
当初布置防御法阵的时候,哀弥夜是其中一个成员。理斯奇也是一个,但哀弥夜完全没打算喊他一起来。
理斯奇如今是个破罐子破摔、毫无目标和追求的人。喊他不过是给自己添堵,哀弥夜深知这一点。
三百年来,学院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大规模的攻击。
但是有防卫署在,大家一点也不担心。
艾萧睁开眼,周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天蓝色底、白色波点的窗帘被金色白色相间的轻纱束起,窗子正中挂着一串蓝色的风铃。木质的床架挂着天蓝色的纱帘帐幔,床架边缘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看上去舒服极了。
微风吹过,风铃晃荡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床边坐着个穿着黑色战斗制服的女性,看上去二十多岁,头发梳得光光的,在脑后盘起,没有一根多余的发丝垂下。艾萧从她衣袖的标志上认出了,这是防卫署二分队的一个成员。
她凝神望着空气中,不知道在看什么。
艾萧醒来的第一瞬间,她就发现了,回过头对着艾萧打趣道,“这位同学可真厉害,来的第一天就险些将我们的学院拆个干干净净。”
艾萧赧然。虽然他当时控制不住自己,但记忆还是一直在的。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如何用精神力……一点一点将学院的防御法阵分解掉的。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也就不在这里多呆了。毕竟哀弥夜的虎视眈眈……我可不想再遭罪了。”这位优雅知性的女士耸了耸肩,从床边站起。
“理斯奇那个臭不要脸的,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如果你之后见到他,麻烦代我跟他说一声,”她露出复杂纠结的表情,很快变为咬牙切齿,“这种时候消失得倒是快,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艾萧沉默着。
女士穿着修身的黑色战斗制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修长的腿。她勾勾手指,踩着高跟鞋从门口走出去,还贴心地锁上了门。
艾萧忍耐了半天,终于在她离开之后才放任闷哼声从喉咙里发出。
他记得发生的一切,可只觉得头痛欲裂,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用的是精神力吗?他的使用方法,是不是错了?
艾萧躺在床上又休息了会儿,耳边的蜂鸣声渐渐弱了,头痛的感觉也减轻了很多。他缓缓撑着从床上起身,这才看到整间屋子的布置。
太……太少女心了吧。
这屋子的基本色调是天蓝色和白色,清新而少女感十足。同样浅色木质的桌子上摆着一排深浅褐色的玻璃器皿,每一个有易拉罐装饮料那么大。艾萧挪过去好奇地看了看,褐色居然是里面的液体颜色,深褐色则是里面的组织……有眼珠,有手指,还有疑似头皮的组织……
艾萧有点反胃,头好像更疼了。他试着开了开门,打不开;又到窗前看了眼,这里应该是在很高的楼层,看着下面的大地,被缩放了至少二十倍。换作其他时候,艾萧可能会在紧迫条件下从窗子翻出,逃离,而现在他一点这样的心思都没有。
完全摸不清目前状况的艾萧又躺回床上,开始回忆自己倒下之前的事。
从院长楼出来,被带到七号楼,随后与艾尔亚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斗……再然后,学生们下课……自己不知怎么上楼,于是在墙角试着自己感应精神力……
奥纱呢?作为学院的引路人,奥纱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