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几人此路得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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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桓大军连取三郡,其势锐不可当!”
“孙一岚将军退守随阳,韩家军趁乱北退,并州郡城已如空城!”
“西戎趁火打劫,从西北方进攻,守城之将难抵敌军!”
一封封八百里加急连连入京,整个朝廷有如乌云遮空,众臣愁色满面,一时之间国家动荡,似已朝不保夕。
“奸臣误朕!”颜正思狠狠地把奏章摔在桌案上,眯眼喘着粗气。
韩梅章带着宫女袅袅走进正殿,却看见皇上气急败坏的样子,温和地笑着走上前说:“皇上这是怎么了?卢大人在殿外跪候着,皇上却在这里发着自己的脾气?”
颜正思冷哼一声说:“书生无用。都是他给朕出的馊主意,现在惹得天下风雨飘摇,他竟还有脸来见朕!”说着一阵头痛,他急忙皱眉捧着头坐倒。
“皇上!”韩梅章紧走两步凑上前:“近来这是怎么了?总是龙体不适,御医竟是越发的没用了。”
颜正思摆摆手,说:“也不关他们的事,是最近烦心的事太多,朕有些累了。”
韩梅章冲身后的宫女一招手,一个瓷碗搁在了桌上。
“皇上既是累了,就多喝些参汤进补吧。”韩梅章素手端起瓷碗,用勺子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
颜正思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凑上去饮下,咽到肚里说:“韩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汤真是奇香啊。”
韩梅章低头笑笑,看看颜正思的神情,忽而笑着说:“皇上可莫小看这汤,这汤里放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呢,最是滋补。”
“韩儿还会配药?”颜正思紧紧盯着她的脸。
“怎么会,”韩梅章轻偎在他身边:“药方是萧将军贡上来的,太医院里也验过,说是好方子。皇上应也听说过,萧将军的妻子有一家药店,声名甚好的。”
颜正思笑笑:“韩儿在自己的寝宫里见过什么人不必一一告诉朕的。”
韩梅章有些委屈的说:“我只怕皇上对我不放心呢。”
颜正思呵呵一笑:“朕是傻的吗?好容易韩儿回心转意了,朕多年夙愿得偿,又焉能不放心呢?行了,把卢奇升叫上殿吧!”
“皇上不是不想见他?”韩梅章奇怪的问。
颜正思叹了口气:“又能如何?朕现在哪里有那么多可以仰仗的人!”
颜正思看看跪伏在地的卢奇升,问道:“现下的局势,爱卿又如何以为?”
卢奇升磕头道:“回皇上,臣以为东桓的兵马不足为惧,只要朝廷能派人和谈,定能消弭兵祸。”
“哦?”颜正思挑起眉梢:“爱卿是有什么高见了?”
卢奇升说:“皇上也是知道的,臣祖籍是在东桓,也颇有一些东桓的朋友,前些日子有不少人对臣说起过,现在大羌的药材价格奇高,东桓缺乏药材,臣一时疏忽,竟没有当成一回事。现在看来,正是药材的短缺才使得东桓兴兵,若能在商行上好好谈清楚,就能不动一刀一枪退去敌兵了!”
颜正思有些犹豫:“不战而讲和,岂不有损我大羌国威?”
卢奇升低声劝慰道:“皇上三思啊!大羌国本不稳,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刻,若草率动兵,只怕内乱外乱齐发,朝廷就危险了!何况现在西戎已经趁火打劫,也向我大羌进攻了!”
颜正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药材上我们同东桓交易已久,怎么突然又生出变故来?”
卢奇升犹豫一下,回道:“具体的原因尚待查访,不过臣隐约听到点眉目,说是卫国将军的妻眷所开的本草堂为了多赚银子,将售给东桓的药材价格提的很高,加上本草堂又控制了大羌多数的药材收购,所以……”
颜正思眯眼盯着地面,眼中精光一闪,从鼻子里哼出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哎哟,这是干什么?!官爷,官爷……”杨掌柜被突然闯入的衙门官兵给弄得手足无措,他匆匆跑到领头的捕头身边,作着揖说:“官爷,官爷,咱这都是正经买卖,您瞧您这一来就摔东西的,这……”说着,塞了一块银锭到捕头手里。
一身官衣的捕头斜眼看看他,不动声色地把银锭塞入怀里,用鼻子哼着说:“正经买卖?!可是上边可有命令,说你们欺行霸市,要查封!”
杨掌柜跺着脚说:“哎哟,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余光看见捕快已经在店铺里乱掀乱砸,店外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
“哎哟,官爷,都小心点啊,这可都是药材,这,这,都弄坏了!”杨掌柜欲上前制止。
“掌柜的,”捕头拉住他:“上面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我也知道,您和我们大人关系也都挺好的,您这铺子也是有来头的,要不,您回去找找你们老板,别为难我们了,成吗?”
杨掌柜叹口气说:“行,你们就把店封了吧,我回去商量商量,不过也劳烦官爷别做绝了,若是无事的话,以后不还是要常来常往的做生意嘛!”
“查封?!为什么?!”青禾眼珠瞪圆了,有些难以置信:“是惹到哪位大人了吗?不应该的啊!”
杨掌柜摇着头说:“可不是吗,我也是被吓了一跳呢!我打听的是说,东桓兴兵是因为咱们铺子药价太高,皇上想和东桓和谈,就要把我们处置了,好给东桓的人一个交待呢!”
“咣!”允俊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狠狠的说:“奇耻大辱!”
青禾愣怔了一下,一把拽住慌忙穿衣的丈夫:“你干什么去?”
“还能干什么?!”允俊吼道:“自然是向皇上要个说法!”
“不准去!”青禾按倒丈夫:“现在皇上对藩将猜忌的紧呢,韩家的事你又不是心里没数,干什么还要在这风头上为了一家店铺去惹皇上!”
允俊急得脖子都红了:“这跟一家不一家店铺没关系!敌军来袭,我们连个屁都不放就跟人俯首称臣,还要,还要给个什么交待!这还是我们大羌人吗?!这分明就是东桓的奴才!”
两人正撕扯间,门被推开了,萧放走进来,豹眼怒视着儿子喝道:“不准去!”
屋里的人都怔住了,萧放沉声对杨掌柜说:“子明,你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我日后还有事吩咐你做。”
杨掌柜应声退下了,允俊本是猜疑他是父亲派来的,而今得到证实,低下头不再说话。
“青禾你放开他,”萧放吩咐儿媳:“我看他能闹腾到什么地步去!”
允俊整整衣衫站起来,青禾讪讪地说:“爹,您身子还不利索呢,怎么就从床上起来了?”
萧放走到儿子身前说:“接着闹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接着说也让你老子听听!”
允俊低头说:“爹,儿子也没有说错。这样一兵不发就认输和谈,任哪个大羌子民能甘心?”
萧放冷笑一声:“不和谈你要如何?!西戎虎视眈眈,一个韩家军一闹就闹掉大羌半壁江山,你也想学韩家不成器的逆子一般混闹吗?!若是如此,我倒不如现在了断了你,免得你祸国殃民!”
看见儿子不再吱声,他松缓了口气,对青禾说:“你也不要太心疼了,以后风声静下来了,爹再补给你一份家业!”
青禾笑笑说:“爹说哪里话,媳妇哪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