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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元旦了。这天林松正在店里拆刚到货的二十把转椅，看着几个工人一个一个安装呢，林枫拎着刚买的盒饭进来，兄妹就坐在一个新的大纸箱上吃饭。林松吃饭的风格还是狼吞虎咽。
    “哥，四个房子下来了，我刚去拿的钥匙。”
    “是吗？这么准时。”
    “是啊，我拿钥匙开门进去挨个儿看的，真大，好敞亮啊。”
    林松低头仍大口吃着饭，没接话儿。
    “趁着一起装修吧。装修布置这四个房子的钱小陆让我专款专用，我一分没动，你看看怎么装吧，听你的。”
    这里林松瞅了妹妹一眼，“你比我懂这些，你装吧，我给你跑腿儿。”
    林枫停了停，“小陆真是难得的好人啊，都分手了还这样对你。”
    林松就低了下，半天才道，“他是好人。”
    林枫轻叹了一声，“哥，你别嫌我多嘴，他既然是这样的好人，你咋不再争取一下啊？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啊？错过他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可惜呀？”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快吃饭吧，晚上一堆的事儿呢。”说完无滋无味地往嘴里扒饭，心里的凄凉痛楚却一股脑地再次汹涌而来。
    “我是不知道什么，可我不是小孩儿了。哥，我也不知道你和小陆为什么分手，这都一个月了，舍得舍不得他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若是你，就看在他对你这样的份儿上，再去找他一回，说不定他也一样舍不得你。你若主动些，岂不是都给了彼此一个机会？就算不能合好，以后岂不是也不会后悔了？”
    林松低着头，很久都没有说话，连手里的筷子都不怎么动了。
    “哥，依我说，趁着年底就是个好机会，你拿点儿家里的土东西，去看看他，只说替我和爸妈孩子们表表对他的谢意，告诉告诉他这里的具体情况，看他怎么样。就算他再没那个心了，也不妨碍什么。当初你也拒绝过他吧，不过就是扯平了，也不算伤自尊。再说这种自尊啊，在感情里也不算什么的。”
    林松就抹了抹眼睛，“别瞎操心了，跟你都无关，你该干啥干啥吧。”
    林枫就笑了笑，但没再说什么。
    当晚林松失了一会儿眠——这决定真的不好做啊。不过失眠可从来不是林松的强项，他命令自己快点儿睡，明天还有好多事儿之后也就很快睡着了。
    可这失眠却从来是陆海空的强项，这不，一月没见林松，他已经想到有点儿精神失常了。坐在床上自己抽烟，结果越抽越精神，就改为喝酒，喝白酒，结果这招好使，喝着喝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一夜也就顺利地过去了。
    冬天的阳光虽然并不温暖，但却仍是很尽职地工作着。林松和林枫在一间阔朗的洒着阳光的清水房里细细地四处看着，他们心里当然都是欢欣的。
    “你准备怎么用这几个房子？”
    “我和爸妈孩子们住楼上这两个，楼下的两个我准备当员工宿舍，男一个女一个，给员工提供宿舍可是招聘时很大的优势。”
    “行，你怎么想就怎么办吧，我都支持。不过，我住哪儿啊？你让我跟爸妈挤一起，天天听孩子们的叽叽喳喳呀？”
    林枫就有些俏皮地望着哥哥，“没给你留地儿。”
    “那我回去跟林杨住吧，住住就被他同化了，变成跟他一样的人了。这小子，想起他来我就恨得牙痒痒，他怎么就这么不提气！”
    林枫轻叹了一句，“至少眼下，你有你的地儿，家里留不住你。”
    林松知道妹妹的意思，可自己要从何起呢？就苦笑了笑，“你这话是逼我走呢吧？你叫我往哪儿去啊？你这孩子变不善良了。”
    妹妹就望着哥哥，“往哪儿去？问问你自己啊。”林枫就长长叹了一声，又四处看看，感慨着道，“哥，我真的做梦一样，这一番天地，来得太不真实了……”说着又转而看着林松，“你也别背着当长子的责任，为自己活活吧。”
    林松静默地望着林枫。
    看着日子，陆海空给林松定了一个最后期限，如果那天再不回来，他只得自己亲自去接他回来了——自己真的快挺不住了。
    陆海空给林枫打了一个电话，问诸房子的状况。当时林松正好在林枫边上，听见林枫一句“小陆”，心立刻疯狂涌动起来……
    林枫收了电话，看着若无其事猫腰干活的哥哥，“哥，你们两个这是何必呢？这边惦念着那边，那个惦念着这边，就是谁也不肯迈一步。你先把这步迈了吧，看在他一心善良，还是个年轻孩子的份儿上。”
    林松低着头，“我走了家里这么多活儿怎么办？”
    “这不有小白小徐呢吗，他俩你还不放心？”说着露出笑容来，看着哥哥，“哥，善良的人是最好沟通的，遇着事儿，好好说，在一块儿的两人儿哪有不吵架的。”
    林松就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林松咬咬牙准备动身了。林枫知道哥哥这一去可未必很快就能再回来了。林枫亲自送哥哥到了火车站，思之再三，还是把心里压着的话略略提醒了哥哥几句。
    “哥，你这一回去，你和小陆，难处在后面。现在瞒着自然还好，可等他爸知道了，等他有了孩子有了家，你的处境只能是越来越不容易，你们也很容易因为这些事产生矛盾……”林枫说着也没看哥哥，眼睛望着地面，轻轻叹了一声，“可现在能怎么办呢？小陆这样拼着对你好，现在让你们分开你们也分不开，往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松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里林枫侧过脸来看着哥哥，又露出笑来，“哥，别担心，等你们真走不下去了，你就回来，帮着我，咱们一起赚钱，把孩子们都养大。”
    林松眼睛湿了，又拿着哥哥的样子，忍着不哭。
    “哥，不管遇到什么事，就算他伤害了你，你也别伤害他，算是咱们对小陆唯一能尽的一点儿心吧。”
    林松还是忍不住，隐隐地抽泣了两声。林枫也红了眼睛，再不说话。
    火车走了，林枫这才打电话通知陆海空。陆海空浑身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居然情绪激动地跟林枫道起歉来，说自己不对，说以后一定会照顾好林松，满篇都是认错。
    放下电话，林枫默默坐了好久。对于哥哥和陆海空的现在和将来，林枫都是有着很冷静地判断的，但能怎么样呢？人生总得有一个过程的，你即使看到的只是一片灰烬，他也总有一个燃烧的过程；灰烬纵然凄凉，但燃烧的过程也许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