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能干什么的话…”江子熙慢慢抬头睁开眼睛向她看去，脸上的笑容颓废又疯狂，金眸之中纹痕飞速浮现着，他一点点抽出肩上的长剑丢在地上，舌尖舔舐着手上的鲜血。
    江子熙笑了笑，笑容和语调都不像平时的他。
    “哈哈…好奇的话，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顿时火光大盛！
    雷击不断从天空坠下砸在江子熙的身上，他抬手握住闪光以电为弓火焰化箭，身体浮于半空长发散在身后随风而荡，江子熙向下看去，眼神流转间眸光微亮带着讽意，虽是笑着，却让人打心底的战栗。
    “这是什么…”
    “闭嘴！”祝凉话没说完就被突然认真起来的魔神打断，江曜以火为钉几息间就把毫无还手之力的祝凉困在原地，“好好看着，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祝凉瞪大眼睛看过去，见到了此生绝不可能理解的场景。
    那是个有着绝顶美丽的人，黑发金眸好似世人常说的神仙，这本该是魔族的人却让谁都移不开视线，那人轻笑着抬眼看向他们，虽是站在杂乱场景中脸上还有着淡淡伤痕，可祝凉即使是违背了信仰也想到了一个词。
    圣洁。
    就算脚下是断壁残垣铺满鲜血，就算身上伤痕累累，就算那魔族的火焰炙热又刺眼，祝凉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向他跪下，抛弃一切早就刻在骨血里的虔诚。
    颓废且凄美，狼狈和不堪皆被那双眼睛遮住，江曜几近痴迷的盯着他单膝跪下，“子熙…”
    舒雅无法张口，来自心底的恐惧告诉她，不行，完全不是对手，跑…快跑……！！！
    “你想去哪儿？”眨眼间江子熙瞬间出现在她的眼前，像是在逗宠物一般把诛魔剑递给舒雅，“半神之身，连这也不敢吗？”
    舒雅咬牙夺过闪身冲上，他是用弓的，如果距离够近的话！！！
    “有意思。”江子熙咧嘴笑开不退反进，弓身握在手里竟向前砍去，“舒雅，你可曾想过有今天？！”
    雷光砸下诛魔剑一分为二，剑尖被击飞直直插在祝凉眼前的地上，江子熙手腕一转弓化长剑火为推助，竟将全力抵抗的舒雅钉在另一端的石柱上。
    舒雅狂咳出口鲜血，眼底写满了恐惧和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可是献祭之后的半神之神！怎么可能半分反抗都做不到？！
    江子熙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般笑出声来，那声音响起犹如巨石般砸在耳膜上，连远处的祝凉都咳出鲜血，“愚蠢…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愚蠢自大，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神殿之中笑声回响，江曜抬头看着他，眸底涌现出疯狂的爱意，太漂亮了，那孩子，太漂亮了。
    “十三年，你整整折磨了我十三年！！”金色瞳孔中染上血色光芒，江子熙撩开本就有些破碎的衣袍露出腰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何错之有要被如此对待！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人！”
    腰上的伤痕触目惊心，一条条状似鞭子抽打的痕迹密密麻麻分不出到底有多少，伤口向外绽开，当初该是露了骨头。
    伤口自己公之于众，许是压抑太久让江子熙逐渐失了冷静，他手中凝起雷火长刀从半空急坠而下，刀刃却避开了舒雅的要害插在肩上，火焰灼烧着伤口痛楚让她大喊出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江子熙！！！！我要杀了你！！！！”
    瞬间舒雅背后翅膀张开羽毛成箭，鲜血染红了大半如同血雨，江子熙手腕一转挡住大半，他却没有更多的耐心去抵挡，双眸含着血色拖拽长剑直上！
    “杀了我…”江子熙五指成抓欺身扼住她的喉咙，长刀一转刀背撞在舒雅的腰上，“十三年暗无天日受人控制，你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声音似是带着滔天的恨意，江子熙嘶吼着质问她这么多年压抑着自己的心魔，“我那个时候只是、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到底为了什么要如此对我！”
    江子熙知道，自己太过执拗，活生生被束缚在了过去里。
    可没人和他经历一样又怎么会体会到当初自己的痛苦，尤其是在第二世轮回之后江子熙便意识到，原来自己过得人生当真不配为“人”。
    他没有破坏三界秩序，只想体验一下何为拥有七情六欲的人罢了。
    “为什么？”
    舒雅重复了一遍问题，“为什么？”
    她猛然抓住插在身上的刀刃向前和江子熙对视，几乎要贴在他脸上的距离让江子熙能闻到来自舒雅身上的腐臭味儿，混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舒雅疯狂笑起来，握着长刃的手几乎快要折断筋骨，她慢吞吞说着话却在字字诛着江子熙的心。
    “不为什么…”女人的表情扭曲着尖声笑起来，“不为什么啊！我就是万恶你讨厌你这个魔物，生为人身又如何！你不被人间接受不该存于世间，神明大人所掌握的地方怎么可能允许你的存在！”
    “污秽！去死啊！！”
    江子熙怔在原地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那些话和数十年前的场景融合在一起，依旧恶毒且令人绝望。
    手臂被生生撕裂，舒雅好似感觉不到疼痛般抓起翅膀上的羽毛向着江子熙插去，眼睛充血五官扭曲，骇人至极。
    如剑一样的羽毛直逼面部，江子熙却像是失了魂魄般一动不动。
    一开始错的…便是自己来到人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