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开在耳垂上的蔷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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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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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眸!水汐彤想她的脸色一定变了,因为阿兰若看她的表情很奇怪。
可是,她怎么能不变脸色呢。
她想起了数个小时前送给她马蹄莲的那个少年,那个坐在落花下唱歌的少年,他的眼睛的颜色就和这杯酒的颜色不差分毫。
绿眸!纪念夕阳下的相逢!
“试一下,味道对不对。”霍尔曼唇角有浅浅的笑意,仿佛只是在建议亲密的朋友吃一片面包而已。
水汐彤迟疑着,他为什么知道。
“试试呀,霍尔曼调的酒很好喝的。”阿兰若在旁边不明所以的轻声劝。
端起酒杯,绿色的酒液被蓝色的灯光赋予了一层梦幻的光亮,杯口凑进嘴唇,酒液有股清新的味道,她想起了养在家里的那束马蹄莲。
微合眼睑,轻抿一小口,周围的色调刹那间变了。
仿佛又站在了那微红黯淡的夕阳下,清凉的晚风吹过,洁白的油桐花簌簌飘落,缤纷飘逸,有个少年坐在上马石上,神情倨傲地在唱歌。
再抿一口,少年落满花朵的的吉他盒里多了两张乐谱,她闭着眼睛转身离开,心里有再也流不出来的泪水,少年在身后请她等一下。
第三口,少年拿着马蹄莲送给她做为回赠,眼眸绿的仿佛蕴藏了一整个的草原,她说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少年笑了,美丽犹如盛开的野蔷薇。
最后一口,少年说他叫Sakura,她回头看见少年站在落花下,那是一个如樱花般美丽的少年。
酒见底了,睁开眼睛,看见霍尔曼斜倚着吧台对她笑,亚麻色的卷发拨到耳后,露出左耳上一朵蓝色的蔷薇花,活色生香的绽放在他的耳垂上。
妖艳而高贵。
而她,却在他的微笑中拉着阿兰若落荒而逃,脚步凌乱如一头受惊的小鹿。
“小汐。”阿兰若端了莲子羹来敲水汐彤的房门。
“进来吧。”
阿兰若走进房间就看见背对着她的画架,水汐彤正站在窗户旁边画着什么,一手托着调色板正在调色。
把汤放在桌子上,阿兰若静静的站在旁边看她。
小汐已经三天没有去四方街了,一直窝在房间里……自从那天晚上开始。
“阿兰若,过来看看。”思绪被打断,阿兰若见小汐正向她招手,手上还握着画笔。
走到小汐身边,阿兰若顺着她的手上的画笔看去。
蓝色的眼睛,幽深冰凉的感觉,唇畔若有似无的笑意,亚麻色的卷发拨在耳后,左耳垂上盛开着一朵蓝色的蔷薇。
霍尔曼。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可是阿兰若还是觉得脸颊微微有发烫的感觉。
“你觉得像是那个人的感觉吗?”
小汐又问了,这三天她一直在画霍尔曼,画了好多幅,每次都要问她觉得怎么样,却从来不提霍尔曼的名字,只是说“那个人”。
阿兰若胡乱的点头,在她看来每一幅都很好,可是小汐却好象都不满意。
水汐彤看着她胡乱点头的样子,笑笑放下手里的画笔,牵着阿兰若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桌子上放着茶具和一个盒子,她倒了杯水,从盒子里拿出个小丸子一样的药,和着水吃了下去。
不多了……她抿了抿嘴巴。
“阿兰若,你认识他吗?”
他?阿兰若一直看着水她吃药,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汐说的是谁,脸上微微发烫的感觉马上火辣辣的烧起来。
霍尔曼……她当然认识,却不知道怎么说。
水汐彤用手支着下巴出神的看着窗外,那架美丽的紫藤花。
半天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阿兰若说:“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阿兰若脸上可疑的布满了红晕,嗫嚅着说,“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是吗?”水汐彤也不反驳,“可是你不觉得他知道你发生的事情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吗?”
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杯“绿眸”,和他瞥过她挂在胸口的吊坠时的那抹幽蓝眼神。
一种被人透视的挫败感,她有理由相信他能看透她所有的过往和秘密,就像是他清楚的知道那束马蹄莲的过往一般。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口的吊坠,眼睛无意识的扫过窗口那束花,它们开的正好。
“阿兰若,你和那个霍尔曼是怎么认识的啊?”她清楚地记得阿兰若那句“霍尔曼调的酒很好喝的。”
阿兰若咬住下唇,想起他们初见的那个晚上。
她被同伴们遗弃在一个山谷,高原的夜晚又黑又冷,她看不见自己的脚在那里。
风雨大作,她躲在一棵大树下哭泣,一道雷电劈倒了前面的一个大树,树身起火又在瞬间被雨水浇灭。
正在她瑟瑟发抖害怕的连哭泣都忘记了的时候,霍尔曼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身黑色的袍子,姿态却犹如天神。
夜那样的黑,霍尔曼穿着古代巫师一般的长袍。
可她偏偏看清楚了他的轮廓,看清楚了他那双散发着幽蓝幽蓝光亮的眼睛。
雨声那样的大,可她偏偏听见了霍尔曼走向她的每一个脚步声,听见了自己那个时候的每一声心跳。
霍尔曼走到她面前,轻轻把她裹在自己的黑袍里面,他的怀里揣着个暖炉,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他对她说:“别怕,我带你出去。”
出去之后她发了好久的高烧,是霍尔曼把她留在自己的住处,请人细心照料直至她健康如初。病好之后她回到家,从此以后和那些原本就不亲密的亲人们彻底断了联系。
那时候她只有十七岁,这是她这十七年来做过的最坚决的决定。
也许是因为心里多了那样的一个人,她知道这一辈子她再也忘不了那双蓝色的眼睛和雨夜里那个温暖的怀抱。
可是她不敢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一直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她害怕看到他和那些人一样厌恶她的眼神。
于是她只能偷偷的关注着他,知道他留在束河开了一家叫“寒舍”的酒吧,生意清淡。他却像是刻意守着这份清淡,他似乎并不总是呆在束河,过几个星期总会消失一段时间。
每次看见他,她总觉得他寂寞犹如他耳垂上盛开的那朵蓝色郁金香,有时侯,她会觉得他是在等待着什么,所以才格外的寂寞,可是她猜不透他在等什么。
她只能趁着无人的时候,偷偷在他的门口放上一个精致的小竹篮子,里面或者是她亲手做的糕点汤羹,或者是一束新鲜的野花,每次她都会躲在角落看见他拿进去才会安心走开。
这是她的生活里唯一的痛苦的甜蜜。
偶尔她也会想他是在等什么人,有谁是值得他等的呢,反正不会是像她这样的人吧。
可怕,小汐为什么会说霍尔曼很可怕呢。
想起那天晚上两个人说话的样子,似乎有种相似的气势。
想着,阿兰若不禁咬重了嘴唇。
“阿兰若,阿兰若……,回神啦。”水汐彤拿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快点回神了,发那么久的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呢。
“哦。”阿兰若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救过我……”
水汐彤也不追根究底,没有继续追问,阿兰若和她自己一样,也有一段不足与外人道的过往吧。
只是……那种被人看穿的心寒感觉。
想起远方的一个人……如果你在,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办吧。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紫藤在她眼里渐渐模糊,不知道家里那片花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