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浮沉往事一: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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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大军退去后,汐洲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这次多亏了中洲修士与金鳞国军队的帮助,才能守住城门。
这次抵御僵尸,重家家主受了重伤,苏小澜作为宗主,带着其他世家的人一起去了重家看望他。
重家老者宁静的躺在木床上,边上守着几个年轻的子弟,是他的孙儿,听到有人来了重家老者也睁开眼睛瞧瞧来的人。
苏小澜说道:“重老爷子好些了吗?”
重家弟子恭敬的作了揖,摇摇头。到是重家老者开朗的说道:“不要紧,那些怪物消灭了吗?”
“这次多亏了重家的法术和中洲的支援,汐洲是平安无事了。”希家家主温和的笑着说,她让希诺和慕辰在家里休息,外面虽然平息大难,但仍不安全。
苏小澜也坐到床边,握着老人的手掌说道:“重家这次立了大功了,虽然世家之中,重家人少,但你们的法术也算是传承的最久的一个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守护这种法术,面对僵尸那种肉身强悍的对手,我们这些个元素的法术根本是力不从心,重家法术掌握着压制属性的大山之力,若是没有您老祭出您家的至宝横扫僵尸,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谢您,谢谢重家。”
苏小澜说着,对着老人对着周围的重家弟子点头表示敬意,他们也用同样的方式回敬。毕竟是世家的宗主,行此大礼难以担待。
老人说道:“我听几个孙儿说,我昏过去的时候,苏宗主的师门碧落派也前来支援了,是苏宗主的姐姐吧,她在战场上也受了伤,好些了吗?”
“我姐姐她啊,因祸得福,失了眼睛,又得了神目。”苏小澜笑说,为姐姐获得神器感到高兴。
抱月山山门,众弟子齐心协力对战拥堵而来的尸潮。
抱月山天师宗是一个以法剑为主的道门,传承着星辰之力与雷霆之力。中陆道门居多但都以抱月山天师宗为尊,旁支有宵微山的神霄派、紫峰山丹阳阁、千稷山玉律宗和大青山的大青派。
其他几个道门依附抱月山,以抱月山为道门之首,也是因为抱月山的实力排行在地界第三。
地界修雷法的门派居多,但抱月山的雷法冠绝地界举世无双,雷是邪物的克星,抱月山弟子往往会被派遣到山下为民众驱魔震灾。
汐洲一直有僵尸作祟,抱月山本该第一时间前去支援。只是抱月山掌教一直在处理逐出门派已久的孽徒白亦仙的事,耽搁了许久,白亦仙转投星芒坝后一直带着星芒坝弟子对抱月山施压,经年交战已是常事。
白亦仙是张宇初收的第一个弟子,白亦仙拜入抱月山的时候本是想要老掌教做他师傅,只是老掌教年事已高不方便再收徒,于是让他的亲传弟子张宇初指导白亦仙,张宇初便成了他的师傅。那时白亦仙年仅十二,张宇初不过长他六岁,他们师徒二人相处的时候倒像是朋友,修炼功法的时候也是互相讨教。
白亦仙是个长相秀气的男孩,嘴巴外白内红的,老掌教说他和张宇初一样,都是脏器不好。他与小师傅张宇初也有很多共同语言,无话不说成日形影不离,修为上也有着质的飞跃。
后来白亦仙做了几个梦,有关月地的梦。于是白亦仙被整日沉迷梦境,荒废了修炼。起初他的修为是同龄弟子中最卓越的,到后来做梦做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一睡可以睡上一整天还总是睡不够,总是一副精神欠佳的样子。
而月地,是传说中与地界相邻的世界,月族赖以生存的地方,是人们在夜晚一抬头便可以看见的月亮之上。但人们都知道,月亮的表面除了坑坑洼洼的,哪有什么传说中的月族,也没有美丽的仙境。
而白亦仙则是声称自己是睡着的时候阴魂出窍,去了月地,见到了月族,并且在美丽的月地生活过,还将自己在月地的经历、月族人的长相打扮描述的好像是真实存在一样,让人半信半疑。
原本做梦就是件正常的事,不会生出什么不好的,一次,张宇初半夜探查白亦仙的睡眠状况。
张宇初走进自己弟子的屋内,想要照看白亦仙,看他有没有着凉,可走进一看却发现了一些异样。白亦仙虽然熟睡,但他睡得很不踏实,他咬紧牙关满头大汗一手握成拳一手抚着胸口,似乎在与梦中的什么东西做斗争。
张宇初越发觉得不对劲,拨开白亦仙抚着胸口得手,将他衣服一掀,张宇初看到在白亦仙心脏的位置隐隐透着黑气,并且那里的血管有些发黑甚至成蔓延的形势。
张宇初运功将白亦仙的黑气逼退,想将白亦仙唤醒,却怎么也唤不醒。张宇初便以意识潜入他的梦中,看他做的究竟是什么梦。入梦极具考验施法者的修为和灵力强度,但对于张宇初来说不算什么。
张宇初进入白亦仙的梦中后,他才知道白亦仙在经历什么,是一场太古浩劫。
梦境中的场景正是白亦仙所说的月地,此时月地正面临一场毁灭性的劫难,月族在与空外异虫群相对抗,那是一种行动极快长着镰肢的多目巨虫,具有很强的杀性,见到月族便是不用思考的屠戮。
