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神女篇 NO. 1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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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达这里的。
当从晨光中睁开眼睛的时候,腐绣的血腥味混合着刺鼻的恶臭呛着呼吸,触目所及的事物完全脱离常识:这像是一个深邃的坑洞,唯一的光源从头顶斜上方的天窗里印在洞穴的中心地段,虽不足以照亮整个洞穴,却也能模糊视物.眼前充斥着一片奇怪恐怖的色彩。,布满青苔的墙壁湿滑粘腻,缓慢渗出细微的墨黑色不明液体。满地不能称之为尸体的碎片,散播在整个四十平米左右的洞里。隐约可见的某些还能够被分辨得出的器官残片,碎裂爆出的乳黄色肠子以及粘糊混合血红的脑浆,让我反胃地想吐。
这是哪里?而我又如何掉进这个坑洞的?伸手触及的事物统统让我觉得陌生,包括我奇怪的身体。十岁儿童的躯干,发育不良的苍白瘦小,我不禁微蹙眉头。这身体到底几岁,十二么?或者更大一些?不管怎样很明显并非是原来的那副。
乱七八糟的疑惑骚扰着神经令人不知所措的晕眩。
最后的记忆还留在那个阳光慵懒的秋日午后。
原本没有太多人气的豪宅,却在那一天格外热闹,三百多宾客使得宽敞的花园庭院有些拥挤,训练有素的穿制服侍者托着香槟在人群中穿梭,衣香鬓影杯盏交错中盈满着喜气,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这里进行。
金灿的阳光洒落在绿幽幽的草坪,白色雪纺纱点缀在长长的望不到边际的餐桌上。桌子的顶头立着一对壁人。
是呀!这是我姐姐的大喜日子。阳光中那个美丽的幸福新娘,也是我在那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
可是为何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却是我的爱人呢?那个爱了十年的男人。
“佳偶天成,让我们恭喜他们在神的面前结成连理……”
司仪的声音被四起的掌声盖住,欢笑与祝福的彩色风景淡化了我的灰暗。仿佛融入却又未成为那鲜亮的部分。
眼睛被阳光射得有些酸涩,吵嚷的喊叫声扰得头嗡嗡作响。心神却飞向刚来这个院落的雨夜——
十年前一个夜晚,烟雨笼千家的深秋,我们进入这栋漂亮却冰冷的宅院,随着仆人的引领来到园后角落一个小亭,清冷的中式壁灯闪烁着诡异昏暗的光,照亮亭中精致的藤制桌椅,然后我首次见到了他,黑暗帝国的王者——魅。
魅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名,包括保险箱里乘打的护照证件,没有一个名字是一样的。有时我不禁想问,他自己是否仍记得自己的真名。
藤椅上的男人,神情寡淡肃穆冰封。二十开外的年纪却有如此狂肆的气势,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事物可以让那张好看的薄唇扬起。惊异之间,他笑了。目光虽依旧冷清却夺目,眼波波动的眼睛穿过走在前方的我,直接锁定他的猎物——我的姐姐。
他说,欢迎来到城堡,我的公主。
声音淡淡的,试图想沾染几分温柔,却平添寒冷。在这多雨的深秋里,冻彻了本就娇弱的花儿。
姐姐的身子半倚在我身后,眼神怯怯地望向他。手指缝间的凉意阵阵,就连我的体温此刻也很难温暖。
“你是我的未婚夫?!”
姐姐问得小心谨慎。的确,自一个月前的灭门事件以后,整个家族就只剩下我俩相依为命。附带锁在银行金库里面十年后才能挪动的无聊遗产。背负这样没有使用价值的累赘,怎能不让人疑心重重。
男子波澜不惊的眼眸里,一丝被置疑的怒火闪烁,快得难以抓住。我以为接下来他会发飙,却没想到火焰快速的隐去,瞬息间以为那不过是我晃神的错觉。
“是——我是那张无聊遗产的间接继承人。”说这话的时候,仿佛觉得没有继续掩饰的必要,剑眉不自觉地聚拢,带着五分的无奈五分的厌恶,淡淡地开口:
“我家老头子那张破遗著写明,只有娶朱家长女才能拿到全部股份权。而你,只有嫁给我,才能动用你的那部分劳神遗产。很不幸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那……可否留下我妹妹……我们从未分开过……”
黑眸总算从姐姐的身上移开,目光却一瞬间失去了温度。幽幽的,带着考量地注视到正对他挺直肩膀的我:
“你想留下?”
“对——”我认真点头,有绝对的理由留下。一个华丽的牢笼,怎样也比饥荒穷困、天天为了食物与一群年龄相仿的孤儿厮杀掠夺来得舒适,“她需要我的保护——”
“我会保护她——”他平淡地阐述。
“你确定?!”我的目光与他的冰瞳在空中交汇,在外人看来也许我这是明白得挑衅。而我只想告诉他,他的公主只有我可以守护,其他人都不可信任。当然我知道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凭什么?我身边不收留废物。”他的话锋一转,黑瞳深沉,有看不懂地冷凝。
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逼迫我傲然顶住那寒光,笑容浮现在瘦小的脸庞。男人没想到我会在此时微笑,瞬间地震然在漆黑眼瞳闪过,望着对方毫无表情的一张木然脸孔,我从容开口:
“我可以为你省去一大笔保镖开支。雇一个好手远比一群废物来的划算是不?何况,我要的酬劳不多,给个食物跟住处就好!”
