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凭君一回顾,思君朝与暮 67.潜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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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凝神色忽滞,好似也才明白凌箫凤悄悄同她说了什么,却不明所以,她可不曾听说主子近日要大婚…
“凌箫凤,你回了王府,一来就见郡主做何?…”悠兰王忽得出现,匆忙至凌箫凤身旁,看了一眼她,神眸多有不悦,大抵是觉得她会在王府惹事,安王,秦相还有南山药王都给她勾搭上了?!而悠兰王催促凌箫凤往院里走的脚步很快,似极其不愿让药王和她多有交集,害怕连他也被这诡计多端的丫头所支配。
连日来,他是有些后悔引荐了他给太后,弄得他现在连王府都没得回,好不容易遇上个有谱的神医,要是再出个程咬金,怕夫人的病又给拖了。
而这神医也不是什么圣人,救治他夫人却提了个条件,不过虽然为难,却也惊动不了人,悠兰王为了夫人却真的就答应了。
凌箫凤提的条件是什么?那就是后话了。
凌箫凤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走来的秦君澜,神色恍然,便是随着悠兰王匆匆离去。
而悠兰王见秦君澜今日终于得愿不再被这丫头所拒,踏进了府内,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大悦,也不多加打扰,免得弄巧成拙,他是怕极了这丫头会后悔!帝君将和亲一事交给他,而他全权交给夫人来安排,却不怕搞砸,就算搞砸他也不会怪罪她,毕竟她是头一回上心他的事,如今意外离大获全胜就只差了几步。
另一方面,在宫里已经稍有耳闻安王竟同太后许公主下月婚期,不由得将自己之前于这丫头在安王心里位置的猜测推翻了,如今却是真看不懂安王了。
暮锦望着几日不见的秦君澜,带着笑意正缓缓踱步而来,思绪飘渺无踪,看他穿梭在曲径优雅里,和风颜色,君子如玉,笑意如初,却让人想起他来自那年致她于死地的残虐凌木。
而凌木竟然出了那么一个谦和温润的国相,不知凌木积了什么德,还是什么仙凡下尘为凌木赎过。
洛凝看着秦君澜出了神,暮锦唤了她三声,她才恍过神来,忍不住打趣笑问:“洛凝喜欢这样的?”
洛凝素来一本正经,脸上没多少表情,被这么直言一说却红了脸,连忙回道:“小姐,再说什么呢!”
洛凝的性子其实不刚硬,只是用一身武艺伪装自己,其实骨子里还是女孩子家家的,她们逛集市的时候,她对那些玲珑装饰比她还偏爱,只是碍于身份看了看不舍又放下了,因为常年这番束发利落,根本用不上那些,所以这阴柔的性格对于秦君澜这种君子典范招架不住。
“你每回赶人的时候,也这样看他?他还能走?”她见她那模样别扭得很,却越发忍不住捉弄她。
“他手无寸铁,我有利剑怎么赶不走?”她敛眉掩下心绪正色道,回到本该是自己的模样看了别处,清眸却好似闪着难堪的泪光。
“洛凝,你是安王的人,不能对凌木国相有非分之想…”她却忽得看穿了她口是心非,却真心于她直言相劝,五年陪伴已然成了一体,她不瞬就将她看穿,洛凝侍她为小主,而她却也没把她当丫头,都是同命相连的随从罢了,没有高低之分。
只是暮锦也才知道她是安王分派监视她的人,虽然不清楚她于她是否真有关切,只是到如今却也没半分伤害。五年前刚去军营那会,洛凝就跟在她身旁,她也不曾被误被会是奸人,却将她护得密不透风,如今回想却真不知他意为何。
“小姐劝我的时候,也别忘了自己怎么做的,于人无心,为何收他那么多贵重?!你成心拖着他,让他以为你给了机会?!”洛凝颤然反驳。
然而,她勾唇同她淡笑道:“送来贵重的都是他派来的侍从,若不接受,下人不好交代也有私吞的可能,也不是什么一般珍品,秦相也费尽心机,没几个银量拿不下。他也就一国之相靠着俸禄谋生,不领他情也就罢,让他耗费钱财却不至于。今日趁着他来,就去我房里把所有珍宝悉数清点当面还给秦相。”
洛凝神色变化无时,才明白误会她了,她心思从来细腻人人不及,凡事考虑周全,面对府上人的流言蜚语,她的质疑,却全然受下也不辩驳,她也才忽然发觉得她所跟随的主子总是考虑他人为先,从前不知道为什么她身后重军相护相随,如今异常明了。
她见到他已经走近了,听到她要还东西就是意味着她通通不领情要拒绝他,于是心里头放下来,二话不说就领了命离开奔去她厢房里。
“今日,郡主怎么忽然想开肯见秦某人了了?”他一开口就是直言问话,从来不绕弯。
“你送得那些贵重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都收回去把。这花灯却是轻礼,我就收下这一个,往后别费心了…”她淡淡说着望着洛凝远去的背影,好像在思虑什么。她什么贵重没有得到过,那些从来就没被她放在心上过。就是因为如此,好像任何东西都打动不了她,却怕不是东西是否珍贵,而是在于送东西的人罢了…
