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侠影 第六十三章 似败实胜收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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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山。
居于山寨之中的撼天阙见到苍狼带人进来,傲然问道:“他是谁?”
本来应是好脾气的冥医,在被素涤尘气了一路以后,直接呛声道:“你的救命恩人!”
听到冥医的话,从来不肯服输的撼天阙更是狂笑出声:“哦?哈哈哈哈……撼天阙,岂需要人救?!”
同样没想到两人一见面就呛起火来的苍狼,只能从中周旋,介绍冥医是自己请来,为众人解毒的医生。
并不领情的撼天阙嫌弃苍狼多事,冥医则告诉苍狼,那人毒已入骨,最多还能活三天!
苍狼:“……”
苍狼很想知道,为什么被欺负的人总是他!
听到冥医有解毒之法,撼天阙问起条件,冥医回头刚想问素涤尘,他有什么要求。结果刚一回头,就看到素涤尘无声无息地软倒下去,被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修儒接住。
然后,在苍狼以为冥医会万分紧张地冲过去时,只见这师徒两人齐齐地擦了把汗。
“师父,他总算又昏过去了。”修儒语带庆幸。
“这,素涤尘是怎样了?”苍狼也跟着上前关心地问了一句。
“呃,没什么大事了。”冥医紧张地理了理素涤尘面上的黑纱。
然后,背起人向苍狼,道:“苍狼王子啊,你先帮我安排个房间。”
“那……”苍狼迟疑地看了看憾天缺,担心他身上的毒患。
看出他的担心,冥医直言道:“那个毒不要紧,有我在,保证一个都不会死,现在,先帮我安置好素涤尘再说。”
“请随我来。”苍狼闻言,暂时安下心来,先行为素涤尘安排休息之地。
等到冥医跟着苍狼再次回来的时候,修儒并未跟随,显然,是被冥医留下照顾素涤尘去了。
撼天阙冷然问道:“你的条件,可以说了吗?”
“条件的事情,先放下。回头你与素涤尘去谈就好了,我先帮你解毒。”冥医边说边走上前来。
“你就不怕以后,你的条件我不接受吗?”撼天阙沉声问道。
“啊?那不是我要操心的问题啊!”冥医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道:“反正我只是出力,讨账的事情有素涤尘啊。”
“想讨撼天阙的人情?难矣!”撼天阙冷笑。
“呃,放心,我也没见过有人能欠素涤尘的人情不还的。”冥医“好心”地安慰着。
撼天阙:“……”
苍狼:“……”
冥医检查过后,回头对苍狼直接吩咐道:“来,找齐我要的药材,一个时辰内给你解药。”
看着吩咐完,就回去探视素涤尘的冥医,撼天阙与苍狼两人再次无语对视:好吧,他们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
撼天阙冷笑一声:“谁让你多事的?!”
苍狼毫不留情地回怼:“不多事,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看着苍狼无惧回视的双眼,其中的坚定,一如爱他无悔的那个人……
撼天阙心神动摇,嘴上还是不肯服输地与苍狼互讽了几句,最后,反被苍狼一句:“记住,现在是你欠我一条命!”
噎得一时没了动静,苍狼难得骄傲地冷哼一声,留了一句,“我去准备冥医吩咐的药材。”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撼天阙一个人,坐在空空的大殿上发愣……
胜邪封盾外围。
经过一夜的夜战,魔世众兵将,汇集于一处。
提前一步到来的曼邪音与荡神灭,带着杀生鬼言等魔世兵马,正等待着与其他人的集合,就看到炽阎天背着煞魔子走上前来。
“煞魔子!!!”荡神灭的声音陡然拔高。
见到阿鼻尊果然动怒,炽阎天刚要开口解释,站在旁边,早就看煞魔子不顺眼的杀生鬼言,先一步冲了出来。
“煞魔子,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出卖魔世,你罪该万死。”杀生鬼言哈哈大笑,尽情地嘲讽。
煞魔子从炽阎天背上下来,依旧是一副阴沉的神色,用一如既往的阴沉声调回讽道:“真是抱歉,煞魔子的命,是帝尊亲自救回来的。”
“什么?”荡神灭,曼邪音,同时惊呼出声。
杀生鬼言更是气得后退几步,指着煞魔子道:“这,这,这不可能啊!!!”
