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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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把我们带到小姐的闺房内,轻声道:"小姐,我把这位公子带到了。"说完自己离开了。
屋内,香房暖茶,窗外,古庭花轩,平桥绿水。不算华贵,但也典雅。花容眉颦紧皱,"公子当真能治我的心头之病?"
我刚才临走时趁斐老爷不注意的时候在斐花容的手心写了两个字,看来我是猜对了。我璀然一笑,拉起钱来大大方方地坐在她的对面,倒茶轻啜。"寻常之病我自然不会医,却独独能解这相思。"
唇齿留香间,我挑眉看见花容大吃一惊的表情。"公子,你是如何得知?"我又怎会不知,倚栏远望,寂寞深闺,消得憔悴,不就是为的那个心头之人?
花容似乎是想到那人,胖脸都红透了。虽然她的确张得不好看,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不难看了。钱来还是一副状况之外的表情。"花容小姐可否把那人的身型相貌告之一二,我好帮你去寻?"这就大家闺秀的悲哀,独处深闺,不能为自己而活。她听后不停绞着手帕,吱吱呜呜,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我以为她是害羞,慢条斯理地边喝茶,边等待她组织语言。
"其实。。。。其实他。。。。。"她欲言又止。
"没关系,大胆的说出来。"我诱哄她说。
"他是花无欢!"这下花容壮着胆子大声说道。可怜我一口好茶还没有咽下去,就全数喷在她的脸上。
"咳咳。。。对不住,对不住。"我赔笑着把粘在花容脸上的茶叶拿开。这可不能全怪我,谁叫她说的内容实在太出意料了。不过还好她遇见了我。
"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吧。"我又从新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才真是浪费啊,上好的竹叶青,得要多少两银子啊!我觉得惋惜。
"你难道都不吃惊吗?"她好奇的问。
"吃惊啊,特别的吃惊!"为了诚恳地表达我的惊讶,我夸张地强调。"不过,芸芸众生,真爱难寻。不管他是好是坏,或美或丑。能够相遇就是缘分。何必在乎俗世的眼光。"三千微尘里,情难禁,不自已。
"公子的见解可真是与众不同呢。"她突然又掩嘴轻笑。
我淡笑不语,举茶向她一干为尽。然后认真听她娓娓道来。
花无欢,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听闻梅花城斐家小姐名冠一方。趁某月黑风高夜潜入斐家大宅。
初相见,一眼惊鸿,女儿娇羞,晚妆红了雪肌。男儿潇洒,白扇青衣意无穷。临风谁更飘香情。想不到花心莫过花无欢,居然会和斐花容私定终身。我看着还沉浸在花前月下的斐花容,瞧她臃肿的腰身,暗自摇头,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可是,一个月前,无欢他接到一神秘人的书信,脸色大变。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让我在家里等他,半个月就回来。”花容话峰一转,面色担忧,“可是他至今杳无音讯,我担心他会出事。公子你可不可以帮我呢?”
看着她期切的眼神,我心里咯噔一跳,完了,好奇心害死人。早知道就不该好奇花容为何人憔悴,这下好了,直觉告诉我这事很不简单。
“喔呵呵……那个,花容小姐我好像忘记我家的毛驴和大黄还在大门外,我这就出去看看它们乱跑没。”我干笑着拉起钱来,往门口移动,麻烦的事我还是不要沾染得好。谁知刚要出门口,眼前瞬间一黑,我就直直撞到一堵肉墙上。疼得我两眼直冒金星。
“公子不必着急,我早已经吩咐下人照料好你的狗和毛驴。”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就看到花容庞大的身躯堵在门口。看来我想开溜是不可能了。我摸摸鼻子和钱来悻悻地坐回去。
“对了,聊了这么久,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飞绝。”我正在自我反省中,有气无力地回答。“
飞绝公子请看。”我懒洋洋地抬眼,只见她拿出光彩四溢的清秋美玉。“若公子能带我出府去找无欢,这清秋玉便赠与你可好?”我望着清秋璀璨的光辉,眼角不可自抑的疼。
我无所谓地笑笑。花容见我不为这价值连城的美玉所动,呆楞了会。钱来也奇怪地看着我,大概觉得根本不符合我的风格。
斐花容然后又想到什么,走到一个红漆木箱前,一打开,金灿灿的元宝晃花了我的眼。我立马来了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箱惑人的元宝,直咽口水。
花容了然一笑:“再加上这黄金千两聊表我绵薄之意,飞绝公子意下如何?”此时我早就被勾了三魂七魄,很没骨气地忘记自己的原则,连连点头。拍胸脯直说:“放心,不就是出府吗?小意思,包在我身上了。”
等我清醒时,发现我和钱来已经出了斐家大宅,大黄和毛驴无聊地打哈欠等我们。我看着手里的清秋玉,琉璃的玉面印着我的苦瓜脸,只要跟花无欢扯上关系就绝对没有好事。清凉的气息安抚我懊悔的情绪,无耐地叹气。真是财迷心窍,这浑水我是非躺不可了。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把清秋玉揣进怀里。
“走吧。”我骑上毛驴对钱来说。
街上叫卖声不断,煞是热闹。这时大黄很讨好地咬着我的裤腿摇尾巴,“想吃肉?”我瞟了一眼对面的猪肉铺笑眯眯地问。
大黄兴奋地叫两声还连带点头哈腰,生怕我不知道。我笑意更深,俯身扯住它的耳朵三百六时度旋转,温柔地说:“没钱,免谈!”
