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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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放开我。。。妈。。。妈妈不要走。。。救我。。。救我!”
猛的从梦中挣扎着醒来,梦中那欲望的眼神,那惊恐的表情,那被牵扯住的头发,那被扑倒的身体,那张痛苦扭曲的脸,那些被剥开的衣物,那被桎梏的手脚,那被绝望攒住的灵魂。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忍不住的瑟瑟发抖,而脸上也早已一片濡湿。
我以为我会忘记,我以为逃离那可怕的噩梦般的存在能让我摆脱过往的一切。然而没有,这两个月来每晚的梦魇无不时刻提醒着我所遭遇到的屈辱,恐怖的记忆一次次的被唤醒。
从被握住的手心传来的丝丝温暖渐渐的把我从恐惧拉回到现实中,侧过头,正对上一双琥珀般明亮的眼睛,程羽没有说话,就如这两个月来一直做的那样,只是担忧的看着我,通过紧握的双手传递给我力量。
自从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开始,每次从噩梦中挣脱出来,首先对上的绝对是程羽明亮的眼神以及彼此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程羽从来没问过我曾经遭遇过什么,只是在我软弱的时候默默的守护在我的身旁,通过紧握双手传递的温度告诉我他给予我的支持。
然而今天,对上那闪亮如星光般璀璨的双眼,我没有如平常那样的慢慢平静下来。相反的,我觉的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狠狠撞击着,所有的委屈与酸楚都一齐涌向心口,我猛的扑进程羽的怀中,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放声大哭起来。此刻,我忘记了程羽是比我还小两岁的孩子,我只知道,那是我能够放下所有伪装,分担我泪水的—我的家人。。。
清晨,金色的阳光扫去昨夜的阴霾。摸摸脸上泪水过后的硬痂,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身旁的程羽还在睡着,而旁边因为我的到来而临时搭建的属于奶奶的小木床上却只有叠好的薄被了。起床、做饭、叫程羽起床、用餐,一切都照常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当我迎着明媚的日光走在上学的路上时,心境是少有的一片平和。
才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冯源爽朗的笑声。
“呦,小翼啊,早上好!”,这时冯源也看到了我,笑着冲我打招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开朗的冯源总是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大概是沾染到他爽朗的气息吧。
“早上好啊,冯源。”
“嘿,一大早的怎么笑的这么灿烂啊。告诉哥哥我,遇到什么好事了啊?”
“是,是,只要哥哥你别总拿我开涮,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去,看你这小子说的,谁不知道我最疼的就是你了啊!”
“那是,那是”无奈的摇摇头,笑着坐到座位上。同桌的沈琰转过头来,笑着打了个招呼,我也笑着回应了一下。
作为插班生,来到这个新的班级已经一个月了。我很珍惜这次的读书机会,因为我知道,为了供我和程羽念书,奶奶是多么的不容易,虽然我曾表示过我不念了,不过那次,奶奶少有的坚持不许我拒绝。而我也只有尽力取的过去那种优异的成绩,为了不辜负奶奶的期望、那和蔼的关怀,以及隐藏在慈祥笑容下的令人心疼的操劳。
原本我会担心能否很好的融入新的班级,因为一种莫名的恐惧,与人接触时总会有一种若即若离的隔阂,给人的感觉总是淡淡的难以接近。不过还好,和同学们都还处的融洽,更为难得的是,有了冯源和沈琰这两个好朋友。冯源一直是开朗的,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笑着,我从未看到他露出过悲伤的表情,即使是身为班长被班里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时,他还不忘拿自己打趣。说实话,我很羡慕,羡慕那种自己所没有的乐观心境。沈琰给人的感觉则和我有点象,除了和我与冯源外,看不出他与其他同学有什么交集,淡淡的冷漠中透出一中凛然的不可侵犯的感觉,冯源告诉我说沈琰的家庭背景不简单,不过这些不是我这个认识才一个月的朋友可以关心的事,我们只要作为朋友的身份一起相处就好,至于每个人有着什么其他的身份以及背景,那并不重要。
唯一令我有些在意的是自从我出现就似乎一直很讨厌我的狄枫,他从未掩饰过对我的敌意。而他挑染成蓝色的头发以及在外混的身份都告诫着我他不是我所能招惹的,因此这一个月来,对于他,我都是能避则避,我不希望自己招惹什么麻烦。然而这个世界却是你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时间早已过了平时回家的6点,漫天的晚霞将天幕染成一片血红。我急忙的转过街角,心里焦急万分,没想到答应冯源帮他出班里的黑板报会拖到这么晚,不知道奶奶回家后没看到我会不会担心。然而就在这时,我看到前面人行道护栏上坐着三四个人,里面赫然在列就有我唯恐避之不及的狄枫。
心中还在祈祷着不要被发现,狄枫却已经把手中的烟往地上一扔,用脚撵了撵就朝我直直的走了过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小子啊,怎么这么晚了你个好学生还在外晃悠啊?!要不,陪哥们我玩会啊?”
