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次圣杯战争秘话 序-3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349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一年前——
    当她的容颜映入眼中的瞬间,他马上就认出来了。
    假日的午后,公园中洒满春日的和煦阳光的草坪,在上面嬉戏的孩子们,还有那些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孩子们的双亲。带有喷泉的公园广场,是市民们乐意带着家人一起休憩的好去处。
    而在人群中,他一眼便已看到了要找的人。
    无论多么拥挤的人群,无论多远的距离,他都自信能毫不费劲地找到她。尽管一个月中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一次,尽管她身边已经有了共枕之人。
    直到他走到了身边,树阴下纳凉的她才注意到了他的到来。
    “——哟,最近还好吗。”
    “哎呀——雁夜。”
    她放下手中的书,嘴边微微露出了一丝矜持的微笑。
    消瘦了——看到她这样,雁夜心中不禁惴惴不安。似乎有什么伤心事在折磨她。
    马上问出到底是什么原因,然后告诉她自己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会帮她把问题解决——虽然这样一股冲动在心中翻腾,但雁夜永远无法这么去做。他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能如此直接地关心她,这个资格,他没有。
    “有三个月没见了吧。这次出差,时间够长的。”
    “啊啊……是啊。”
    睡梦中,她的音容笑貌总是那么活灵活现,可是当她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却没有勇气去面对。这八年以来一直如此,恐怕将来也永远如此,雁夜一生都无法直面她的笑容。
    就因为对方是自己无法面对的人,所以说完见面的寒暄之后,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一段微妙的空白期。每次见面都这样。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雁夜赶紧去找那个能轻松说话的人。
    ——找到了。和草地上和其他孩子们玩在一起、欢快地跳跃的两条马尾,小小年纪便可以看出将来美貌不让母亲的女孩。
    “小凛”
    雁夜边喊边挥了挥手。叫做“凛”的女孩马上注意到了他,满面笑容地跑了过来。
    “雁夜叔叔,路上辛苦了!有没有给我买的礼物呀?”
    “凛,不许这么没礼貌……”
    窘迫的母亲说的话,小女孩简直就当作没听到一样,顾自用期待的眼神巴巴地看着雁夜,雁夜笑着掏出了两件小礼物,从中拿起一件递给了小女孩。
    “哇,好漂亮……”
    手中这枚有大大小小的玻璃珠子精心编制而成的胸针,一下子就把女孩的心俘获了。虽说这胸针更适合再长点个子的她,不过雁夜也知道,小女孩的爱好与她的年龄不太相应,她更喜欢比较成熟的装饰。
    “叔叔,谢谢你,这个我一定会珍惜的。”
    “哈哈,既然你喜欢,叔叔也很高兴。”
    一边摸着凛的头,雁夜一边找另一件礼物要给的人。不知为何,公园里哪都没看见。
    “小凛,小樱在哪呢?”
    一听到这个,凛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那是一种小孩子被强迫接受了无法理解的事实后,大脑停止思考的表情。
    “樱她,已经,不在了。”
    带着空洞的眼神,凛一字一句地回答道,然后就像逃避雁夜的追问一般,跑回了刚才一起玩耍的孩子们中间了。
    “……”
    雁夜无法理解凛的话,然后他忽然发现,自己正用询问的视线看着凛的母亲,而她神色黯淡,就像逃避什么似的,涣散的眼光找不到一处焦点。
    “这是怎么回事……”
    “樱呀,她再也不是我的女儿,也不是凛的妹妹了。”
    干硬的口气,但比女儿要坚强。
    “那孩子,已经去了间桐家。”
    间?桐——
    那熟悉到让他感到忌讳的姓氏,一下子撕开了雁夜心头的旧创。
    “怎么会……到底是怎么回事,葵!?”
    “不用问也知道了吧?特别是你,雁夜。”
    凛的母亲——远坂葵,压抑住一切感情,看也不看雁夜,用冰冷的语气淡淡说道。
    “间桐家为什么需要有魔导师血统的孩子来继承家业,你应该十分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呢?”
    “这是他的决定。由远坂家长久以来的盟友——间桐提出的要求,他作为远坂的一家之长决定答应的……根本没有我插嘴的余地。”
    因为这样的理由,母与女、姐与妹血肉分离。
    她们当然无法接受,但葵和年幼的凛,都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一个魔术师,只能这样活下去。雁夜最了解这份命运的残酷。
    “……这样真的好吗?”
