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浮沉往事三:回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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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初守在大门紧闭的大殿,他望了望窗外的月色,神情凝重的自语道:“这个时辰,仙儿也该过来了,说好亥时过后一起探讨高阶道术的,难道?”
张宇初有些担心,决定还是去找白亦仙,万一白亦仙在路上心疾犯了可就糟了。
当张宇初正要推开大殿的大门,发现在门外被人用了封印符,怎么推也推不开,张宇初暗道不好,心里想着: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天师宗大殿用封印符?
“掌教师尊!”张宇初失声道,他想不到除了老掌教还有谁有这样的身份对大殿下禁制,而且在这个时候。
“难道师尊真的有什么事瞒着我?”张宇初心里想着,白亦仙拜入抱月山天师宗也有些时日,但自从白亦仙的出现,掌教就有些不寻常,诸多疑点有如醍醐一般,一下子涌在张宇初的脑海。
月地的传说,月族、魔骸……以及天师宗的立派之本。
抱月山本不叫抱月山,是一座古老的大山,名为缚月。是天界雷部正统大神所授的功法作为根基,才有了这个门派。
事实上,天师宗的真正目的关系着地界安危,那就是要镇守雷渊,那是封印魔骸的地方,相传魔骸是从月亮上遗落到地界的。魔骸落到地界,化为一个巨大的黑色魔物,名为玄魃,对地界有着惊人的破坏力,它能无视地界的生命法则,对地界法术有着惊世骇俗的抗性。
最后是雷部正神亲临地界,指导地界修士与玄魃大战,最后玄魃败在了紫色的雷霆之下,残骸被封在一处大山,那就是抱月山的前身缚月山。
残骸被埋在雷渊,那是从缚月山山顶开裂直入地下的一个大裂隙,有雷部正神布置的雷池专门关押无法被直接消灭的妖魔,名为雷狱。
千年前,雷池力量开始减弱,封印也开始松动,残骸也险些重新现世。幸而天界再有天神降临镇压,将一个至宝交予天师宗门人,那是一个洁白的玉棺,名为白帝棺,寄托着白帝灵魂的意志,能很好的封存残骸。
玄魃被消灭后的残骸无法被任何法术毁去,即使是天神也没有办法,于是这个残骸被命名为不死不灭玄魃之骸,天师宗的后世门人更多的称其为魔骸。
张宇初回忆起那晚探查白亦仙的起居,潜入白亦仙的梦境,也亲眼见到月地的那场大战,他便知道白亦仙能梦到绝非偶然,也许白亦仙真是月族人的转世。
张宇初心想:眼下我被禁制在大殿,白亦仙一定是被师尊捉了去,如果真是如此,那白亦仙恐怕也要凶多吉少,因为天师宗历任掌教都是以毁掉魔骸为重任,难道师尊已经找到办法了?还是说,就在白亦仙身上!
张宇初顾不得那么多,找到封印的裂隙,拼尽力气破开禁制,往雷渊的方向狂奔。待到他站在雷渊的崖边奋不顾身的往下一跃,因为他知道白亦仙一定是被带到雷渊底下的雷狱,以掌教师尊的手段,会让白亦仙挫骨扬灰。
张宇初缓落到雷渊底部,这里不仅黑暗,而且寂静极了,连雷电的滋滋声也没有,一点雷电之力也感觉不到,这不是雷渊吗。
张宇初前往最深处,当他见到满地的尸体,让他愕然的是,这些都是观里的高阶弟子,能杀死他们的只能是被困在雷狱里的大妖了,除非他们都脱困自由了,但后果不堪设想。
再往前走,有些亮光,他瞧见老掌教跪在血泊,双手拄着法剑,头是低低的沉着。
张宇初大喊一声:“掌教师尊!”
张宇初快步跑了过去,发现老掌教还没死,老掌教将一颗冒着紫色电光的珠子交到张宇初手里,残喘的说道:“宇初,这是释放紫心天罡雷法所需的紫雷珠,我把它交给你。白亦仙已经被魔骸控制,我已经没办法对付他了,我把要诀告诉你,你来消灭他。”
张宇初听到师尊的话,有如一道疾雷直劈头顶,不论什么情形都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一面是濒死的师尊,一面是坠魔的徒弟。
而现在,自己的师尊告诉自己,要自己用雷法消灭自己的徒弟。
这时候哒哒的脚步声在逼近,老掌教突然将张宇初推开,张宇初被老掌教这么一推坐到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老掌教的身体被一只血手贯穿,当老掌教的尸身被甩到一旁,张宇初才看到是什么妖魔将老掌教杀死。
是魔化的白亦仙,他两眼满是污黑,一身都是黑气,白亦仙的头发披散着被他自己体内的魔气乱流带动着胡乱飞舞,他双手都是血,天师宗弟子的血、老掌教的血。
张宇初瞧见白亦仙这幅模样,脑内宛若万般雷霆奔驰,要炸开一般,心中反复的问着为什么。
但他还是一如往常,镇静的说道:“仙儿,你不认得我了吗?”
“死……”白亦仙幽幽的道出一个字,有如鬼魅的嗓音代替了白亦仙原本清脆好听的声音。
“连我也要杀死吗?”当白亦仙的血爪停滞在张宇初眼前,张宇初厉声呵斥着。
这时候,白亦仙显得痛苦异常,血淋淋的双手抓挠着头皮,渗出的血液顺着额头从鼻梁流下,这才有了些振作,他极度受惊,声音发颤的说道:“宇初师傅,不是我,我也不想的。”
张宇初一把把他涌入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努力镇静,安慰他说:“我知道不是你,是不是师尊对你做了什么?”