炽焰天张了张嘴,刚想说煞魔子所言无错,岂料,身后又有人快了他一步。
“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来,说出来让我也听听。”轻佻的声音,不羁的语气,随着一道化光而来的光团,现出戮世摩罗的身影。
见他来到,三尊齐声叫道:“帝尊。”
“哦!看你们的模样,就知道计划失败,人都逃走了?”戮世摩罗仰望天空,高抬的头,轻扬的下巴,挑衅的姿态,让三尊看得想揍人的同时,又升起一股无奈的包容。
“帝尊,你救了煞魔子?为什么?”荡神灭执着于一个解释。
戮世摩罗滑了过去,欺近荡神灭的身前,故作疑惑的问:“咦?牛头尊啊,你现在不应该因为失败的任务,而痛苦万分吗?!”
荡神灭冷哼一声:“任务失败,荡神灭甘愿领罪,但是……”
可惜,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戮世摩罗打断了:“好了,好了,虽然想怪罪你们,但仔细想,我的布置都落在对方掌握之中,应该算是我的不对……”
“哪有啊,帝尊怎会不对,都是属下无能,属下有罪啊!”杀生鬼言立刻见缝插针。
戮世摩罗从善如流,挥挥手,“哦——原来是你有罪,拖下去斩了。”
“领令。”荡神灭眼神一冷,上前拖着杀生鬼言就走。
杀生鬼言吓得直接跪地求饶,“帝尊饶命啊!小人无罪啊!”
见他求饶,荡神灭举手就想将人就地正法,戮世摩罗挥手阻止,“好了,好了,一个又一个,脾气别那么坏!”
曼邪音见状,邪异冷笑:“阿鼻尊,下次出手快一点。”
荡神灭冷哼,收手,再次转向戮世摩罗,执着地道:“帝尊,修罗国度不容叛逆。”
“你……”戮世摩罗抬手指着荡神灭的头,“有时候,我真想敲开你这只牛的头,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算了,老实跟你讲:我知道啊!”
“帝尊!”荡神灭声中带怒。
“喂,理由我已经讲给你听了,你还要怎样?”戮世摩罗贴近,歪头看他。
“什么理由?”荡神灭疑声质问。
戮世摩罗再答:“我知道啊!”
三尊:“……”
煞魔子:“……”
杀生鬼言:“……”
众,这叫什么见鬼的理由啊!!!!
身为当事人,没有之一的,煞魔子沉声道:“帝尊,不要玩笑了!”
“啊!”戮世摩罗一声咏叹,“我开始怀念起与鳞族师相,友好交谈的时光了!”
接着,低头,捂脸,屈肘搭上荡神灭的肩头。
“来,牛头尊,告诉我,在修罗国度之内,包庇内奸,知情不报,串通一气,该怎么定罪?”
荡神灭声音坚定地道:“同罪!”
戮世摩罗直起身,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所以,我再说一次,理由是:我知道啊!”说着,凑到荡神灭面前,用足了力气,一字一顿地,道:“你们的帝尊,知、道、啊!!!!”
众:“……”
见众人无语,戮世摩罗心情愉悦地
“啊,真是歹势,我这个史家的叛逆,没可能与我那个伟大的,大义灭亲的父亲同款。让我定自己的罪,砍掉自己的头,抱歉,歹势,真对不住,我好怕!我怕疼!我做不到!”
戮世摩罗捂着自己的心口,连连后退,一副我被你们惊到了的搞怪模样。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
其中,就属煞魔子最是扎心了,累死累活的当卧底,结果,戮世摩罗说他知道,那他图得是什么啊?!
感觉自己快吐血了的煞魔子,很不甘心地问:“帝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戮世摩罗挑起额前的一缕墨绿色长发,吹飞,提示道:“当初,素续缘曾经当着我的面,给了你一个锦囊。”
煞魔子:“……”果然,好久远的事情。
“但是,那锦囊中的内容并无不妥。”
煞魔子此言倒不是为了辩解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锦囊,就能让戮世摩罗笃定他会背叛。
“重点不是锦囊,而是素续缘。”戮世摩罗在调戏过几只魔以后,终于肯好心情地为他们解释:
“如果素续缘认为:你最后一定会为了梁皇无忌背叛帝鬼,你说,我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不会背叛我呢?”