这家伙除了吃还是吃,忽略大黄的惨叫,我拍拍毛驴示意它继续向前走。却发现钱来在一家面人摊原地不动,我打驴过去看见他眼里透着渴望。
“给我一串。”我把钱递给摊主,随手挑了漂亮的面人,上面的表情制作得栩栩如生。
“给。”我把面人递给钱来,他呆呆地接过,然后抬头给我大大的笑脸,干净透明,完全没有被他脏脸所影响,我喜欢这没有杂质的笑容。
远远地就瞧见一身穿道袍,腰插桃木剑,举着白布帆,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批命算卦”浑身邋遢的道士。逢人便说,一两银子一卦,不灵不要钱。
我正欲离开,就听见一讨厌的声音传来,“有妖气,有妖气!”那道士来到我的身边拔出他的桃木剑摇头晃脑地叨念,他脸上的狗皮膏药尤为明显。
我懒得理他,决定越过他直接向前走。结果他先一步挡住我的去路,“这为兄台,我瞧你印堂发黑,两眼涣散,眉心有浓重的妖气,是大凶之兆。将有大劫来临。”
是吗?我仔细打量了这道人一番,他大概三十来岁左右,太过平凡的脸被狗皮膏药遮去大半,完全没有修道者的出尘淡雅。
“哦?那如何才能逢凶化吉?”我后退一步玩味地问。
“这个所谓行有行规,泄漏天意是要受天谴的!不过,我活神仙天生悲怜众生,受点天谴能救苦命人也是没什么的,只是~~”这道士一边假装摸胡须及立摆出仙风道骨的模样,一边用他小成缝的眼睛给我打眼色,话中之意十分明显。
我装作虔诚地连忙点头,“是,是,是,这为道长果然侠义心肠。只是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确定我当真有劫数?”说着边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在他眼前晃晃。
那道士的眼球立马随银子左右移动,恨不得化作恶狼扑过来。
“道长?”我唤回他的神智,他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装腔作势地掐指一算,“啊!瞧我糊涂,公子你仪表堂堂,额头饱满,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刚才老道老眼昏花,呸,呸,呸,望公子原谅老道的口没遮拦。”见风使舵的本事他可练得如火纯青。我笑着地点头,将那定银子送到这道士的手中,便拉着钱来他们离开
“妖华事散逐香尘,几经千年,流水无情前世尽,清秋出,花容天下。”我轻念这几句话,笑意更深,那道士不仅比我更会瞎掰而且更贪财,很快还会再见面呢。
“飞绝?”钱来不明所以地捏捏我的手心,一股暖意从掌心传至心底。我朝他灿烂一笑。“
华灯初上,明月梅间照,逛了这么久我们在一家茶肆歇脚。
要一壶清茶,几个馒头。钱来对我送给他的面人爱不释手,偶尔抬头也是对我灿烂一笑,幸好我用泥巴涂黄了他的脸,不然是怎样的风华?
我突然想起先前给他买的发簪,走到他身后,解开他的发带,如墨的长发直倾而下。
“飞绝?”钱来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身体。我按住他,“别动,一会就好。”
他听罢就乖乖任我把他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发簪固定。我蛮有成就感地点点头。
“这木簪算是我把你弄伤的歉意吧。”钱来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摸摸他的头笑道,“我要去接斐花容,你和毛驴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知道不?”待他应了声,我便走了出来。
外面毛驴正津津有味地嚼着店里伙计提供的草料,大黄蹲在一边打盹。
我走过去对假寐的大黄说:“大黄,跟我出去一躺。”
它假装没听见,转了个身,顿时鼾声如雷。我使劲摇晃它,“喂!我说醒醒,知道你没有睡着。”
大黄还是没反映,我头顶几根黑线,感情这狗还在记我先前没有给他买肉的仇。没办法,我只好讨好地边替它挠痒变诱惑道:“这样吧,回头我给你买三斤排骨。”
我满意地看到大黄的狗耳朵动了动,结果它只是翻开左眼皮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睡,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努力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与狗一般见识!克制住额头的青筋,然后继续说:“再加两斤上好的猪肉。”
大黄听到它满意的条件后张开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懒洋洋地站起来,颇有勉为其难的架式。
我皮笑肉不笑地问:“可以走了吗?”大黄就这么趾高气扬地大步先我走出茶肆。
来到斐家大宅的围墙边,我对大黄说:“兄弟看你的了!”
大黄表情慎重地点头。然后十分专业地东嗅西闻,最后在一个地方停下来,我左看右看这里横竖都是一堵墙,没有奇特的地方。
于是上前神经兮兮问道,“你确定是这里?”生怕被人发现。
不问还好,谁知,大黄抬起一条后腿,一柱清天。表情也十分畅快,随便还呜呜叫了两声。
世界安静了,我仿佛又听见小鸟在歌唱:“白痴~~白痴~~”
黑着脸把大黄提起来扯着它的肥脸喉道:“你给我立刻马上办正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