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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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悠晃悠的,我又在这过了两个春秋,快到冬天,看着窗外飘零的落叶,心中不免生出些惆怅之感我独自一个人徒步到了后边的御花园,空中已升起了一轮明月。虽然玄烨很疼我,但我毕竟不是宫中之人,即使我自小就生长在这儿,所以一个人溜出来玩还是很容易的,因为没几个人会来管我。我找了块空旷边的地儿,就在草坪上坐了下来,不对,是躺了下来。哇,好舒服啊!凉风阵阵习来,又有这皎洁明月相伴,多么罗曼蒂克的场景啊!我不自觉地唱起歌儿: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於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著你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一曲终了,身后传来了熟悉爽朗的笑声,我马上从草坪上跳起来,说:"你笑什么呀?"我才发现,我站起来跟没站的高度也差不了多少,不过,人家才4岁,长得矮一点又不要紧,以后还会长的。"煦儿,这首曲子蛮好听的呀!你从哪学过来发。"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我。。。。。。。"难不成要我跟你说,呵呵,这是周杰伦的《青花瓷》。“你自己作曲的?你自己填词的?”我一时大脑不正常地点点头,还好这段时间为了符合大小姐的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正在学琴和作诗。还有杰伦,原谅我,我不是有意要借你的歌的。玄烨点了点我的头,说:“哦?煦儿,那你的诗词水平现在该是很不错了呀!这么好的曲词你都填得出来。”我汗颜,他似乎是知道我学琴棋书画才半年,那来的什么很不错啊?分明是有些嘲笑我的,靠,我就不信了,我还能让你小看了我不成。我一现代人知识总要比这清朝人丰富些吧!
“过奖,玄烨哥哥,你听我念一首诗吧!”玄烨讶异地看着我,点了下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这首是徐志摩的《沙场娜拉》,不好意思啦!徐志摩先生。“煦儿,你这是什么诗呀!怎么一点诗的格式也没有呢?但语句却相当活泼生动。”我目光睥睨地看着他,说:“这你就不懂了,呵呵!”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把康熙皇帝一人晾那儿了。
“格格,格格。”呀!人家还没醒呢!哪个该死的太监在乱叫,我换了个睡姿又回到梦里去了。“格格,不好了,皇太后病重。”什么?我暗叫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我怎么把这段历史给忘了呢!康熙十岁丧母,现在,玄烨不正好十岁么?不好了,出大事了,我一下子跳下了床,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裳打理好头发,便心急火燎地往皇太后的慈宁宫赶去。
往日庄严的慈宁宫,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姨娘”我边喊边跑了进去,虽然皇太后和我娘只是好姐妹,但太后还是准我叫她姨娘。身着黄袍的玄烨已经跪在了姨娘床前,手紧握着姨娘的手。我一下子扑里过去,“姨娘,你。。。。。。你”我的泪水如断掉的珍珠般落在了姨娘的被子上。虽然我早已知道姨娘会在今年去世,但这些年来,我的娘亲也只是一年进两次宫来看我,而姨娘待我如自己的女儿一般好,我的心中绝对不会比玄烨失去娘亲好多少。
一双冰冷的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姨娘苍白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煦儿,不要哭,姨娘,还有事要拜托你呢!”姨娘招了下手示意我到她的旁边去。我转头看了一下玄烨,他微微点了下头,便站起来立在了一边,让我过去。姨娘的声音已经很轻了,对我说:“煦儿,姨娘知道你才只有4岁,但我知道你很懂事的,所以玄烨哥哥就让你照顾了他虽然年长于你,但心思却还是个孩子,姨娘怕他自己个照顾不好自己,你就替我照顾他,嗯?”我很用力地点了几下头,我知道这后宫奸人林立,姨娘跟本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又加上我平时比较懂事儿,所以姨娘也只有把玄烨哥哥嘱咐给了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我的额娘。
窗外飘起来细雨,天地被笼罩在了一片浓雾之中。我倚在玄烨的身上,看着床上依旧美丽却没了体温的人儿。我转过头埋在了玄烨的怀里,人的生命真是好易碎啊!就似朝露易干,朝霞易逝吧!
次日,皇太后大丧。入夜了,玄烨仍留在慈宁宫守灵,跪在灵位前的蒲团上的他异常的憔悴。我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深夜里,听身边的宫女说,我因为年纪太小,而且伤心过度又加上体力不支,所以昏迷了过去,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没什么大碍,皇上也在这待了一会儿,可见我睡得正甜,也就没多久留。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没有一点声音的慈宁宫。灵位前的白色蜡烛烛光摇曳,玄烨已经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睡着了。“唉!”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啊,从此就无父无母了,他,还能信任谁呢?我解下来出来时宫女为我披上的超大号风衣。这大概不是我的,穿在我身上,我得用手提着走路,慢慢地披在了他身上。玄烨的睫毛突然抖了一下,我一下子憋住了呼吸,难道他被我吵醒了?我脑袋中闪过这么一个句子。“额娘。”手一下子被玄烨抓住了,“皇额娘!”他说话的同时我突然发现他还闭着眼呢?靠!原来在将梦话。他抓住我的手的手被他放到了怀里。“皇额娘,你的手好暖,烨儿离不开你,你。。。。你不要走好不好?”嗯,那个难道他没有发现他皇额娘的手缩水了吗?看着他孤单无助的表情,我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潜意识内地母性意识被激发出来。我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扫过他的鬓角,轻轻地念叨:“烨儿乖,额娘不会走的,乖,好好的睡一觉。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我竟不自觉的哼唱起来不知是什么是侯学的《摇篮曲》。我的天呐!难不成我母性泛滥了啊!