煞魔子:“……”
好心塞!他不喜欢帝尊,更不喜欢素续缘!!!
见大家都不说话,戮世摩罗这才说出正式的理由:“一年前,不揭穿你,是要留着你,给我的替身捣乱;一年后,不揭穿你,是为了今天,达到我的目的。”
“但是,胜邪封盾虽然被破,帝尊的计划也等同于失败了。”煞魔子认真的性子,让他就算明知失败是因自己所致,依旧不会逃避。
“错了,失败的是魔世的进攻计划。至于,我的目的……”戮世摩罗话到此处,突然收起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自信而张扬地道:“早就达到了!”
“帝尊,你的目的是什么?”炽阎天忍不住问道。
戮世摩罗一转眼,又变回了少年轻狂的神色,挑衅地问道:“太多,你想听哪一条?”
“全部。”荡神灭扬声说出场中所有人的心声。
“喂,好像我才是帝尊吧!我有向你们解释的必要吗?”戮世摩罗的单眉上扬,轻佻地反问。
三尊皆怒:“帝尊。”
“怎样?”戮世摩罗不怕死地继续挑衅。
三尊:“……”来,谁也别拦着他们,直接打死这个臭小子算了!!!
“帝尊,妖神将人呢?”炽阎天突然岔开话题。
戮世摩罗:“……”
“或许帝尊只是怕麻烦,等妖神将到了,再说也可以。”炽阎天继续说道。
“喂,你这可是在威胁帝尊哦!”戮世摩罗嘴硬,绝不承认接在连戏耍了网中人,那么一、二次以后,他心虚的事实。
“还请帝尊明言。”炽阎天说道。
不只是他,三尊心里都憋着口气,围攻胜邪封盾整整一夜,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结果被半途插手的天下第一阁与鳞族从中破坏。
就算胜邪封盾被剿灭,依然逃走了不少的杂鱼,对了,之前听杀生鬼言汇报,其中大部分还是帝尊放走的……
所以,他们这次出兵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意义又是什么啊?!
对于亲眼看到戮世摩罗饶过煞魔子与梁皇无忌的炽阎天来说,就更加想要了解帝尊这样做的目的了。
毕竟三尊与戮世摩罗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月余而已。
“啊,真是怕了你们了!”戮世摩罗假装叹气,反正也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情。
“第一个目的,逼迫胜邪封盾浮上台面,这条很简单,至于斩首行动吗……”戮世摩罗转头看向炽阎天,炽阎天扭头避开帝尊的目光。
“我想,依三尊与邪神将的情谊,梁皇无忌死与不死,对你们来说都是好事情,不是吗?!”迎向戮世摩罗一一扫过众人的眼神,三尊齐齐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好吧,我承认,进攻胜邪封盾其实只是一个诱饵,我真正的目的是,引出背后隐藏得更深的势力,你们看,这不是成功吗?
第一,天下第一阁;第二,黑水城;第三,鳞族;第四,苗疆铁军卫;第五,西苗军王族亲卫,来,细仔数一数,我们的敌人还真多。”
戮世摩罗发出夸张地感叹!
没想到整个人界,还有如此多的反抗势力,三尊皆沉默不言。
杀生鬼言则是跳了出来,数着手指头叫道,“那,那,帝尊,那我们该怎样办啊?”
