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海棠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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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坝以来,林药棠是极少与岑迟雪讲话的,林药棠变得很陌生,他开始变得阳光、大气、爱笑,与同门师兄弟相处的时候,表现的再无以前那般胆怯。
可这些却唯独不会在岑迟雪面前有过,他对岑迟雪是平淡且冰冷的。
岑迟雪始终想不通,在坝里这个陌生的地方,明明可以互相照应,彼此都该关怀问候。
明明在渔村的时候,他们能够像亲兄弟一样要好,林药棠十分依赖岑迟雪,因为只要他肯为林药棠打抱不平。
自从来了星芒坝,岑迟雪认为和林药棠的距离是越来越远,岑迟雪有时候有点怀念在渔村时那个粘人的药棠。
岑迟雪静静地坐在假山下的大石块上,看着池塘里的锦鲤欢悦的穿梭在水草之间,心事想的有些入迷。
一旁路过了几个同是乐修的弟子见到了发呆的岑迟雪,都拥上去从后背抱住了岑迟雪十分要好的说道:“想什么呢迟雪?还有什么能让你想的这么入迷?”
岑迟雪任由同门这么趴在自己身上,平淡的说道:“到也没什么,就是想了想在课上尊主教的那首曲子,我似乎有些手拙了,今天的笛子我总是拿不稳。”
同门的乐修弟子俏皮的怕打了一下岑迟雪的手背,笑嘻嘻的说:“胡说,明明是一双好手嘛,别想太多,你可是我们这一届乐修弟子的翘楚,你都说不行了,那我们就更不行了。”
见岑迟雪稍稍一笑,同修们乐呵着一拍岑迟雪的肩膀笑着起身说道:“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今天可是有很多好吃,膳食改善了不少呢。”
“不了,我约了人。”岑迟雪歉疚一笑道。
“哟,约了人就不打扰你了哦。”同修们坏笑一顿后便走开了。
岑迟雪长呼一口气后,心说,我果然还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
“挺招同修们欢迎吗,迟雪哥。”身后传来了林药棠的声音,让岑迟雪为之一震。
岑迟雪憨笑的回头看着林药棠说:“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去用晚膳呢?”
“我也约了人呢。”林药棠淡漠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夕阳,也坐到岑迟雪的身边看着岑迟雪。
“是吗?药棠这么快就在坝里交了新朋友吗?”岑迟雪先是看了一眼林药棠,很快又把不安分的目光盯回池子里去看鲤鱼。
“是的呀,是交了蛮多朋友的,但最要好的还是你呢,迟雪哥。”林药棠盯着装作认真看鲤鱼的岑迟雪的侧脸说道。
“啊。。。。。。是啊。”岑迟雪知道林药棠在看自己,林药棠变得确实是多了,在之前林药棠的目光不会这么炽热,让岑迟雪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池子。
林药棠一噘嘴,在旁边摸来小石块朝鱼群一丢,把鲤鱼惊的四处躲散,林药棠没好气的说道:“鲤鱼有什么好看的,迟雪哥,晚膳我想约的那个人是你呀。”
“啊?我?”岑迟雪这才与林药棠的目光相对起来。
“是的啊,这么久了,我们都没好好聚过呢,再说了,你刚才不也是骗他们说你约了人吗,我知道的迟雪哥,你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林药棠说着说着,又好似变回了以前那个温润的药棠弟弟了。
趁着未入夜幕,林药棠拉着岑迟雪去了膳厅,星芒坝的弟子十分有序的排着队取自己喜欢的菜肴,这里是有些人多了,岑迟雪的脸有些通红起来,林药棠握了握岑迟雪的手心,小声的在岑迟雪耳边说道:“迟雪哥,不用紧张的,其实我都了解过了星芒坝弟子的身世背景,他们也都是穷苦人出身,大家都很好相处的,大家都没有架子的,你不用害怕与人交际的。”
岑迟雪心想道,太丢人了,明明在之前都是我保护药棠的,现在不过是一个人多的场合,就需要药棠来稳定我的情绪,真是太没用了。