    雁夜的质问忽然变得十分强硬,对此葵也只能报以苦笑。
    “当我决定嫁入远坂家的那一刻开始,当我决定成为魔术师的妻子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身上流着魔导之血的一族,没可能追求哪怕最平常的家庭幸福。”
    然后,对还要说点什么的雁夜,魔术师的妻子温柔而坚定地制止了他:
    “这是远坂和间桐之间的问题,对于脱离了魔术师世界的你来说,没有任何关系。”
    ——一边轻轻地摇着头,说完了这段话。
    一句话,把雁夜说得如同公园里的盘根大树,动弹不得,无力与孤独堵满了胸膛。
    从青春少女、到为人妻、到为人母,葵对雁夜的态度从来没有改变过:年长三岁的青梅竹马,一直像亲生姐弟一样亲密无间,关心他照顾他。
    这样的她,刚才却第一次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如果你能见到樱的话,请好好照顾她。那孩子,很亲你呢。”
    在葵目光的前方,凛活泼地、像是要把刚才的悲伤都发泄出去一般地尽情嬉戏。
    就像是说答案都在她身上一样,就像是跟无言伫立的雁夜保持距离一样,远坂葵带着身边所有母亲脸上应有的慈祥,只把侧脸亮给雁夜。
    但这一切,也被雁夜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坚强,冷静,接受命运的远坂葵。
    饶是如此,她的眼角也禁不住荡漾出些许泪珠,晶莹剔透。
    这片故乡的景色,雁夜以为自己一生中已经再也不会再看到了,可是现在他正急步奔走在故土之上。
    无数次回到过冬木市,但从来没有过河踏进过深山镇。回想起来已经有十年了吧,与日新月异的新都不同,这里仿佛时光被停止一般,没有任何改变。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静谧街道,然而对于雁夜来说,放慢步子去看的话,唤醒的记忆没有什么值得高兴。把无用的乡愁抛在身后,他心中所想的,只有大约一小时之前与葵的问答。
    “……这样真的好吗?”
    意想不到的责问,让葵低下了头。这几年以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口中会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
    不引人注目地、不留痕迹地……小心翼翼地活下去。愤怒、仇恨,这些都被雁夜留在了这个深山镇的寂静街道上。离开故乡后的雁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无论多么卑贱的事情、多么丑陋的情形,比起过去在这片土地上憎恶过的种种,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所以——对,像今天那样连声音都带上感情色彩的情况,一定是在八年前。
    那时候的雁夜,不就是用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话向同一个女孩气势汹汹的吗。
    “这样真的好吗?”——那时候也是这么问的。面对着年长的青梅竹马,在她冠上远坂姓氏的前一天晚上。
    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时候她的样子。
    有点为难,有点抱歉,但脸上染满绯红的飞霞,点了点头。面对那份矜贵的微笑,雁夜败下阵来。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可能追求哪怕最平常的家庭幸福……”
    这些话,都是假的。
    八年前的那天,当她接受那个年轻魔术师的求婚时,那份笑容明明写满了对幸福的期盼。
    而正是因为相信了那份笑容,雁夜才甘愿认输。
    决定要娶葵的男人,也许只有他,才是那个唯一能为她带来幸福的人。
    但他错了。
    他不该犯这个致命的错误,因为他本应比任何人都切身理解什么是魔术。所谓魔术,是如此地让人厌恶,是如此地应该被唾弃。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雁夜才拒绝了自己的命运,诀别了亲兄弟后离开了这里。
    也许有人说这是无关的,但问题是他默许了。
    他明知魔术有多么可怕,他明明因为害怕而选择了逃避……但他偏偏把自己最重要的女孩,让给了那个魔术师中的魔术师。
    现在雁夜胸中燃烧着的,是无尽的悔恨。
    他一次又一次地,说错了话。
    他根本不该问什么“这样真的好吗?”,而是应该坚定地告诉她“这样不行!”
    如果八年前的那天,他这么说而不让葵走的话——也许今天就会是另一个样子。如果那时不和远坂结婚的话,她也许会与魔术师那被诅咒的命运绝缘,过上最普通的生活吧。
    还有今天,如果他在下午的公园里,没有这么凶狠地质疑远坂与间桐之间的决定的话——也许她只会难过半天,也许她会把这当风凉话忘掉,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葵如此地责怪自己。没有那番话,她就不会难过得强行忍住自己的眼泪了。
    雁夜无法原谅自己,原谅自己一次又一次犯错。为了惩罚自己,他要回到已经诀别的旧地。
    在那里,有一个办法,可以偿还自己的过错。自己曾经摆脱的世界。为了保全自己而逃离的命运。
    但今天,他决定去面对。
    只为这世上那唯一一个,不想让她哭泣的女性。
    黄昏降临的夜空下,耸立在郁郁葱葱之间的洋楼前,停下了脚步。
    时隔十年,间桐雁夜再次站在了自己老家门口。
    门内一番简明扼要而步步紧逼的唇枪舌战后,雁夜自己走进了熟悉的间桐府中,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似乎说过,不想再见到你那张脸了。”
    在雁夜对面坐下,冷淡嫌恶地扔下一句话的矮小老人,就是间桐一族的家长——间桐脏砚。此人秃头与四肢都有如木乃伊一般的干瘦,但深陷的眼窝中露出矍铄的精光,无论从外貌还是行为上讲都是异于寻常的怪人。
    老实说,连雁夜也无法确定这个老人的真正年龄。好笑的是在户籍上写着他是雁夜兄弟的父亲,然而在家谱上,他的曾祖父,乃至三代之前的先祖都写着脏砚这个名字。这人到底跨越了多少代人一直统治着间桐家呢?
