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一节课都在叹气，听得边儿上的母麒麟直抓脑袋。
    “你就安生上课呗，等晚上回了家再问问小白，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就你那脑筋，想破了也想不出个啥名堂。”
    “听你这意思，你清楚？”莫凡抬眼。
    母麒麟瘪嘴，“小白的心思，连你都摸不清楚，我知道个屁啊。”
    莫凡又是一声长叹。
    母麒麟也叹气道：“你说小白小时候那么乖顺一孩子，你说啥就是啥的，咋就变成今天这样儿了。”
    莫凡眼珠子一棱，“他没变！打小就这样。谁说什么都应着，其实心里主意大了去了。”
    “变了就是变了，你不承认他也是变了，小时候他能扇人脸啊？！”
    莫凡不乐意了，“他扇你了？他也就扇我！”
    母麒麟翻白眼儿，“得，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我啥都没说。”
    “什么叫愿挨？你当我有病啊。你忘啦，他家搬单元楼那年，我说好暑假要去找他的，可当时我他妈信了我妈的邪了。我妈说“啊，小白忙，要补习，你别去打扰他，不然他休息不好”，我还就真忍了俩月，一面都没舍得见。”
    “是，所以小学一开学，你见了他，泪流满面，他见了你，啪啪俩耳巴子。”
    “他扇我就从那时候起的，所以说啊，小白这扇我的毛病，全都怨我。”
    母麒麟无语地瞅着莫凡，那眼神儿就跟看一脑癌晚期似的，“莫凡，你真的没得治了。”
    “我看你俩都没得治了！”
    莫凡和母麒麟抬头，只见英语老师伫立在他俩面前，那张俏丽的小粉脸蛋黑成了锅底。
    “你俩给我站到后面去！”
    莫凡和母麒麟趿拉到教室的最后头，旁边的程冲勾着嘴唇，肩膀直颠儿颠儿。
    “你冷啊，抖成这样儿，要不送你条红领巾，围上暖和暖和？！”莫凡冷笑道。
    程冲一个冷眼刀子扫过来，莫凡毫发无损，还冲他扬了扬眉毛。
    母麒麟跟边儿上憋着嘴笑。
    莫凡跟程冲的梁子就结在这一根红领巾上。
    想当年，莫凡凭着一门优秀的数学成绩，深得小学班主任的欢心，刚上二年级就被拉上台当了第一批少先队员，天天儿跟顾白围着脖子上的一圈红在学校里出双入对。在莫凡的心里，这就是他和顾白的情侣装备，所以，课本可以不带，红领巾是必须得戴。可就有那么一天，他的红领巾丢了，还是课间丢的，他咋找都没找着。
    刚巧，他妈那天给他穿的是一条红裤衩，为了应急，他愣是躲厕所里剪了一条“红领巾”出来，心情忐忑地给戴上了。
    刚巧，那天还正是第三批少先队的戴巾仪式。
    也刚巧，隔壁班的班主任那天迷迷糊糊地少拿了一根红领巾，一着急，就扯了站在队伍最后头的莫凡的红领巾，送到台上。
    这条裤衩子红领巾，也好巧不巧地发到程冲的手里……
    莫凡站在台下，瞅着程冲满脸欣喜地围上自己的裤衩子，是又恼火又内疚，心情老复杂了。
    可正当他内心扭曲呢，却见台上的程冲小心翼翼地拿起红领巾的一个角，放进了嘴里，猛唆了一口，脸颊都唆扁了。
    莫凡所有的心情顿时都化为了同情，那角可是裤衩子正当中的位置，他围着都能闻见那股子隐隐的骚味……
    为了保全程冲幼小的心脏，莫凡打算把这事儿吞肚子里咽了，可却忘了还有母麒麟这大嘴巴蛤蟆在。第二天一上学，程冲唆他裤衩子的事儿，全年级的男生都知道了，还编成了歌唱。
    “太阳当空照，莫凡哈哈笑，老师说，遭遭遭，还有一根红领巾不见了。莫凡围裤衩，老师不知道，伸手抓，送上台，程冲叼着莫凡裤衩笑。”
    按理说，这事儿莫凡也委屈，他也是受害者啊，可程冲却把怨气火气都集中对准了他，他忍了一阵儿，这丫反而越来越猖狂，搞得他不反击都不成。
    单方攻击就成了双方火拼，一直持续至今。
    程冲咬牙切齿，“老子不跟你这失恋的鳖孙儿一般见识。”
    莫凡瞥他一眼，举手道：“老师，程冲他骂我是鳖孙儿！”
    程冲，“……”
    “程冲，你给我站到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