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六】守着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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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玄玑染上尸毒不深,服用解药后,叶寻微不顾瑢灼反对,毅然决然亲自送他回盛府。
至于顾半,他本就在生病又加之尸毒侵袭,情况有些严重。瑢灼甚至发现他体内有阴冷的毒素在耗损他的心脉,于是他决定救人救到底,向顾怀琰说明情况,表明自己暂时可以收留顾半住在长闲居,直到为他彻底解毒,再亲自送他回府上。
顾怀琰一听顾半被人下毒,心里大惊,镇定下来后更多的是后怕,得知瑢灼愿意为顾半解毒后,他感激不已,当即立马同意了。
随着顾府人离开,落日余晖中的长闲居又重新沉寂下来。
街道两旁客舍青青,屋檐上两只纸鸢相互追随。
一辆马车正在路上缓缓驶着。
叶寻微临时在路边雇了位马夫,为他们驾车赶去盛府。
盛玄玑此时正平稳地躺在车内,腕上裹着厚厚的白纱,隐约还能看见里面泛着黑血。叶寻微把薄毯盖在他身上,又把他搁在外面的手轻轻放进去,为他掖紧肩上的被子。
“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自从离开陌桐县,不仅自己屡屡受伤,还连累阿伶也受伤,呵,莫非自己真成灾星了?叶寻微好笑道。
他注视着盛玄玑的睡颜,感叹之余,又不禁心中犯嘀咕,为何每次他出事,盛玄玑都总是第一个出现在眼前,又为何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挺身护住他?
一路上,他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还未等他想出答案,车子已经到达盛府了。
叶寻微背着盛玄玑走进盛府,下人见到自家少爷受伤,大惊失色,冲过来就要从他手中把人接过去,他有些不喜,淡然拒绝。
路过主屋刚迈进中院,盛昊天就闻风赶来了。盛昊天一听盛玄玑受伤,怒不可遏,本不想管他,但又听见把人送回来的是叶寻微,他想装聋作哑都不可能,于是放下手上事务,来见叶寻微。
叶寻微见到盛昊天出现,脸上波澜不惊,怎么说也是天天在朝堂上打过照面的同僚了,自己进的又是盛府,还有什么好回避的。
“盛丞相。”
“叶将军,多谢你送玄玑回来。”
盛昊天看了看靠在叶寻微背上处于昏迷状态的盛玄玑,又看了看一身血迹的叶寻微,顿时心中气息不稳。不用说也知道,盛玄玑又是因为叶寻微受的伤。
叶寻微装糊涂,故作爽快笑道:“盛丞相客气了,阿伶怎么说也是因我受伤,我送他回来是应该的。”
盛昊天闻言,顿时一噎。
阿伶?
叫的如此亲密?
盛昊天清清楚楚知道盛玄玑和叶羡在陌桐县的那些事儿,本以为他们不过是泛泛之交,也曾警告过盛玄玑不要和叶羡相交过密。后来叶羡前来行刺他,他还有些高兴,因为他可以瞒着盛玄玑神不知鬼不觉让叶羡消失在世上,起初也是如他所想的,谁知过了一年,对方竟然还活着,甚至还当上了将军,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一个浪荡公子怎能堪当将军?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但很快他明白了,从皇上对叶羡的态度和器重,足以看出其中的猫腻。
难怪叶羡能当上将军,原来是皇上在背后做靠山。
盛昊天端详了他许久,才漠然出声:“请将军把玄玑放下来交给下人。”
叶寻微背在后面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他不能一直背着盛玄玑,他迟早都要把人放下,更何况提出这一要求的还是对方的父亲,他没理由拒绝,只能应道:“好。”然后把人交给下人,看着下人扶着盛玄玑走进房里。
“多有打扰,叶某告辞了。”叶寻微拱手道。
正欲转身离开,却听见房里传出一声轻微闷声,声音极小,叶寻微学了武功,耳力自然比普通人好上几倍,他听出这是盛玄玑的声音。他担心盛玄玑余毒发作,一时心急,忘了自己眼下身处何地,不管不顾地一头冲进房里。
那名下人笨手笨脚,把人扶到床上躺下时,忽略伤痕累累的背部导致伤口被压住。
盛玄玑痛得直冒冷汗。
叶寻微从后面大力扯开那人,在床头弯下腰,伸手从盛玄玑颈下揽住他肩膀,将人扶直坐起来。等扶着人坐好后,他锐利的目光狠狠瞪了一眼那名下人。
“阿伶,忍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他说的温声细语,像哄小孩一样,希望能减轻盛玄玑的痛楚。
盛玄玑半昏迷半清醒间,手里不由自主握紧了他的,好似在回应他一般。
这温情的一幕没持续太久。
盛昊天进来瞧见这一幕,面色不悦,口气冷淡对叶寻微道:“我的儿子不是娇滴滴的姑娘,叶将军没必要如此小心呵护。”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良久,叶寻微弯起嘴角,道:“我可从没将阿伶当做姑娘,相反,之前一直是阿伶照顾我要多些,丞相大人是否也认为我是姑娘呢?”他说着冷嘲热讽的言语,目光却始终未从盛玄玑身上移开半分。
“放肆!”盛昊天金刚怒目,恨不得立刻叫人把叶寻微丢出门外。
在他听来,适才,叶寻微那番话可不是玩笑,分明是对他明目张胆的挑衅。无知小儿,竟敢在他面前肆意妄语,简直不知所谓!若再纵容他留在盛玄玑身边,迟早会连累盛玄玑。
即使叶寻微此时并未完全掌握实质军权,但他好歹还是将军,不是挂名,又深得上面那位着重。
权衡再三,他压下一肚子火气,平静地说道:“盛某无意侮辱将军,还望将军自重。”
叶寻微闻言,回头嬉皮笑脸道:“丞相大人言重了,寻微怎会觉得大人在侮辱自己呢。方才寻微开了个玩笑,还望大人别介意。”
盛昊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会。”
盛昊天颇有一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个叶寻微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草包”了。懂得迂腐尽忠,也懂得虚与委蛇,那张脸笑的越温和越让人心里不舒服。饶是盛昊天也已经快要看不懂他那些想法了。