“他派人把我带到这,说什么要用我的血毁掉魔骸,我根本不知道魔骸是什么,他用我的血滴在那口棺上,一个浑身发黑的邪祟莫名的跑到我身体里,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白亦仙的语速很快,想极力证明这一切都不是他自愿做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是你做的。”张宇初紧紧的抱着白亦仙,用尽心力想要去证实。
“可是,可是……宇初师傅我现在好痛苦啊。”白亦仙神情十分痛楚,极力挣脱张宇初,身体开始癫狂摇摆。
张宇初看到白亦仙后背有一条线形黑气,与不远处的白帝棺相连,张宇初便知晓白亦仙一定是被白帝棺里的魔骸残念给控制了。
张宇初望着掌心的紫雷珠,内心百感交集,用还是不用,全凭一念。
眼看自己的徒儿一步一步崩坏,为了解救万分痛楚的白亦仙,张宇初念着老掌教临终前教给他的紫心天罡雷法的要诀,那颗紫雷珠顷刻化作一团紫光进入张宇初体内。
紫心天罡雷法的功法全刻入张宇初的脑内,如何运用如何施展皆与张宇初的修为灵力同载,张宇初也闭目接受。待他双目猛然一睁爆喝道:“紫心天罡,奔霄!”
张宇初双手缠满紫色电光滋滋作响,以他为中心爆发无数电柱蔓延开来,紫色闪电触及白亦仙后将黑气驱散,白亦仙也随即倒地昏迷。
“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地界法术就能奈何得了我吗?真是好笑,愚蠢的地界人族,我要用你徒弟的身体重新现世,届时地界将是新的月地,一切将由我主宰!”忽然白帝棺传来低压的嗓音,就像是来自空外的寰宇,不像是地界生灵能够发出的嗓音,若是普通人听了早已吓破了胆。
白帝棺本是天界的神物,曾是盛放白帝大神的遗体,后白帝遗体归虚后,交予给需要它的地界,成了抱月山的至宝。本该是至纯至净之物,现如今也快要不能压制住里面的魔骸。
“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我弟子分毫,就算可惜了这天界神物,我也要连同它与你一并从地界抹除!”张宇初坚决如铁,势必要毁掉魔骸,哪怕是连同这白帝棺一起毁掉也在所不辞。
这时候白帝棺中的黑气暴涨,瞬间漫到白亦仙身上,魔骸再次以残念控制白亦仙,期间动作让张宇初都来不及施展雷法。
“仙儿!”张宇初喊道。
白亦仙被魔气侵染的痛苦大喊,喊的撕心裂肺,张宇初的心脏似乎也能感同身受他知道被魔气侵染是非常痛苦的,似曾相识的一幕就在几年前发生过,张宇初最小的师弟就是这么死去的。
白亦仙疼痛的失去知觉,被黑色的魔气控制着悬浮在半空,一只无形的巨手将白亦仙捏提到张宇初眼前,白帝棺内再次传来声音:“想不想救他?”
魔骸残念控制着白亦仙爆发出巨大的魔气将张宇初弹开,魔气蔓延到四周,魔骸残念借白亦仙的身体说出话来:“既然我无法解开白帝棺的禁制,我便放出这雷狱被你天师宗囚禁的妖魔!”才说着,白亦仙张牙舞爪,释放出黑色气浪将雷狱的雷霆结界打破,雷狱中数不尽的妖魔有如海潮,顷刻涌向雷渊的入口。
这时候魔骸的控制稍稍弱了将白亦仙丢弃在一边,白亦仙似乎还残存一丝意识,他抬起憔悴毫无血色的面容,与张宇初对视张望,他小声说道:“宇初师傅,把我弃了吧,此等妖魔不除,地界将永无宁日,他之所以能控制我就是因为……”
忽然,白亦仙被魔气疯狂拉扯到白帝棺,一个魔气聚成的黑剑直接插入白亦仙体内,让他连最后一口气都呼了出去,只听白亦仙嗬的一声便气绝了。
张宇初最疼爱的弟子便这么死在了眼前,顿时怒睁双目,双眼发红,怒火攻心,他强忍着心中绞痛爆发出巨大的灵力波动,怒喊着:“此生不毁魔骸,我张宇初誓不为人!”
眼下四处草木山石皆因张宇初爆发的灵力开始生成雷电之力,连着天,一片雷域便形成。
张宇初爆喝道:“雷域·杀天地!”
滚滚雷声,如柱雷霆顷刻劈在雷渊,将四周地行劈成一片废墟,山体也开始松动时不时从高处落下巨石,当携带破邪之力的雷柱直劈白帝棺,顿时将魔骸与白亦仙的联系断开。
张宇初知道,一时半会无法毁灭魔骸,单凭他自己才学会的紫心天罡雷法根本不及老掌教半分,眼下只能将白亦仙的尸身带回观内。
张宇初横抱起白亦仙张开结界不顾落石便往上方升起,顶端才是来时的入口,待他飞在雷渊的入口之上,便降下紫色疾雷重新封住雷渊,那魔骸还受白帝棺的约束无法脱身,只要白亦仙还在它附近,魔骸残念就会能够运作。
刚才的异象惊动了天师宗里其他弟子,纷纷赶来雷渊,只见代掌教张宇初抱着他死去的弟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走向天师居,任由谁叫唤也不听。
待他进入天师居,便对天师居大门下了禁止,不许任何人进去,将白亦仙平躺的放置在木床上,为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张宇初翻尽师尊生前看的书册,想找到有没有能让人复活的办法,最后却从一张古帛书里看到渡阳术三个字,心中升起无限希望。
他拿着那张古帛书来到白亦仙尸身旁,握着白亦仙冰凉的手激动的说道:“仙儿,你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