“有阻碍,一个个清除就好。”戮世摩罗随手把人拍到一边。
这才继续道:“来,下面,我来说好消息。天下第一阁以前是敌对,现在中立,以后更可能会为我们所用,只要,我们魔世放弃征兵。”
“为什么?!”荡神灭不能理解。
“因为,马上就要进入决战了。现在,还去抓那些连拿刀都不会的人,不但,人要我们去教,还要供吃供住,啊,牛头尊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仁慈了。”戮世摩罗轻佻地反问。
“哼!”荡神灭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拿我们现在不需要的东西,去换取一个势力的倒戈,这笔买卖很划算啊。”戮世摩罗还是解释了一句。
素续缘的底线是祸不及百姓,而玄之玄为了营造魔祸的恐怖气氛,自然要让整个中原民不聊生,要改变这一切,他需要理由,与天下第一阁的交易,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见三尊皆无反对意见,戮世摩罗说出他的下一个目的:“下一个好消息是,我与鳞族的师相做了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荡神灭忍不住问道。
“嘘,秘密,不可说。”戮世摩罗以指抵唇,然后道:“最后一个,好消息是……”
戮世摩罗突然一敛脸上神色,转向煞魔子,正色道:“煞魔子,我放过梁皇无忌,但,我要你从此追随我,你的回答?”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煞魔子一时无言以对,对戮世摩罗的不满来自于:他对魔世的轻蔑,可是,统领魔世却又轻视魔世的那个人,不是戮世摩罗。
他的心愿,是想让师兄回归魔世,如果魔世容不下邪神将,那就让师兄成为帝尊。但是,现在的煞魔子已经不能确定,就算让师兄得到鬼玺,三尊真的还会服从鬼玺吗?
树林中的那一命,一句话,不要说炼狱尊,就是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连称呼都从小子变成了帝尊……
虽然煞魔子依旧不喜欢戮世摩罗挑衅的态度,轻佻的语气,还有对他的戏弄。但是,不过短短月余的时间,他同样被这小子的智慧,气度,心胸……打动了。
“如果,邪神将愿意回到魔世,帝尊能既往不咎吗?”煞魔子沉声问道。
此言一出口,荡神灭已然忍不住,先行怒声喝道:“煞魔子!”
“好啦,好啦!你这只牛啊,麦那么冲动。”戮世摩罗拍了拍他的肩头,这才答道:“放心,你逃不掉,邪神将同样也逃不掉。属于魔世的魔,我会让你们一一臣服!”
漫天飞起武者的气息,透出了他强大的自信,让三尊不自觉地心升一股敬佩。
煞魔子却不为所动,继续说出第二个条件:“我不会出卖任何关于师兄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帮你对付师兄。”
听到一个比一个更加过分的要求,荡神灭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煞魔子,谁是给你的胆子……”
他话未说完,戮世摩罗已经按住他的肩膀,随手把人丢到一边,摇头叹道:“唉,牛头尊啊!听话要听两面。如果,一遇到威胁,就全盘告密,这样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说完,戮世摩罗一指在边上看戏的杀生鬼言,顿时将他吓了一跳。杀生鬼言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呃呃啊啊地躲得更远了:呜,看戏也能躺枪,他好衰尾。
有了对比,荡神灭冷哼一声,火气倒是消了不少。
安抚好荡神灭,戮世摩罗转头问道:“还有其他的要求吗?来,一次说清楚。”
煞魔子沉默。
“煞魔子愿意追随帝尊,再无背叛。”煞魔子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的要求,连他自己都不认为戮世摩罗能够答应。
但是,他却答应了!
算了,就算因此与师兄反目,最少,帝尊已经答应了,会放过师兄!
不知为何,一句“煞魔子愿意追随帝尊”出口,场中气氛莫名地轻松起来。
三尊相互对视一眼,直到此时,众人才恍然,原来就算面对背叛,他们心中最期望的不是叛逆者的死亡,而是同伴的回归。
戮世摩罗的眼眸微暗,这就是魔的情宜吗?纯粹而直接。煞魔子为情而背叛,为情而回归,可是,他呢!
他的亲情,竟是如此的令人心寒!一次,又一次,为情而舍,为情而弃,哈,哈,他的父亲,能为了天下人,为了大哥,为了任何人而舍弃自己……
无声地握紧拳头,戮世摩罗突然一个旋身,斜倚在煞魔子的肩头,说出口的是一如既往的轻佻言语:
“喂,你帮梁皇无忌的时候,都被我耍的团团转,煞魔子啊,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认为我需要你的情报?万一,你再被人利用一回,我的魔世啊!就惨了。”
煞魔子:“……”
“帝尊,煞魔子能反悔吗?!”煞魔子头冒青筋,一脸认真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