“我在这里也只是碍事,还不如早些腾出位置方便盛大人过来关心阿伶的伤势。”叶寻微淡然笑言,他示意之前被吓傻了的下人过来替他扶住盛玄玑。“时间不早了,叶某也该告辞了。”
他说着,正打算离去。
“盛某有一事想拜托叶将军。”
快越过盛昊天时,他突然发话,使叶寻微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他。
盛昊天转过头,看着他,缓缓说道:“我希望将军能离玄玑远点。”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叶寻微眯起双眸,低头思忖片刻,复又抬起头,一脸苦恼地望着盛昊天,只是望着却不说话。
盛昊天还以为叶寻微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谁知对方只是看着他,最后叹息一声就甩手离去。
好还是不好。
到头来什么答案都没有。
盛昊天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寻微踏出盛府大门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市集华灯初上,月上梢头。
叶寻微刚回到自己的府上,欢合早已恭候多时,一见着他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
“你怎么在这里?”叶寻微问她。
欢合:“我给你送这个。”她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棍子递给他。
叶寻微不禁问道:“你不是想把东西要回去吗?如今我已经还你了,你为何还要给我?”
欢合耸耸肩,无奈道:“谁叫千珑已经认你为主了呢。”
认主?
莫非是那时的血?
叶寻微也没再问下去,他爽快地收下棍子挂在自己的床帏上。
折腾了一天,他很想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一觉,可惜难以如愿,欢合对他说了一番事后,他睡意全无,甚至不顾此时夜深,召来唐缊,命令他即刻赶往大理寺,把花梢押走的那名走尸带回来,路上不容有片刻耽误。
唐缊知道此事十万火急,不问,只是火速执行,不出半个时辰已经来到了大理寺门外。大理寺外无人看守,他虽觉得奇怪但赖得多想,凭借好身手从高楼顶上潜入里面,找到关押犯人的地牢。
他立马找到昨日的走尸。
走尸被粗重的锁链五花大绑,囚禁在最深处的地牢中。
他拔剑斩断门上的铁链,一步一步朝走尸走去,当走到跟前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不走了,冷冷地盯着垂着头一动不动的走尸。清冷的白光从窗外射进来,他面上仿若附上一层冰霜。
一室安静。
眼前仅一丝尚存的走尸,与昨日没有太大不同,身上也没有受过严刑拷打的痕迹。
但是唐缊却朝他说道:“别演戏了。”
形如死人无知无觉的走尸,好似真的昏迷,完全没听见他的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唐缊毫不为所动,更不会怀疑自己判断有误。虽然他不了解走尸,但他知道走尸与常人的区别,就是气息不同,走尸散发的是死亡的气息,糜烂、压抑得使人窒息。
唐缊退了三步。
看着那人已经被他识破还不愿意揭开自己的真面目,他沉得住气,就看对方是否有耐心跟他耗时间了。但过了一会儿,对方岿然不动,唐缊愠怒了,他提剑斩断那四条缚住手脚的铁链。
沉重的金属声碰撞地面。
没有了铁链的支撑,只见那人呈大字形向后仰面倒去。
唐缊见了,无言以对。
感情对方是睡着的,那怪从他进来看见对方时觉得怪怪的。
他上前踢了对方的大腿一下,对方疼醒过来,咋咋呼呼的坐起身,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他,两眼惺忪,明显是没睡醒。
唐缊看清他的样子,顿感头疼。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他。
这花梢是闲的慌吗?大半夜不在自己房里,偏要在地牢大绑着扮走尸,这也就算了,关键是睡着了算怎么回事?
唐缊:“你在这里干甚?”
花梢嘟嘟囔囔,含糊道:“走尸逃走了,上面怀疑他有同伙,就让我在这里装成走尸,等他的同伴上钩。”
唐缊又好笑地问道:“那你怎么睡着了。”
花梢迷蒙地闭了闭眼睛,捧着脸,不高兴道:“我都快十天没睡觉了,好不容易睡了会儿,然后一直有人在我耳边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烦死人了!”他的大脑似乎已经罢工了,突然问唐缊道:“你看见谁刚才进来了吗?”
唐缊静默不作声。
看来传言是真的,花梢为了夜伏,常常十天半月不睡觉。
他望着花梢迷茫的样子,喜感之余又有些无奈。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花梢听这声音觉得很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此时脑袋里已是一团浆糊,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于是他伸长脖子,想看清楚唐缊的脸,但因为太困了,瞧着瞧着,又听见周公的呼喊了。
唐缊屈膝蹲在他身边,推了他一把,看着他倒在地上很快呼呼大睡起来。
“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作者闲话:
花糖小剧场:
花梢扭捏地来到唐缊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听说你昨夜守着我睡觉,是真的吗?”
唐缊大惊。
心中暗暗感叹:果然时代进步了,消息传播得比病毒还快,居然被人发现了这件事,还告诉了花梢,实在太可怕了!
“你听谁说的?”
花梢一愣,“大家都这么说啊。”
唐缊又一惊,传播得如此广阔,对方到底是用了哪种他们不知道的手段啊?必须把那人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