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殿外夕阳已在山头，殿内依旧凉风阵阵，我已不知自己瘫在冰凉的地板上多久了，只觉得双脚早已麻掉，身体早已冰冷了。
    “娘娘，今儿个皇后摆宴坤宁宫，宴请了几个亲近的王爷和妃子，说是给您这新来的妹妹接风呢！”李总管是从康熙小时就跟着的大太监，从我小时候还在宫中时他便一直是在康熙身边的了。
    “李总管，不用见外，我是煦儿啊！”我扯过了一丝自己觉得比较像人的笑容，抬起头对李总管说，李总管一脸的惊异，愣了一会儿后，反应了过来，说：“原来是煦格格啊，格格您这一走就是十年啊，您可不晓得万岁爷这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啊，现在好了，煦格格回来了，万岁就可以……可以……”李总管不禁抽泣了起来。“哼！”我没有理会他的抽泣，“是啊，我回来了，我又回到这牢笼了。”当然，最后一句话，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
    “啊，娘娘，你换上衣服，让云胭。脂雪替您打理一下吧，这两丫头是皇上特地赐给您的。现在啊，宫里把您传的可神了，说是皇上在外边遇到的一个，一个，算了，不说了，娘娘，您快更衣吧！云胭。脂雪侍候德贵人更衣！”
    “呵！”我冷笑一声，一个，一个什么？不会是狐狸精吧！李德全不会讲话，差点说漏了嘴吧！
    我换上绯红色的旗装，穿上花瓶底，面无表情的坐在了铜镜前，容貌依旧，却已物是人非。新绝，现在，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知道小西变成德贵人的事了吗？对不起，我不可以拿额娘和你的性命作赌注，我赌不赢，只有牺牲自己，我的心中永远会有你，无论世事再如何变迁。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小西，你，只是我一个人的新绝。
    滚滚的泪水划过了冰冷苍白的面颊，那般鲜明的对比。就如我，几日前还是快乐无忧的女孩，如今，却已成为紫禁城中三千佳丽中的一个，宫中的女人是可怜的，我也只是这可怜女人中卑微的一个。玄烨哥哥，不，皇上，你有爱过我吗？你有爱过宫中任何一个女人吗？没有，他只爱他自己，只爱他的江山，他的社稷。
    “娘娘，别哭啊，你看是不是奴婢弄疼你了呀？奴婢该死。”云脂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着头，我抹去脸上的泪水，说：“没有，不要紧，快起来。”云脂站起来，服了服身：“谢娘娘。”“抬起头来。”云脂羞怯的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云胭站起来又跪了下去，“奴婢，奴婢名唤云胭。”“奴婢叫脂雪。”云胭刚刚说完，另一边的脂雪也跪了下来。
    “你们以后别老跪，我这个人随性，不必如此多的规矩，规矩多了，反倒不舒服了，没外人的时候，也不必老自称奴婢，奴婢的了，不是每一个人生下来都为奴为婢的，知道吗？自己首先要看得起自己，那才会有出头之日。”云胭，，脂雪感动的讲不出话了，“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主子待咱们如此的好，从前的主子不是使唤，就是打骂，简直不把咱们当人看，可娘娘您，您对咱们却这么好。”原来在宫中，像我这样不习惯被人捧着的主子就是好主子了啊！在宫里，收买人心真简单！呵呵！
    “起来吧！别跪着了！”我平淡地说，“谢娘娘。”云胭、脂雪一起站了起来“娘娘，您的妆都花了，奴婢替你重画吧！”“都说了不用自称奴婢了。”“奴婢该，不，我知道了。”
    我盯着镜中的人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对云胭脂雪说：“有没有较素淡的衣服。”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有的，皇上似乎有赏赐的衣服，奴，不，我现在就去拿。”脂雪兴奋地说，说完便往门外跑去，“云胭帮我找把琴，音色好点的。”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缘字诀 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我穿着一身蓝色绣边的白色广口袖绣牡丹绸裙，脚上没有穿花盆底，换上一双白色的绣花鞋，一席纯白色的纱罩穿在裙外，显得分外超群脱俗，而且我今天特地梳了一个小时候最常梳的流云髻，把后面的头发垂着，有几缕发丝不经意的搭在肩头，更添加了一种少女的灵动。
    御花园中，浅淡的月光慵懒的打在我身上，脚步声？他们终于来了，云胭、脂雪动作真慢，我继续拨动着琴弦“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你发如雪……”忽然我轻轻颤动了一下，手中的音符弹错了一个，新绝，也来了？当我看仔细来的人之后，发现不只是玄烨哥哥和他几宫的妃子来了，新绝也来了，他为什么要来，他想要看着我嫁作他人妇吗？“啪”泪水突然地流下，落在琴弦上，滴在琴木上。我实在不想让他看见我已为人妇后的样子，难道还要他叫我一声弟妹不成？