    通过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可怕手段一次次延长自己的寿命,老而不死的魔术师,雁夜避之不及的间桐血脉的统治者,活在当今世上的不折不扣的妖怪。
    “有些话都传到我耳边了,你还真能给间桐家丢脸。”
    雁夜十分清楚,他现在面对的是一名冷酷而强大的魔术师,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这个人,是雁夜这一生中憎恨、嫌恶、侮蔑过的所有一切的集合体。就算被这人杀了,雁夜至死仍会蔑视他。十年前的对决开始,他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气概,所以才得以摆脱桎梏离开间桐,获得自由。
    “听说远坂的小女儿过继了过来。你就那么想给间桐的血脉保留一点魔术师的基因?”
    听到雁夜质问一般的语气,脏砚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来审我?你也配?到底因为谁间桐家门才会零落至此?
    鹤野那小子生下的孩子里,已经没有魔术回路了,纯正血统的间桐家魔术师到这一代已经断绝。可是啊雁夜,说到成为魔术师,你这弟弟比哥哥鹤野更有天赋。你要是老老实实地成为间桐家家长,继承间桐的家传秘术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地步。你这个人……”
    老人的长篇大论正说得性起,雁夜鼻子一哼就打断了。
    “别装了吸血鬼,你还关心间桐一族的存亡?笑死人了。就算没有人传宗接代,您老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么。管它一千年两千年,您自己活下去不就完了么。”
    雁夜刚说完,脏砚脸上的怒气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嘴角往上一拉。完全看不出任何像是人类的情绪,这简直就是怪物的笑容。
    “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懂礼貌。张嘴就是直冲冲的反问句。”
    “这些都是亏您教导有方,我才不会说些大话来误导人。”
    呵呵呵……老人愉快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潮湿的声音。
    “没错。我老头这条命,比你比鹤野的儿子都要长。但是,这具每况日下的躯体如何保养才是关键问题。就算间桐后继无人,代表间桐的魔术师还是必要的。我一定要将圣杯握于掌中。”
    “……说到底,还是为了这个。”
    雁夜已经察觉,这个老魔术师妄想追求的是不老不死之术。为了完美实现这个需要名为“圣杯”的满愿机……支撑这个活了数世纪的老怪物继续活下去的,就是实现奇迹的希望了。
    “六十年的周期来年即将到来。但第四次圣杯战争里,间桐已经无人出战。鹤野的魔力不足以驱使Servant,所以直到现在仍没有得到令咒。
    不过,就算错过了这次战争,六十年后仍然有胜算。远坂家女儿的胎盘中,定能孕育出优秀的术士。我对她这个好容器可是有很大期望的。”
    远坂樱幼小的面容,浮现在雁夜的脑海里。
    她留给人的印象,就是比姐姐凛晚熟许多,总是跟在姐姐身后的小女孩。让这样的孩子背负魔术师如此沉重的命运,未免太早了。
    压住胸中涌起的愤怒,雁夜故作平静。
    在这里与脏砚对峙交涉,感情用事是无益的。
    “——既然如此,如果能得到圣杯的话,就不需要远坂樱了吧?”
    雁夜的话中有话令脏砚眯起了眼睛。
    “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来做交易吧,间桐脏砚。我在接下来进行的圣杯战争中为你夺得圣杯,作为交换,你把远坂樱放了。”
    脏砚呆了半响,然后带着侮辱的口气失笑:
    “哈,别傻了。你这个十几年没进行过任何修行的掉队者,想在这一年里成为Servant的Master?”
    “你手上有能做到这一点的秘术吧?死老头,你最擅长的虫术。”
    直盯着老魔术师的眼睛,雁夜打出了自己的王牌:
    “把‘刻印虫’植入我体内吧。我这百多斤肉都是出自不洁的间桐家之血,应该比别人的女儿更适宜。”
    脏砚脸上的表情消失了,露出了一张非人的魔术师之脸。
    “雁夜——你是找死吗?”
