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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许遥安自述
哥哥是第三个选择这个日子离开的人,用了跟那个人一样的方式。
那片沙滩上,在这天,流淌着和15年前一样浓艳的颜色。
开始的时候,我讨厌他,所以当妈妈跳下窗口,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夺走哥哥的人,我并没有同情他,当哥哥走进来,看到他想要拉住妈妈的手还停在半空,冷冷地看着他时,我也并没有从衣柜后面走出来。也许我的骨血里很好地留住了妈妈的狠绝。可是后来,在他和哥哥的家住的那段日子,让我觉得他还算不错。虽然他有的时候有点凶,逼着我承认圣诞老人是真的存在这么幼稚的事,但是却很好哄,我画的那幅画,他宝贝一样,总是出神地看着。不过有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很遥远,但我总能感觉到里面那深重的悲伤,大大的眼睛也总是雾蒙蒙的一片,瞳孔因为莫名的恐惧不断地收缩。
尸体拖回来的时候,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苍白得很厉害了,可那个人依然很美丽,不可思议的美丽,哥哥抱着他哭了很久很久,那哭声我永远都忘不了。夜梦里,我总是害怕地捂住耳朵,漂浮的空气中总会有那细不可闻的抽泣声。
妈和嫂子让我彻底明白了女人的可怕,那样拿生命来赌自己在爱人心中分量的爱,太疯狂了,也太残忍了,都是些好傻的人。
那天,哥哥笑着说要不要去海边,我将泥沙堆起一幢城墙,跟哥哥说这是我们的承运,我要将它建得高耸入云,身为许家人,我同样有睥睨天下的雄心。哥哥又笑了,笑得好开心,卸下重量的细纹和白发随着风摇着,很实在的笑容,却也很轻很轻。
碧蓝色的天,海浪轻轻的拍打着来人的胸膛。海风送来谈谈的苦涩和腥咸,像谁甜美的召唤,一如那日将哥哥带到海底的声音一样,“翔安,过来,到我身边来”,一声一声。
那个人有妄想症的事,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哥哥,是偶然从妈妈和嫂子的对话中听来的。可是有什么关系呢,那人因为那样的爱而相信着哥哥的每一个自以为是的指控,而哥哥也因为同样的爱而一次又一次地原谅着,我知道不管那人做了什么,哥都没办法恨他,甚至怪他,因为对于那样相爱着的人,除了爱,其它什么都很无聊。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
There’s·no·remedy·for·love·but·to·love·more。。。。。。
我早知道,我是留不住哥哥的。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哥哥从海边回来总反复地说着“祈彦燃死了,许翔安还活着干嘛”这句话,直到我害怕地大声哭喊,他才看着我恍惚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他终究还是原谅了那个人的离开,在他的视线外独自死去,从前他认为最不可原谅的事。之后每天的每天,我的哥哥,在苟延残喘地爱着。有时候他会很愤恨地看着我,我知道是我缓慢的成长耽误了他的行程。
我好像看到哥哥了,一声一声,温柔地叫着彦燃啊。。。彦燃啊。。。
祈彦燃,那是他的名字,每夜伴我哥哥入梦的名字。
彦燃,美丽地燃烧的意思……
我揽过身边的男孩儿,不算漂亮,却安静地爱着我的男孩儿,轻轻地吻着。
哥,如今的承运已经坐立云端,而我,也想要爱了……
哥,你,幸福吗,幸福吧……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