唱着唱着,我自己倒唱得迷迷糊糊了,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过去。过来不知道多少时间,我迷茫地张开了眼,朝阳已经将慈宁宫映得通红了,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霸占了整张椅子,那件偏大的披风也被当成了被子盖住我身上。玄烨哥哥早就不知去哪儿了。今天天气真不错,或许心中的悲伤被冲淡一些吧!进来一个不知道哪宫的太监。阴阳怪气地说:“格格,皇上上早朝去了,让您去御书房等皇上一会儿。皇上退了早朝自会去见您的。”我胡乱地应力一声,便向御书房走去了。
玄烨应该过门口的太监狼,所以我一路无阻地进到了御书房。真的好拽呀!一个人闲着无聊,我翻起了那比我人还高的书堆。我捞起来最上面的一本,是一本诗集,第一篇便是柳永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好感伤的一首词啊!我记得《蝶恋花》似乎不只柳永一个人写过罢!苏轼也有一首《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恼。”《蝶恋花》这个曲牌名用得还是蛮多的,还有欧阳修的《蝶恋花-几日行云》。《蝶恋花-庭院深深》都是很煽情的词,其他也不少煽情的句子。我在想这几位诗人在写诗时是不是正好失恋了呀?不然怎么写这么悲情呀!“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句什么意思呀?写得好像谁抛弃了你一样。
我合上手中的书,想放回书堆的顶端,可现在的这个我只有4岁,身高只有那么一点点儿,真是拿容易放难呀!我踮起了脚,书是放上去了,可是整个人也扑了上去。在这时,我被一双纤细的手拎了起来,人虽然被拎住了,可那堆书倒了下去,而且还想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了下去,在打翻了笔筒以后有打翻了笔台,最后打翻了砚台,漆黑的墨汁在宣纸上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花儿。我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转身岁拎着我的说:“玄烨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如果在平时,我一定会被骂的,可是现在--“没事儿,叫他们打理一下就好了。”他这么说,我反而不习惯起来了呢!我还是比较习惯从前那句--“唉!让你在这儿等我,明显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难道皇太后的离去也带走了玄烨的活泼与开朗?
我搂住了他的腰,那是因为我比他大腰那点儿高度搞不来多少,说:“玄烨哥哥,你不要太伤心了喣儿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我不是一直都想回去的吗?而现在我为什么又要承诺人家说什么不会离开他呀!哎呀!讲话太不经大脑思考了。“嗯!”只有简短的一个字,不知怎沉默了多久之后,我的脸被从上面滴下来的某种液体打湿了。这是姨娘去世后玄烨哥哥第一次流泪或许也是唯一一次流泪吧!或许他就需要这片刻宁静,允许他肆意流泪!
再次回到灵堂,发现灵台前跪着一位女子,她---是我的额娘。见我走了进来,已是满脸泪痕的她一把把我揽入怀中。“额娘”我低声轻唤,额娘的怀抱好温暖,真的好舒服。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的幸福分一半给玄烨哥哥。“额娘,你是不是来接喣儿出宫的?”抱着我的人儿微微地点了下头,因为上次额娘进宫曾说过差不多时日,下次进宫来,便要接我出宫的,“额娘,我,我不要出宫了。”额娘一把推开我,双手扶着我的肩,问:“喣儿,你不想出宫见阿玛吗?”说来也是,四年来,我连自己阿玛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我摇摇头,说:“不是喣儿不想,而是姨娘之前把玄烨哥哥拖付予我,我知道阿玛不能没有额娘照顾,所以额娘不能进宫来照顾玄烨哥哥,所以,我要留在宫中陪着玄烨哥哥。”额娘微启这嘴,似乎是因为我一个4岁孩子竟这么懂事。“喣儿,额娘,额娘……呜呜……”额娘话还没有说完,就不住地哭了起来。我却已经哭不出来了,或许是这几天流的泪太多了吧!
第三天,额娘就要出宫回府了,玄烨哥哥特许我到午门为额娘送行。一直服侍我的宫女拉着我的手目送着额娘离开。才几天,我发现我似乎长大了不少。天空依旧没有放晴,浓重的阴霾笼罩着整个紫禁城。庄严而肃穆。
那天我一早便上了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可就是睡不着。然后,我就开始数羊,当数到我满屋子都是羊的时候,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