    “难道你会担心我吗?‘父亲’。”
    脏砚似乎已经明白雁夜是认真的,他冷冷地打量着雁夜,然后感慨良多地叹了一口气。
    “的确,以你的素质确实比鹤野要有希望。通过刻印虫扩张魔术回路,经过一年严格的锻炼,说不定成为被圣杯认可的选手。
    ……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为什么要为一个小女孩牺牲这么多呢?”
    “间桐家的事,由间桐家的人来完成,别把无关的他人卷入。”
    “这好胜心还真不错。”
    脏砚脸上浮现了极其愉快的、发自心底的恶作剧笑容:
    “雁夜,我要说,如果你的目的是不让他人卷入其中的话,不觉得稍微有点晚吗?你知道远坂家的姑娘来这有多少天了吗?”
    忽然袭来的绝望,一下子刺穿了雁夜的心。
    “老头,难道——”
    “头三天还能不时地哭和叫唤,第四天开始已经连声都发出不来了。今天早上把她放进了虫仓里,本来只想试试她能呆多久,没想到被虫子蹂躏了半天,现在还有气在,看来远坂家这块料子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从憎恨中升起的杀意,令雁夜的双肩在颤抖。
    马上抓住这个邪恶的魔术师,用尽全力扭断他的脖子——无法抗拒的冲动正在雁夜内心翻滚。
    但是雁夜知道,这个看上去干枯瘦小的脏砚可是个魔术师,他可以当场毫不费力地格杀自己,付诸武力的话自己毫无胜算。
    唯一能救樱的方法,只有交涉。
    就像是看穿了雁夜的心思一般,脏砚如心满意足的猫在打咕噜一样,从喉咙挤出几丝阴冷的笑声。
    “你说怎么办?小姑娘已经是被虫子从头到脚都侵犯过,早就坏了。如果这样你还想救她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没问题,让我来吧。”
    雁夜冰冷地回答道。本来就没有其他选项。
    “善哉,善哉。你有这心气也不错,不过呢,在你做到之前,对樱的教育还是要继续噢。”
    老魔术师发出了满意的嗤笑,雁夜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愤怒与绝望,给他带来了愉悦。
    “比起你这个背叛过间桐的掉队者,她生下的孩子要更有胜算。真正属于我的机会是下次战争,这次的圣杯战争一开始我已经做好放弃的准备,没想过能赢。
    可是呢,万一你拿到了圣杯的话——答应你也无妨,那时反正远坂家的小姑娘也没用了,对她的教育就到一年为止吧。”
    “……说定了?间桐脏砚?”
    “雁夜呀,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先让我见识下你如何忍受刻印虫制造的痛苦吧。这样吧,先是一周时间,让你做虫子的温床试试。要是到时还没有发狂至死的话,我就当你是认真的。”
    脏砚拄起拐杖站起来的同时,对雁夜露出了那预示着所有邪恶降临的恶毒微笑:
    “那就让我们来做准备吧。准备处理本身很快——要改变主意的话可就趁现在。”
    雁夜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拒绝了最后的机会。
    一旦在体内植入虫子,他就成了脏砚的傀儡,无法再违背老魔术师的意志。即使如此,如果能得到魔术师的资格,身上流着间桐之血的雁夜将马上得到令咒。
    圣杯战争,拯救远坂樱的唯一机会。身为常人的自己绝对无法实现得到这个机会。
    作为代价,雁夜要付出性命。就算能从其他Master手下逃生,但要在仅仅一年的时间内培育出刻印虫的话,雁夜被虫子刻蚀的肉体,也不过只剩几年好活。
    不过,都没关系。
    雁夜的决定来得太晚了。要是他在十年前就下定决心的话,葵的孩子就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在母亲身边。被他拒绝的命运,兜兜转转,却落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
    他无法补偿他的过失,如果说还有什么赎罪之术的话,只能是为她夺回未来的人生。
    而且,如果说要得到圣杯,必须要把其他六名Master悉数杀尽的话……
    把樱推向悲剧的当事人中,至少有一人,他要亲手送他去黄泉。
    “远坂、时臣……”
    身为创始三大家族之一远坂家的家主,那个男人,毫无疑问已经得到了令咒。
    不同于对葵的负罪感,不同于对脏砚的愤恨,那是目前为止潜意识中堆积的憎恨的总和。
    漆黑的复仇之念,在间桐雁夜心底最深处,如星星之火一般开始静静点燃。
    

2024, LCREAD.COM 手机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