    站在前面的人中玄烨哥哥一脸柔情的看着我，还好是晚上，他似乎也没有看清我的表情，蓦的，他的眼神似乎变得凌厉，可怕。“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我手下抚琴的动作虽一刻未停，但眼神却从新绝来了以后，就一直停在他的身上，连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曲完毕，我手下琴弦一转，弹起了另一首曲了，只是我专门为玄烨哥哥而唱的，“你的姿态，你的青睐，我存在，在你的存在，你以为爱，就是被爱，你挥霍了我的崇拜。”这首歌不正是我玄烨哥哥的写照吗？小时候懵懂如少女的我真的是喜欢上了玄烨哥哥吧！只是他，挥霍了我的崇拜，而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懂得珍惜我的人，他为何又不让我继续崇拜。
    “我活了，我爱了，我都不管了，心爱到疯了恨到算了，就好了，可能的，可以的，真的可惜了，幸福好不容易，怎么你却不敢了呢，我还以为我们能不同于别人，我还以为不可能的，不会不可能，你的姿态，你的青睐，我存在，在你的存在，你以为爱，就是被爱，你挥霍了我的崇拜……”
    我要让他知道并非是我背叛了他，而是他放弃了我，悠扬的歌声在夜色中回旋打转儿，幽长婉转，新绝站在那里，一脸心痛的表情，我站了起来，站在众人面前，福了下身子：“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也给裕亲王请安。”
    玄烨他站在那里出神，皇后见冷场了，便过来拉着我说：“妹妹毋需多礼，妹妹好琴技，好歌喉啊！没想到妹妹的见面礼如此特殊，快，摆宴坤宁宫，在这样下去，晚膳时辰都得过了呢！”但玄烨似乎没有丝毫动身的样子，还在那里呆站着，“皇上。”皇后低声叫到，“嗯？哦！”玄烨应了一声，从遐想中反应过来。
    “皇上，臣先行告退。”新绝恭下身说。“裕亲王，一起用个膳吧！”玄烨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谢皇上，但今日本就是后宫家宴，臣不便留下，臣告退。”新绝这次不等玄烨回答便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离去落寞的身影，或许那一年的雨中，我们就不该相遇，是我害苦了他，一下子从皇上最亲近的二哥变成了最仇视的亲王，这感觉也一定不要受。
    在坤宁宫中，后宫的妃子莺莺燕燕的坐满了一桌子，这一顿饭吃的及其无味，皇后和几个妃子一直在我的身边讲话，具体的什么我也没有去仔细听，只顾自己微笑的点头，丝毫没有发现来自旁边的那俩束凌厉的目光。
    于是，我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出了坤宁宫，玄烨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被我直接滤过，没等他说准了，我便谢恩跑了出去，已是戌时了。今天，是十五吧！圆圆的月儿挂了清明的空中，想玄烨哥哥一般，高高在上，却无比——孤独。清冷的明月洒在我的衣裙上，入了秋的北京城气温并不是很高，而且还是在晚上，微风吹来，吹乱了发丝，我抱住双臂，来到了御花园里的一个湖边，淡淡的月光像碎银一般洒在水面上。
    “小……西……”一个轻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对不起，绝。”我没有回头便知是谁。“小西，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要知道，你，幸福吗？”新绝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我的声音哽咽了，“我很幸福，新绝，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玄烨哥哥的吗？”我故作轻松的回答，只是，我始终没有转过身，因为我怕，我怕我只要一看到新绝落寞的表情，我就忍不住要扑向他的怀抱。
    “从小？就，喜欢，对不对？”新绝的声音也从轻柔变成了颤抖，他也在挣扎吧？“难道小西说的要做我的王妃的话也是假的吗？”新绝始终是讲出了那句他最不想讲的话，“对，是假的，又如何？现在我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你有能如何呢？之前，我以为我对玄烨哥哥的不是爱，直到再次见到玄烨哥哥我才肯定，我一直都爱着玄烨哥哥。”泪水流过脸颊，在夜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啪”落在青石板上，隐没在无边的夜色中。
    “好，好，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新绝心痛欲绝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不要，再说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新绝。”讲完，我便沿着青石板路相信觉得烦方向跑去，如果在和新绝讲下去，我会不由自主的哭出声来。
    命运吧！命运把我带到了300年前，为什么却还要给我安排这么复杂的一个身份呢！要让我来做这个负心人的角色，而且还负两个，但愿这个不真实的梦可以早点结束。
    “啊”因为泪水迷糊了双眼，前方的路一片迷茫，我不小心撞了一个人，明紫色绣金龙袍，是？不就是我刚才口中的那个我从小就爱的玄烨哥哥吗？“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封我为贵人？”我不停捶打着玄烨的胸口，“都是你，你为什么不让我和新绝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玄烨将我纳入怀中，“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我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为什么我是要明明恨他的，却，恨不起来！