眼波流转过附近的阴暗,不下二十个暗藏的保镖,嘴角轻蔑地上扬,他还真浪费。
“呵呵——”像是我的话激发了他体内的莫明因子,狂妄的笑意盖过不远处细微的杀气。刹那间的让我晃神陶醉在突然大笑的俊脸上面。
这个人也可以这样笑么……
“好!证明给我看——”他竟没有怀疑一个十五岁女孩的话。
奇怪的男人!我蹙眉定论。
古老钟楼的指针卡的一声,落在了十二点方向。沉重有力的敲击声,一声一声回荡在午夜的骤雨中。瞬息间,隐没在黑暗中的杀意急速的沸腾攀升,疾风一般朝长阶中段的娇躯飙来。
我晃身拉起身后的娇躯推向唯一安全的地带。男子稳稳地接住,眼中的玩味信息隐隐跳动。来不及深究,手中的匕首已出鞘。
钟声敲打完十二下的时候,四周只剩满地的尸体,以及站在尸堆上面,一身血水愣怔的女孩……
姐姐细微的哭泣声传来,却仿佛巨大的鼓锤冲击着我的耳膜。一声一声,分不淸是惊恐还是悲哀,而我的泪却又该在何处……
一个沉稳的男音插进来,透过哭声缝隙回荡在我空洞的脑海:
“刀耍的不错——”
游离的眼瞳拉扯回来,耍?他以为我在耍猴戏么?!
“是啊!予生俱来的杂耍好手——”我笑得唏嘘,半真半假地瞅他。有谁会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女孩会如此自如的用刀,至少一个月前我是不信,可是这是事实。虽然这能力让我痛恨,却是它让我跟姐姐今天能够站在这里。
男人无关痛痒得扫了我一眼,仿佛不过是对失去兴致的玩具:
“头次杀人么……没关系,还会有下次的。我收留你了,女孩!”
作为一个杀手,我的确很失败,爱上了这个“黑暗帝国”的魔鬼,甘愿做他身边的影子。
有时我不禁为自己的痴傻大笑,这场没有结局的爱恋,从一开始就预示了结尾,为何还甘愿陷得那么的深……
那个当命悬一线拖我出水火的男人;当我连自己都不爱却说爱我的男人;当生日时跑遍整个城为我找布熊玩偶的男人;当我爱上时却要坚持娶我姐姐的男人;当我想要把一切都放下的时候却心痛如割的男人……或许是那冷酷眸子下,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吧!为那亦真亦假的情感迷途深陷。遗憾的是那温柔笑容里的爱恋,不再是对我展现。仿佛曾经浓烈的情感不曾存在过……
这一切没有开始就已经见到结局。手中的酒杯扬起,高举过头。粉颊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我用唇语传递着新婚祝福,长桌尽头的姐姐眼底笼上了雾气,幸福的报以微笑。男人刚毅的嘴角被温柔取代,眼里满是宠幸,吻轻轻地落下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也跟着碎裂,一片一片,如明灿的玻璃,纷纷扬扬的坠落,以一种慢镜头般的清晰和不可抗拒,在冷结了时间的静止世界里,带着绝对的唯一坠落。向着无法迈动双腿的我砸来,伤痕累累……
雷射枪的反光镜扫过人群落在身边正准备合影的新郎官时,我的身体下意识的侧身,子弹滑过胸肺,跌落在熟悉的温暖怀抱里。身后的胸膛起伏,恍惚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声音震惊、愤怒以及悲伤……
伤么……
也许这是唯一能证明爱恋曾经存在的证据吧!
合上双眼的刹那突然觉得满足,原来死也可以这样幸福……
再次睁眼的那一刻,我真的曾以为自己身处地狱,却被十二岁孩童的身体却拉回现实。甚烦恼的皱眉,现在的这副躯壳似乎被丢置在洞穴很久,胃肠空旷连基本的胃液也很难被呕出,于是我发现了比反胃更加另人惊愕的事。在这个满是尸体碎片以及怪异气体的空间中,我并不是唯一的存在却是唯一的人类。模样奇特的野兽三两只的吞噬着周围的尸体残骸。察觉到附近突然的气息变化,抬起的头转向过来,盯了一会,又继续它们的进食。
目光由饥饿难耐的野兽遛回尸体时,我竟冷静地从四分五裂的肉块中,分辨出人类与兽。多简单,有毛的自然就是兽咯!
好吧!我承认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还能维持自娱自乐的心态确有些疯了。但待宰羔羊总有自嘲的权利是不——
之后……
之后我终究还是出去了,有人相救么?很遗憾没有。没有所谓的英雄来拯救落难公主,何况我也从不曾是公主。
两天以后,我像从前一样解决掉所有可能威胁到生命的生物后,开始感到饥饿。
很久,久到忍无可忍,对着唯一的天窗大骂虐待儿童时,终于有人放下绳子解救了我。
穿过开满花的宅院,一位身着华服的银发俊美男子淡淡地微笑着,眼底的光却让我寒澈。甜腻的孩童面具挂上脸庞,我笑着说,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