终于轮到了岑迟雪和林药棠取菜,林药棠看到了秋冽鱼切片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对岑迟雪说道:“迟雪哥,这个我先前几次来打膳食的时候也吃到过,很好吃的,这是秋冽鱼的切片,这种鱼只有星海洲以北的伊水才有哦,这个有沾酱生吃的,你试试看。”
岑迟雪看着林药棠把盛有秋冽鱼切片的盘子和酱叠端到岑迟雪的膳盘内,岑迟雪顿时觉得,林药棠变得有些贴心了。
取过了菜肴和米饭后,林药棠知道岑迟雪不喜欢在膳厅里堂食,便带着岑迟雪去了离膳厅最近的没人的景湖边的长亭中坐下。
岑迟雪夹了一片鱼片沾了点酱后尝了一下,吃到嘴里他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食物,舒心的笑着又夹了一片。
“迟雪哥,怎么样,好吃吧,没骗你。”林药棠笑着说道。
“是呢,你要来一些吗?”岑迟雪问道。
“不了,我吃过很多回了,下次想吃的时候再吃吧。对了迟雪哥,你都没和我说说呢,你戴着的那个玉兰花是怎么回事,已经很久了一直没有枯萎呢。”林药棠说道。
岑迟雪摸了摸玉兰花,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玉兰花被摘下后本应该几天就枯萎变黑干瘪的,这玉兰花却经过长达半月时间,一直没有枯萎。
“我也不知道,是尊主给的,或许是加了一些法术效果吧。”岑迟雪道。
“尊主是个很温柔的人呢,不过这么说来,这种洁白的花也只有迟雪哥配得上。”林药棠道。
“是吗?”岑迟雪装作一脸淡定的样子说道,顺带多扒了几口饭。
“我这里有几个海菜饭团子,迟雪哥来几个吧。”林药棠说着就真拿了几个到岑迟雪的膳盘里,冲他笑了笑,笑的十分像绽放的海棠花,不张扬。
岑迟雪知道林药棠肯定是认为自己吃鱼片吃不饱,这才在膳厅的时候就多抓了几个饭团子包上了一层海菜片,看来林药棠来到这星芒坝还学会了如何饮食。
“谢啦。”岑迟雪笑着说道。
“我阿妈也会这么做海菜饭团的,这膳厅是没有我阿妈做的一半好吃呢,说起来,也怪想她的,听说她住国府了,待遇肯定不比咱们差,嗨,有空的时候陪弟弟去看看她呗。”林药棠笑说道。
“月末的时候有两天假期的,我们可以一起去的哦。”岑迟雪说道。
林药棠开心的点点头,他们也很快就吃完了晚膳,接着便是去各自的晚课了,岑迟雪的晚课去向要更近一些,林药棠便于他同路了一段,直到把岑迟雪送到了乐修殿堂的大门再与他挥手。
待岑迟雪进了乐修殿内,同修们都纷纷蹿了过来狐疑的问他:“刚才的红毛小子是谁呐?”
“那是我的发小。”岑迟雪尴尬的笑着说道。
“之前你们不是不熟吗?路上见面也不说话的。”与岑迟雪一间房的同室说道,他是岑迟雪在星芒坝里交的第一个朋友,叫陆海良,本是个文质彬彬的人,但他的话语里却像是暗藏了刺。
陆海良的个头与岑迟雪一般高,长得十分秀气,一看就觉得是个老实人,但为人还是很不错的,对岑迟雪很照顾。
“可能是当时他没看见吧。”岑迟雪辩说道。
“快说说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了?”其他同修说道。
岑迟雪差点忘了星芒坝是个盛兴男风的门派,同修与同修间太过亲密是要被问叨的,能怎么样,岑迟雪也只是把林药棠当做弟弟,能发展成什么呢。
岑迟雪挠挠头道:“我们更像是兄弟。”
“少糊弄人了,男孩子之间还能有什么兄弟情?”同修们开始津津乐道起来,没完没了,让岑迟雪有些难堪。
“你们快别烦迟雪了,待会是尊主的课,你们还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陆海良来替岑迟雪解围说道。
同修们嘁了一声便散开了,岑迟雪站到陆海良身边开始拿捏着属于自己的乐器等待水清生进殿教学,岑迟雪小声的说道:“刚才谢谢你啊。”
“我们是一间寝室的,当然得互相照顾了,在奏乐上迟雪你也得多多指点我呀,尊主都说了,你的天赋在我们所有人之上呢。”陆海良的乐器是箜篌,他开始没事的拨弄几下笑着说。
“尊主真这么说了?这也太难为情了吧,难怪同修们总是一副有所求的样子和我相处呢。”岑迟雪尴尬一笑道。
“晚膳吃的什么?”陆海良笑说。
“是和药棠一起吃的,我吃的秋冽鱼切片。”岑迟雪淡淡的说道。
“就是刚才那个送你到门口的那个?”陆海良的脸色顿时刷了下来。
