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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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韵在医院门前下了出租车,替英国努力奋斗十来年,她最终放弃了到手的绿卡。
对于固执己见的父母,她怨过、恨过,抗争过。但面对日渐年迈苍老的父母,她再次妥协了。
“医学海龟可是抢手货”。何况是卡迪夫医学院的博士,王札院长笑眯眯看着白韵:“上海那么多三甲医院朝你抛橄榄枝,想不到你这个上海姑娘会选择来西安,欢迎白医生”。
“谢谢王院长”。白韵大大方方同王札握手:“我和秦琖是复旦大学的同学,这家伙从不参加同学会,毕业后再没碰过面,我很想会会他”。
“秦琖的办公室在二十楼神经外科”。
问了好几位同事,在普外科病房,白韵逮着了秦琖。
秦琖明显愣了下,而后用他招牌式的微笑竭力掩饰尴尬,给白韵介绍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秦珞,秦琖的堂弟,兄弟俩有七八分相似,左肩上的缝合伤口足有一百来针。户外运动从高处坠落造成的损伤,更像撕裂伤。
小安,秦琖的异性朋友。一枚健康阳光的女子,与秦琖颇为般配。听护士长说,等她研究生毕业,秦琖就该发狗粮了。
赵佚,与秦琖兄弟CP感十足的同性友人。
还没和秦琖结婚,小安就来医院照料秦琖受伤的堂弟,说明俩人感情不错,而且融入了彼此的家庭。赵佚对小安很随意,医院里熟悉秦琖的同事也都认识她,看来小安已经被秦琖的朋友圈所接纳。所有的一切,让白韵有些沮丧。
“遇上老同学,你该主动约饭”。小安的大度更让白韵的心泛起一阵酸涩。
那个给她买早点宵夜、替她打水送饭的秦琖不再独属于她。
赵佚不怀好意地捅捅秦琖:“下了班你俩去西安饭庄聚聚,尽个地主之谊”。
秦琖恨不得把这丫一脚踹楼底下。
“别墨迹,就这么定了。晚上六点半,白医生不见不散”。拍拍尴尬的秦琖,赵佚笑着走人。
白韵瞄了眼俩手缠着纱布的赵佚,又看看双手贴满创可贴的小安,难不成断了一根安全绳,掉下了仨人?
“抱歉,大白,王院长找我”。秦琖实在找不着话茬,接了电话赶紧走人。
“老五的红鸾星动了”。秦珞看着白韵玲珑的背影奸笑:“叫秦琛订个包房,整桌好菜,咱晚上瞧热闹去”。
“院长,您赶紧把我的辞职信签了”。
“白韵果真是为你而来的”。王札笑了:“你辞职的事,我跟你爷爷商量过了,没你做主的份。你和朋友搞的实验室,我院会为该项目申请专项经费,给你们提供最好的设备”。
“王院长……”
“难道你不愿意共享实验成果”?秦琖的局促,说明白韵在他心中非比寻常:“你个小麻雀给咱医院引来只金凤凰”。
“她来得倒正是时候”。秦琖掏出口袋里的药丸,接了杯水递给王札:“王叔叔,把药吃了,半个月后让白韵给您手术”。
西安干燥寒冷的冬季,让白韵很不习惯,下楼才发现外套还挂在椅背上。
“大白,西安不适合你。这儿雾霾严重,冬天又干又冷”。秦琖脱下羽绒服递她面前。
淡淡的烟草气息,相比十多年前,褪去青涩的秦琖越发吸引她。
“等我会,上楼拿外套”。白韵推开他递来的衣服:“威尔士的冬天也很冷”。
“你个南方弱水女人,咋这么倔”。秦琖拿衣服裹住娇小的白韵:“办公室钥匙,我去拿”。路过的同事笑着与秦琖打招呼,让初来乍到的白韵有些局促:“大学的老班长,大白白韵”。
看着秦琖走进电梯,白韵努力克制住心底泛滥成灾的思念。
秦琖吃饭从不说话,跟他吃饭是件相当无趣的事。
秦珞急得直皱眉:“我做了族长,先废了食不语的臭规矩”。
秦安顿时乐呵了:“也是,咱家就你吃饭的时候话特多”。
秦珆不错眼盯着大快朵颐的秦安,吓得她连忙把刚夹起的鱼肉丢秦珞餐盘里。
“都不能愉快地吃饭了”。秦安喝了口白水。
“咱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让你做吃货太残忍了”。秦珆扫过一桌子人:“许宓呢?小安,方哥不在,你怎么把许宓一个人落家里”。
“金文盛情邀她参加西咸新区新药厂奠基,吃过大餐才回”。
秦琖依然记得白韵的喜好,菜品清淡、石榴酒酸甜适口。
记得大二开学,班级二十四个同学齐聚秦琖的宿舍,把他从陕西带来的两箱石榴酒豪饮得点滴不剩。
那是白韵第一次关注这个少言寡语的陕西男生。
元旦是白韵的生日,因此同学们叫她大白。假期组织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畅游江浙沪,是白韵义不容辞的责任,而秦琖就是替她背包的脚夫。
秦琖做事有条不紊,是个好搭档。当相处变成习惯,习惯成为自然后,白韵发现秦琖完全占据了她的心。没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他们是实验室里的最佳拍档。
“菜不合你口味吧”。秦琖歉意笑笑:“西北的面食,你更吃不惯”。
“英国菜出了名地难吃,我不也在那住了十多年”?白韵不觉红了眼睛。
“小安,你是打算跪祠堂还是抄家规啊”?秦珞朝着她呵呵冷笑。
“别啊族长大人,好歹咱刚从一条沟里爬上来,不能搞内讧”。秦安撇撇嘴:“你们等着,姐出去捉奸”。一拉门,迎面撞人胸口上。
赵谟皱眉,这丫的手肘恰好顶他受伤的肋骨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怪每回弄得一身伤”。赵谟拽着她站定在秦琖桌子前:“大宗的事彻底砸了”。
“你要走”?
“是”。赵谟瞪着秦安:“赶紧把话说清楚,回去剁肉”。
“自我介绍下,我叫秦安,这丫是我哥,接着该咋办,两位随意”。
那厢,秦琛撑着门框笑得前仰后合。
“别搭理这群傻叉,我们走”。拿起白韵的外套,秦琖牵起她的手直接出门。
“秦琖,还没结账呢”。白韵有些生气,却又甩不脱他的手。
“陪你爬古城墙去”。秦琖边走边帮她穿起外套:“秦琛,把账结了。四月初都去爬太白山,后果你们知道”。
秦琛扒着门框好一阵哀嚎。
“你来西安,白教授同意么”?
“等房子收拾好,我爸妈就会搬来西安”。白韵无奈摇头,她挣扎许久,依然无法战胜自己的心。
“内部期刊经常能见到教授的论文,他的教学手术模板,是我院的范本”。
“你应该挺讨厌老头子的”。白韵的笑容带着难言的苦涩,生活在父亲光环下的她,身心俱疲。
“毕业后我再没去过上海,还真有些想他”。秦琖牵着她的手:“在英国那么久,有没有想起过我”?
“你呢”?白韵回看着他。
秦琖笑着摇头:“论文、实验、手术连轴转,哪有空”。
白韵不禁笑了:“彼此彼此”。
俩人慢慢走着,校园爱情很美好,但他们无力承受。没有这十多年的沉淀,她的才华和艰辛付出都将埋没于柴米油盐中,他们的爱情终将被彼此间的距离所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