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一曲广陵夺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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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希望,又给他绝望。
这便是败类们最爱做的事情,欣赏一个人如何从云端跌入谷底,如何从欢喜变成绝望,又是如何的大起大落。
“哈哈,你们当时没看到王林那样子,上一会儿还自信满满,下一会儿就是面如土灰,实在是解气!”
南宫爵爷府的花园内,五个败类们齐坐一堂,天上皓月一轮明亮皎洁,地下桃花盛开千粉娇艳,晚风吹落花雨飘,哪有人比花还艳?挥手散去琵琶琴弦声,众舞者依序退去后,重华轻叹一声:“千种风情,万般娇美,终究是庸脂俗粉。景色虽美,却无美人相伴,无可入耳丝竹之乐,无趣!无趣!”
“游戏花丛中,片叶不沾身,你的眼光是越来越挑剔,只怕这世间再难有入得了你重大官人眼的美人了,这种人最是薄幸啊。”鹤轩莞尔一笑,对着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女子道了句,“灵儿姑娘你说是不是?”
李灵灵怨恨的瞪了眼,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为何要抓我?倘若要羞辱于我你们已经做到了,快放了我!”那日被人强行掳到这里软禁起来,每日好吃好喝,却也不见有何不轨行为,完全不知这些人到底安了什么心,又听他们取笑王林心中更是不乐。
“自然是看一场好戏了。”重华神秘一笑,对着李灵灵道,“听说灵儿姑娘弹得一手好琴,可否为我们弹奏一曲?”
李灵灵头一偏不屑的哼了句,要她给他们弹奏琴曲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哎,既然灵儿姑娘不愿,我们也不强求。”重华笑言,“这几日多有得罪,既然灵儿姑娘是好乐之人,不如由胤南弹奏一曲广陵散来谢罪好了。”
“广陵散曲?”李灵灵双眼一亮,张着嘴不可置信的偏头看向沉默寡言的胤南,她本就是一个好乐之人,自然是知道《广陵散》原谱已失踪多年,当今天下无人会弹!她曾找寻多年,最终也是毫无结果,倘若重华所言属实,那对她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惊喜。
“既然是初春,便把春雷琴取来吧。”胤南对鹤轩说道,鹤轩便立刻派人去取琴。
“春雷琴?”李灵灵又是一惊,迫不及待地道,“可是雷公所铸春雷琴?”多年前制琴名家雷公呕心沥血所作“春雷琴”后便从此隐于世不再制琴,只言“春雷”已是他平生精华之作,再无可能超越。
下人将琴小心翼翼的放置在胤南身前,十指轻扬洒落连珠琴音,胤南莞尔道:“灵儿姑娘说的不错,正是雷公所铸春雷琴,其声沉以雄,其韵和以冲,用以弹奏广陵散正合适。好曲尚得知音听,便请灵儿姑娘一听。”
琴音一起,悠扬之间难抑沉郁凝重,沉郁凝重外又另有超旷飘逸。怨恨凄恻,如幽冥鬼神之声。邕邕容容,言语清泠。
及其怫郁慷慨,又亦隐隐轰轰,风雨亭亭,纷披灿烂,戈矛纵横。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更有冰炭交加,升天坠地之势!
听者屏息而坐,只觉得内心波涛汹涌被声声琴音带动情感,直入阴林之间,无视林间之美,天地之壮阔,豪杰之悲壮,天籁绝响,亦不过如此!
忽闻天高之处金石之音,只见不远处冷冷白光一闪如天上银河倾泻而来,一把如水银般的长剑直直飞入,英俊豪侠踏剑而来,一舞剑器动四方,随着胤南琴音或刺或飞,音舞相映,响绝天地,艳绝天下。
桃花飞,剑花舞,琴音悲,春雷一动长风万里。
只闻琴音戛然而止,舞剑者白衣飘飘站立千花飞雨之中,宛如画中之景。李灵灵久久不能自已,耳边琴音缭绕不断,眼前似乎还有白衣剑客飞舞其间,只觉脸颊滑落两行冰凉,用手一触,竟是不觉之中落下泪水。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轻拭满面泪,李灵灵发自肺腑的柔声说道,“我自以为已是长安琴曲第一人,如今想来真是目光短浅不知山外山人人外有人,灵儿在此多谢亲王殿下。”说罢,向胤南一个欠身。
重华与鹤轩相视一眼不由莞尔一笑,胤南的琴音果然胜过千万言语轻易得了李灵灵的信任,倒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灵儿姑娘不认为我们是败类了吗?”胤南嘴角轻扬,他平日里一脸冷漠沉默寡言让人不敢亲近,但此时轻轻一笑却有着莫大的亲和力。
李灵灵有些羞涩的摇了摇头,道:“灵儿虽不问世事,自小娇惯,但也自认是明是非之人。能弹出天地绝响之人必定是天地间至情至性之人,他的朋友也不会泛泛之辈。说起来还是灵儿自视过高,有眼无珠了。”
“灵儿姑娘不愧是长安第一才女,不仅貌若天仙更是通情达理,不必与他们道歉,他们本来就是群游手好闲的皇族败类。”
李灵灵看向说话之人,却是刚才闻乐起舞的白衣男子,男子虽然面容清丽,虽比不上其他四人的俊美,却自有一股霸气让人忽视不得。
“你来干嘛?”说话的人是雨泽,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男子”其实是女扮男装的李淑君,他就不知道这个女人整天不着女装就爱穿男装,更让他气愤的是李淑君扮成男子竟大受女子们的喜爱!这简直是什么道理?
“自然是来一睹长安才女之绝的芳容的,难不成还来看你吗?”李淑君朝雨泽瞪了眼,便轻轻一跃到了李灵灵身旁,柔声说道,“在下李长风,见过灵儿姑娘。”这态度与雨泽真是天地之别,直气得雨泽干瞪眼。
“长风万里,好名字。”李灵灵称赞道,李淑君扮成男装自有一股英气,加上适才飞花剑舞更是惊艳绝伦,让人生出好感来。
其他人纷纷侧头偷笑,雨泽虽然生的美,但要是比女子更美的话就少了不少女人缘,而做女子装扮相貌平平的李淑君扮成男子后则天然一股英气,那是比雨泽对女子更有吸引力。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这两人一个男生女相,一个虽是千金之躯却独爱扮成男子,凑在一块儿真是大有看头。
“灵儿斗胆一问,不知各位为何要将我囚禁于此呢?”虽然明白他们对自己没有为害之心,但心中始终不明白为何他们要针对她。
“灵儿姑娘马上就会知道了,因为——人已经来了!”重华眼神瞬间冰寒,让人看的心惊,哪里有平日里的半丝玩世不恭,简直是判若两人。
李灵灵看的一愣,身子忽然被李淑君从后面抱住,不由一声惊呼。
“冒犯了。”李淑君柔声说了句,李灵灵听在耳中愣了下,然后便觉自己被点了穴说不出话来,回头一看只见李淑君对着她狡猾一笑,七分正气三分邪气,只觉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