在梦境里,白亦仙是作为月族的战士,用着奇形怪状的月族武器与异虫厮杀,而他的四周也到处是月族人的尸首。还活着的月族人也与白亦仙一样,都在与异虫对战,月族人的形态与凡人是一样的,一样站立一样有着四肢,但他们的毛发是金黄色的,就像是经由月光染过,而眼睛是碧蓝的,宛若浩瀚星海。
他们穿着的是一种白色的晶甲,看起来倒是一种防御力不错的甲胄。但面对从异纬度空外来袭的怪物,那种防具也就是纸片一般,被怪物的镰刀状的肢体撕裂。
月族死伤惨重,尽管月族在传说中是一个生来就拥有神力的种族,但面对这种强悍的敌人也是难以抵抗。
异虫为什么要攻击月地,张宇初不得其解。他无论怎么喊白亦仙,他都听不见,不停的与异虫搏斗。
张宇初这才知道,这不是梦,是记忆,白亦仙的记忆。也许月族是真实存在过的,也许白亦仙就和月族有着密切的关联。
张宇初静观其变,这时候天空的防御遮罩层被某种巨力击碎,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天空之外,遮掉了半边天,那是一个只见得上半身的巨人,许是太过巨大,瞧不见巨人的全身。
那巨人长相庄严,闭着双目,长发飞舞。他有意避开异虫,用手掌在月地一拨,横扫了整个战场的月族人。而幸免的白亦仙目光愤恨的看着那个巨人,他挥舞着兵器向那个巨人嘶吼,说着一些张宇初理解不了的语言。
这时,在战场后方的三角形建筑物顶端发出一道光柱,白亦仙回头张望时,面露担忧与愕然,就像是不希望的事发生了。
那道光柱中浮着一个手持银弓的月族少年,他极快的飞驰而来,对着异虫群连射箭雨,将异虫大批消灭后将弓箭瞄准那个闭着双目的巨人,他每射出绚烂的箭矢,身上就会增添一道黑气。张宇初一眼看出,那是魔气,大抵是透支月族神力所导致。
那箭矢对巨人造成巨大的伤害,原本闭着的双目也睁开,从巨人双目射出红色的光柱,但都被少年躲开,光柱射偏会对月地的地形大有破坏,形成一个个巨坑。
大概是要到战斗的终端了,那少年用光了所有神力,拉开最后一次弓弦,当一道五彩光芒的神箭击中巨人,将巨人的身形也击碎了,巨人的两只神目也遗落到未知空间。
而那个月族少年也因为积蓄魔气,被自身的魔气开辟出的空间裂隙缓慢吞噬,白亦仙飞身赶往去紧紧拉住那少年的双手。
只见少年眼中留下两行晶莹的泪,说了几句话,张宇初费尽心神极力去解析,大抵是:不要担心,千万年以后我们会相见的。
少年的身形很快被黑色物质腐蚀,形成一具黑气缭绕的黑色骸骨与那把银弓消失于裂隙,张宇初失声的说道:“是魔骸!”
这时入梦术已经失效,是梦境的主人已经有了醒来的征兆。
张宇初回到现实,见白亦仙缓慢睁开眼,帮他把衣领合好,柔声说道:“你看你,睡个觉也不踏实,冷醒了吧。”
白亦仙却激动的握住张宇初的手,一脸严肃的说:“宇初师傅,我记起来了。”
“你记起了什么了?”张宇初明知故问,看起来白亦仙并不知道张宇初探梦的事了。
“我刚才梦到……”白亦仙刚要说梦里的事,张宇初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给打住了。
张宇初笑眯眯的说道:“天天做梦不嫌累,修炼上的事我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呢。”
接着,张宇初从怀里取出一物,是一个手掌大的黄金护心镜,张宇初说道:“这是太乙金镜,和我这个金函玉镜一样,是用来防护心脏的。听我师傅说,你好像也是心脏不好,戴上这个对心脏好一些,还能用来当防具,必要时能张开结界。”
张宇初把它交到白亦仙手里,见白亦仙没有反应,笑说:“是不是要为师亲自给你戴上啊。”
白亦仙摇摇头,又不好意思脱衣服,张宇初说道:“怕什么?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白亦仙这才乖乖脱下上衣,将张宇初给他的太乙金镜贴到胸膛正中不偏不倚,张宇初帮他绑着带子,靠近白亦仙的时候瞧见他脸稍稍泛红。
佩戴好后,张宇初也觉得这太乙金镜很适合白亦仙的,白亦仙也匆匆穿上了衣服。
张宇初说道:“那就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听你师祖的早课。”
白亦仙扯过张宇初衣袖,不好意思的说道:“宇初师傅,我睡不着。”
“怎么,是不是要师傅陪着才能睡着?”张宇初饶有兴趣的说着。
“不是,我想出去走走,看看月亮,宇初师傅能不能和我一起。”白亦仙望着张宇初,他的眼睛总是那么纯净,他的要求张宇初难以拒绝。
白亦仙穿好平常穿的白帝法衣后与张宇初到弟子居外边的竹林漫步,白亦仙开口道:“宇初师傅相信月族的存在吗?”
“那不是传说里才有的吗。”张宇初说。
“宇初师傅也不信啊。”白亦仙有些失落。
“也不是不信,如果有,那可能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吧,你看月亮上,现在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张宇初笑着说。
“可是……”白亦仙说着,忽然闷哼一声,浑身冒着黑气,昏倒了下来。
张宇初喊道:“仙儿!你怎么了!”
张宇初将他揽到怀里,仔细探查一番,他心脏处的黑色血管又开始蔓延,这下他无论怎样灌注灵力都无法消退。
张宇初将白亦仙横抱而起自语道:“只能找掌教师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