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长时间以后，我打碎过他很多个杯子，和花瓶，每碎一个，他心疼的浑身抽搐，我觉得他小气，跟朋友吐槽他的时候，我的朋友告诉我，你庆幸打碎的是他的杯子，如果你打翻的是我的香水，或者口红，我已经把你的头拧下来，当尿壶了。
    阿蒙手腕一翻，地上的碎玻璃漂浮了起来，直接飞进了垃圾桶。
    “对不起啊……”道歉还是要道的。
    阿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愉快，其实他的面部表情，一直很少，大多数时候面部肌肉坏死，面无表情，少数会微笑，生气的时候，脸会变成驴那么长，他道：“对不起，我的杯子也碎了……”
    “你的入职申请我看了一遍……”阿蒙话锋一转，“正常情况下的薪资特别低，虽然上面没有明说，但是相比会从事些危险的活动，你真的要去吗？”
    “嗯。”我点点头，“我需要神界的永久居住证，也需要一些钱，想稳定的生活，这些是不可缺少的。”
    “居住证，我可以给你办理，并不是什么难事。”阿蒙双手拄着阳台，道：“至于工作，我也能给你解决。”
    “不，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主要是，我不想麻烦阿蒙。
    “只要你没签字，可以完全不去履行契约精神。”阿蒙看着远处的花海，“亚音的上学问题，你的住房问题，我都能帮你，你没必要再回监狱那种地方。”
    我笑了笑，“如果我不回去，那你不就看不到我了吗？”一天没见到我，都追了上来，要是永远见不到，你这老男人会疯吧？
    “我并不是囚犯！”阿蒙道：“二、三监区扩建，用的土地是我的……总在一个地方待着会无聊，哪里都会转转。”
    “那你怎么在监狱落脚了？”我很好奇他。
    “对我来说，那里不是监狱，是我的土地！而且……”阿蒙张了张嘴，他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
    阿蒙闭嘴。
    “你快说。”
    “没什么好说的！”
    “让你说你就说，老爱讲半句话，你是不是还想让我打碎你的杯子啊？”
    “别！”阿蒙伸开胳膊一下拦在我面前，我就是说说，你看他紧张的，他是多爱那几个破杯子？
    “我要去别的地方度假的时候，你进监狱了……摘下黑头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就没出去了……想、想……”
    “想干什么？”
    “观察观察……”
    我明白了，从我进监狱的那一刻，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老匹夫！老鸡贼！老不正经！”
    “你说什么？”阿蒙惊得连眼睛都睁大了。
    “把亚音接回来吧，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让他多玩一会吧……而且，你不想出去转转吗？”
    “昨天我都转了呀……”
    “我可以带你去魔界看看，去我的家……”
    “下回吧。”我身上没多少卡，出去就得花他的，不好，我拒绝了他的盛邀，不管他对我是何种小心思，在钱财上过度依赖对方，都不太好，当然，有实质性进展的时候，另说。
    “为什么？你都和那个人出去玩了。”
    “以后咱们出去玩的时候，多着呢……”嘶，我一品，他这口风不对啊，我道：“你跟他比什么？我都不认识他……咱们这关系，他哪有可比性。”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说完这句话，阿蒙的脸色，有点——洋洋得意。
    归程，氛围要好很多，至少阿蒙的脸，不再拉那么长，也不阴阳怪气的怼我了。
    哥萨克心情也是相当不错，还提了两个盒子。
    “你那盒子是装的什么？”
    “没什么。”哥萨克笑得，脸跟开花的猴屁骨似的。
    “问你就说，还装上了。”
    哥萨克脸一红，道：“就、就昨晚，那一大桌子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寻思剩下丢掉太浪费了，这不……”哥萨克拍了拍餐盒，“我让侍应生给打包了，给我徒弟尝尝。”
    说到此处，哥萨克颇为感慨，道：“阿卡跟我出来这么些年，也没带他去过啥高档地方，倒是跟我吃了不少苦。”
    哥萨克瞅着餐盒，想了想，道：“这……把吃的打包给他，你说不丢人吧？”
    “贵在心意难得！”一直抱娃，讲童话故事的阿蒙，如是评价。
    哥萨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像个憨憨。
    阿蒙看了我一眼，这眼神，怎么感觉是在影射我没心没肺不想着他呢？
    一路上，看到个稀奇的建筑，或者是哪片原始的丛林，哥萨克就像啥也没见过一样，大呼小叫，不光自己叫，还要拉着我一起。
    到达九界监狱，已经临近傍晚。
    并没有像收监的囚犯一样，而是走了另一条“要员”专用通道。
    到达二监区，哥萨克第一件事，就是朝阿蒙，要过我的那张入职申请，表示会把这个事办好，让他满意！狗腿的不行，请他住了一晚高档会所，哥萨克已经彻底被收买了。
    “那什么……”我看了看阿蒙，道：“我先去把正事办了，亚音……你再帮我带一会。”
    亚音除了吃，玩，就是睡！此时，嘴里含着糖，一手拿着棒棒糖，一手拿着矮人制造的机械车，睡得不省人事，就差淌口水。
    “好。”阿蒙点点头。
    临分别的时候，阿蒙叫住我，他露出个浅淡的笑容，道：“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我朝他笑了笑，转过身去，举高手臂，挥了挥手，等你回来这句话，像有魔力一样，让我心中，涌动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没走出多远，远远的就看到，路灯下，站着个人影。
    是阿卡！
    见到我和哥萨克，阿卡的眼睛都亮了，脸上露出笑容，朝他师傅跑了过来。阿卡在哥萨克跟前站定，个头比他师父还猛些，像小孩子撒娇似的，不满道：“师傅，你怎么才回来啊？”
    哥萨克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将那俩不远千里，抱回来的食盒，在阿卡面前晃了晃，道：“闻闻。”
    阿卡真的听话的，跟个小狗子似的，弯下身子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