“郡主莫不是在给自己想好了退路,日后若是你我终是走不到一块去,也不会受世人嘲笑郡主贪心?”他又是一番不给她回嘴的直言,却是将她心思看得透彻,重礼无功不受禄,她予他无心却真不能收那些价值连城,将来万一反目会被人拿来说事,最好清白无纠葛。
“秦相为何不把我的意思看成,所有珍贵至宝还不如这盏普通的花灯入人心呢?”她扬眉却也学着他以往说话的姿态调侃他。
他的眼眸忽得变得有些惊讶,却又换做几分柔和,好似一番探究却是深深的怀疑,她心没那么容易就变了,五年时间说短不短,那些生死都看轻的忠他执守,怎么一朝就能放下了?他不信,所以同她回道:“看透秦某于你心思极深,郡主却不要欺人太甚,我可经不起你这般玩笑。”
他的意思是她看样子就无心,却要说着接受他的玩笑话,害他空欢喜。
才一句话的功夫洛凝气喘吁吁就跑来了,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了一个好大的箱子里搬到他跟前,她生怕自己错过他们太多私话,怕遗漏。
她连忙站在了暮锦的身后,却是端着秦君澜不放。
见洛凝这么快就来了,她便笑开了,同他道:“秦相于我心思一时却也不甚看清真假,你我识得不过几日,也不能到不得易改的境地,我本也就一个丫头身份轻卑,并不值得这般被放在心上,秦相也必定是对我有所求才是…”
她于一国之相温文儒雅的男子狂热的追求里,分毫不为所动,理智得一塌糊涂,因为秦君澜有些仓促轻薄,怎会以为她吃的了他这一套?还因为某人于她心头占了万阙,并不能容下半个他。
“郡主以为秦某人真需要一个舞刀弄枪的女人为我辅策?我还要求我的夫人为我挡外戚箭雨御朝堂奸恶?”他淡笑道。
“想来想去也不过如此,否则那倒是为什么?”她执意问,有人才识得她几天就如此狂热,于她必定和凌箫凤一样带有目的,那个目的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她也不愿承认或许收留她的他,亦是带了这种目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悠兰王夫人都说了让你同我相处了再凭断人,真情假意都逃不了时间的考验…只要郡主愿意同我相处。”他笑着换了一句轻描淡写。
她松了眉头,却望了一眼洛凝,她正仔仔细细得听他们说话,并在努力的记在脑海里,她便回道:“是女子都不会盲从,秦相的话太过直接,像他们说的纨绔。听闻秦相登上凌木高阙比历代朝相用时都短,不知秦相如何拿捏君臣同僚之心,若你像是如此急功近利得接近我,显然有失秦相的水准。”
“拿捏君臣同僚却比女人心容易多了。我本以为是女人就该喜欢这些,才要投其所好,哪里知道郡主如此不屑一顾?”
“看来秦相像个假的情场高手,你以为世上女子就一种,可只用一种对策轻易可驾驭?”她的话语里带着嘲笑,却也没有重伤他之意。
“那郡主可是满意了,秦某人不善撩人,却执意于刁钻的郡主你?和亲一事,郡主要拖多久就多久,我并不勉强你,有朝一日你真得不再犹豫,跟我去凌木不迟。”他听出她话意,便顺着她日久见人心的想法,不让她百般退却,只要她愿意给她机会。
“秦相时日真多,难不成要常驻云锦,你凌木帝君愿意让你于此地不务正业?!”她勾唇笑问,却是万分怀疑他的话,堂堂一国之相,怎么可能为了她,漂泊他乡于家国都不顾了?
“郡主,这倒不必担心,常驻云锦速却是凌木帝君于我的命令,让我看看云锦各地民风民俗,也好借鉴如何仁礼施政才能繁荣稳定国风…所以,秦某人才从南城游到北都,却和郡主结下缘分的颇深。”他转眸笑了笑,淡道。
她想了半晌,只是沉默,望了一眼洛凝,便问她道:“洛凝,我是否该相信秦相?”
“小姐的事,奴婢不敢左右。”
“如果是你,你相信?”
空气里静默难堪。然而,却是从身后传来夫人的声音,回头看她缓步及近,边走边说,走到了她身边道:“我看郡主曾时虽身在军营,却从来没和男人正儿八经相处过,不相信秦相的直接却是情理,秦相以凌木的直接为真心,却会被云锦人当成轻薄放肆,郡主看秦相也没逾越,却是万般犹豫,一来怕自己真对秦相生了心,却发现只是秦相一时的冲动,到时更加难堪,还不如死守心底防线,不让任何人进来。”
“夫人却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夫人看错了我,怎么会认为我会怕被负心所受累而不敢去相信人?”她扬眉笑了笑,却带着傲气,眸里光芒却让人移不开眼。
“那你倒是犹犹豫豫做什么?”夫人勾唇不由得笑她口是心非,一再推拒除了试探就没什么其他原因了。
“夫人哪里看出我犹豫了?我也不过是施了一招公主说的的欲擒故纵罢了…”她提着花灯在她面前晃了晃,弯弯眉眼却只有纯彻无邪。在场的三人,无不惊谔讶异,她到底是玩笑还是真心?她终是决定接受他了?!
洛凝神色发白,好像身子都在颤抖,明明自己做好的决定,为何问她是否要相信他?什么都不收,就只收云锦象征情意的花灯…是她对他生了心,还叫她不要逾越?!分明就是个心机深重的小主!
如今,她到底要如何跟主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