“是的,怎么了?”岑迟雪不紧不慢的问。
“没怎么。”陆海良脸色的变化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岑迟雪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陆海良喜欢着自己,岑迟雪怎么会不知道,从第一天入坝,陆海良对自己从来都是热心的,为自己解决过很多麻烦,可岑迟雪对这样的喜欢,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的。
水清生来过以后,新教了《流荧星幻谱》上的一首曲子以后便走了,这堂课结束的很快,当大家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各自的寝室,岑迟雪发现门外林药棠在等着他,便匆匆收拾了一下就阔步走到门口。
林药棠笑着说:“也没等多久,刚好路过的时候看到你们也这么早就下了晚课。”
“是吗,一起?”岑迟雪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了,本来知道迟雪哥也可以来星芒坝的时候,就想和迟雪哥好好相处的,可是我无法面对迟雪哥呢。”走在路上,林药棠表示歉意的说道。
“怎么会呢。”岑迟雪道。
“毕竟我是不该来的,迟雪哥才是属于这里的,是我厚着面皮让迟雪哥把入坝资格给的我,早知道尊主这么看重你,当初的时候那用得着换你的身份入坝,我真是懊悔死了,迟雪哥不会看不起这样的我吧。”林药棠说道。
“怎么会呢,我能够帮助你我是很开心的,你可是我的药棠弟弟。”岑迟雪摸了摸林药棠的肩膀说道。
“我就知道,迟雪哥最好了。”林药棠抱了抱岑迟雪的手臂把头靠在岑迟雪的肩膀上,开心的说道。
“别这样药棠,会被同修看见的。”岑迟雪正要推开林药棠,身后有个声音在叫唤他,正是陆海良。
“迟雪。”陆海良大着步子从后面跑了过来。
林药棠立马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陆海良,小声问:“这是谁呀?”
“这是我们乐修殿的同修,他叫陆海良,我们还是同室呢。”岑迟雪笑着介绍陆海良给林药棠认识,接着又对陆海良道,“海良,这是林药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这样吗?”陆海良显得有些尴尬,但是鼓起勇气说道:“迟雪,还有七天就到月末了,有两天的假期,我想约你去星垣屿看花火会,你意下如何呢?”
背过身去的林药棠一天,立马回了头,一脸疑问的看着陆海良,陆海良急忙说道:“如果迟雪想要你的发小一起去也没关系的。”
“不是的海良,我答应过药棠要陪他去看他的阿妈,花火会只能下一次去了。”岑迟雪一脸歉意的说道。
“原来你们先约好了,那没事的,花火会一年只举办一次,下一次的时候就是明年了。”陆海良虽有些失落,但还是一脸不在意的说道。
“迟雪哥,这么重要的节日不能错过,你和这位海良哥一起去吧,阿妈那里我去看就好了。”林药棠说道。
“海良抱歉,我答应过药棠的,我不能食言。”岑迟雪坚定的说。
“没事的,花火会而已,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节日,下一次有更好的宴会,我会事先和你约好的。”陆海良笑了笑说道,“我先走了,不要玩的太晚哦。”
“真的不答应他吗,他好像很难过的样子,迟雪哥,我阿妈那里不要紧的,我看他是我应该的,毕竟我是他的儿子,可就因为迟雪哥要陪我,害得你错过了看花火大会的机会。”林药棠有些过意不去的说。
“林姨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去看她的话,那也太没良心了,你是林姨的儿子没错,但她这么照顾我,我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的家人了,你也是一样的,我们是永远的一家人。”岑迟雪笑说。
“迟雪哥真好。”林药棠又十分满足的把头靠在岑迟雪的肩膀上。
岑迟雪怪不好意思,但是任由林药棠这么做,完全疏忽了远处一双寒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