    “为什么？我还要问你到底要我如何？你才能够乖乖的吧！”玄烨轻声说，他似乎没有生气，他竟然对于我的放肆没有生气。那么我干脆实话实说了，“我要的爱，你给不起，你给不起的。”
    见我浑身发抖，玄烨将我打横抱起“哎！我给不起，煦儿要的爱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对不对？刚刚那首歌中我已经听出来了。”玄烨抱着我我不知道往哪里走着，今天的他似乎特别的仁慈，对于我对新觉得爱一点也没有生气，而且居然还悟出了我唱《发如雪》的用意，弱水三千，唯取只取一瓢饮？没错，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爱，但是伴拥后宫三千佳丽的他，清朝历史上最花心的皇帝，他，给不起，我要的——爱
    “参见皇上，娘娘”是云胭脂雪的声音，听到是回到了永和宫，我一下子从玄烨坏里跳到了地上，嚷嚷着说：“云胭脂雪，备酒菜，我要和皇上好好喝一杯。”语气分明是一个幼童得腔调“娘娘，这，这不和规矩。”脂雪低声地说，“去吧，听煦儿的。”听到了皇上的允许，云胭脂雪一下子就宽心了，本来害怕娘娘胡闹，在皇上面前失了礼仪呢！
    “对了，要三十六年的女儿红。”“娘娘，咱们宫里没有三十六年的女儿红！”“那十八呢？”“有，奴婢告退。”本来想我前世今生共活了三十六年了，喝三十六年的女儿红，既然没有，在古代和现代都活了十八年，那就十八的好了啦！
    看着透明的液体慢慢地被倒入似是无暇的青花瓷酒杯中，一手拿起酒杯，手心的温度似乎比酒杯的温度还要低，本来应该是冰凉的可是我却觉得手心一片温暖。因为喜欢《青花瓷》的缘故，我对青花瓷也特别的喜欢，以前就很喜欢收集青花瓷器。“玄烨哥哥，我敬你一杯吧！”玄烨哥哥听见我这么叫他，脸上不禁露出了喜色，“好”说完干脆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错，十八年的女儿红果然不错啊！”“是吗？”听他这么说，虽然我从来不喝酒，但也被他享受的表情给吸引了，“我也喝喝看。”于是又拿起一个酒杯，倒了一杯，小小的酌了一口，“咳咳咳，好……好辣啊！”只喝了一口，我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了。“不要喝了，你不会喝的。”玄烨哥哥伸手抢过我手中的酒杯说。
    “不要，我要喝。”我要喝醉，毕竟酒能解千愁，不是吗？见我一副兴致高涨的样子，玄烨哥哥也就不来抢我的杯子了，“煦儿，这酒是你出生那一天，皇额娘埋下的，她希望你能够嫁给我，现在终于成真了啊！虽然我知道你喜欢二哥，但是我有信心你一定会再爱上我的，做我的皇后。”“皇后？”的确，他立的皇后都是政治需要。
    “我可以为你散尽后宫，给你弱水三千惟取一瓢饮的爱。我可以像父皇一样，父皇独宠董鄂氏，我可独宠煦儿你！”“呵呵！散尽后宫，做皇后？独宠？很好很好！”我有些傻呵呵的苦笑。很快满满一杯女儿红下肚，胃里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脸上似乎有一股热气腾起，满脸涨红。然后又拿起壶倒了一杯，刚放到嘴边，就被夺了去，“不要抢我的酒啦，还我啦！”已有几分醉意的我伸手去抢被抢走的酒杯，这才摇摇晃晃地落入了玄烨哥哥怀里，实在没想到我的酒量会这么差。“唔，我要喝啦，还我啦！”酒品极差的我一边抢酒一边挥舞着双手。
    “咦，这位帅哥，我们认识吗？”我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帅哥，是什么东西？”“哈哈，你连帅哥是什么都不知道哦？那我告诉你哦，帅哥呢，就是说长得很好看的男生哦！像哥哥你这样的。”玄烨似乎是一头雾水，“煦儿，你在说什么啊？”已然不正常的我，露出白白的牙齿，笑着说：“帅哥哥，煦儿是谁啊，我是西儿啊！”
    “哎，煦儿，你就那么不想面对我吗？”“这么会呢，我好喜欢你哦！”你长得那么好看，和我们俊基有的一拼呢！“哇，你的衣服也好漂亮耶！”我一手拂过他胸前的蟠龙花纹，无意中摸到……“哇啊，你有胸肌耶！”身体乱动着，丝毫没有在意现在我还压在别人身上。
    “煦儿，别淘气。”玄烨哥哥嗓音沙哑着，拉住了我乱摸的双手。“哼，你叫人家别淘气我就不淘气啊？那我岂不是很没有个性啊！”说完还更加放肆的乱动着。“那你别怪我也乱来喽！”男子魅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哈哈，那你就输定了，本小姐从小就是最会乱来的主。”然后还瞪着对方示威。“好，是你说的。”之后我火热的嘴唇一凉，“你干嘛亲人家啦？”说着想推开他，力气却是怎么都不够。接着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离开了地面的我显然有些不适应，“不要啦……回去，亲爱的大地啊，让我回到亲爱的大地身边去吧！恩，好了，真乖！”此时的我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所意识到的大地其实是一张大大的床。
    “恩，唔，你干嘛亲人家啦？不要啦，不要咬我啦，疼啦。啊，你脱人家衣服干吗？啊……色狼啦，你干嘛还脱你自己的衣服啊？那个，帅哥，你很热吗？唔……”
    接着，一室春光，芙蓉帐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