“我,我还有事。。。”我诺诺的说着,小心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别啊”一支手臂突然横在了我的面前挡去了我的去路,“难得碰到一次不是,这么不给面子啊,还要我们‘请’不成”说完对着他后面的人一示意,我就这么被架着离开了。
也就一转身不到百米的距离,然而狭窄的死胡同却完全隔绝了马路上的喧嚣,只有不知名的异味飘荡在拥挤的空间里。
“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呵,开学这么久还没给你见面礼不是。”
“我又没得罪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得罪,老子告诉你,老子就是看你不爽。妈的,第一天看你在班里那副恶心吧唧的好学生清高样老子就反胃。”
“你,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妈的老子就想揍你。”
“你们干什么?!”冷冰冰的声音从死胡同的另一个方向传来,满脸怒容的程羽瞪视着围着我的人,凌厉的眼神完全不象安慰我时的那样,却让我感到同样的心安。
“你们要对我哥作什么?”程羽再次逼问道。
“妈的,臭小孩够嚣张的啊,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收拾了!”
程羽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睥睨着眼前的的人,充满了蔑视与讽刺。
“丫的,揍他!”
原本围着我的人慢慢的将程羽围拢起来,也不知是谁先挥出的拳头,混战就这么开始了。
我连忙冲上去帮忙,然而可悲的是,我发现我只有碍手碍脚的份,从没打过架的我反而成为了程羽的累赘。程羽很厉害,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人所能发出的攻击,然而即使如此,终究敌不过三个人的同时围攻。随着结束性的一拳,程羽和我都被击倒在地。围着我们的包围圈更加的缩小,狄枫挂在唇边的那抹冷笑让我觉的彻骨的寒冷。紧接着,一阵翻转,再次抬头正对上程羽那双熟悉的眼眸,耳边随即传来拳脚击打在肉体上发出的闷响。程羽抱着我,忍受着狂暴的风雨来袭,却依然挂着安慰的微笑注视着我,然而此刻的我,没有往常的心安,只有心中的疼痛在无限放大。
最后记忆里的画面,是我突然睁大的双眼,出现在程羽脑后的砖块,以及挥下后一片惨淡的血红。。。
当我站在程羽的病床前,看着程羽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头部和虚弱的面容时,曾经在母亲病床前那种毫无作为的无力感再次向我袭来,不过这次更加的心痛。
我突然非常憎恨自己,憎恨如此懦弱的我,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不要这样的自己,我要变强,我要变的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所最重视的人。我不要在亲人受到伤害时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握紧拳头,紧到掌心中荡开缕缕血丝。我在心中起誓,今后的程羽由我来保护,我不要让他再受到哪怕一丝的伤害,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撑起属于他的没有风浪的平静天地。我不要再象今天这样,无力的独自站在这,一个人默默的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