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可怜情字两相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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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咣”的一下被推开了,洛儿摇摇晃晃地冲进门里,好像刚才是她整个人把门给撞开的,脸上隐隐有点红。允俊一把甩开青禾,青禾转过头匆匆系着领口的扣子。
“孙小姐!”翠缕跟着跳进来,她一个没看住,孙小姐就撒开了乱跑,全然不顾自己腿短脚软,站还站不稳。
“姑爷,小姐。是奴婢没看好孙小姐!”翠缕急忙赔罪,只看见孙小姐连奔带冲地扑进母亲怀里:“娘抱抱,娘抱抱!”
青禾笑着搂住女儿,挥手示意翠缕退下。待门关上了,允俊绷着脸训道:“洛儿,跟谁学的这么没规矩?进爹娘房里能不敲门吗?”
青禾推了丈夫一把:“还能跟谁?!家里除了你那个宝贝妹妹,谁还能教的洛儿这样?”
允俊被妻子冲了一句,也没得辩驳,伸手拉过女儿在膝前,严肃地说:“洛儿,进长辈屋里要敲门,进来了要先请安,记住没有?”
“还有,”青禾又补上一句:“别学你小姑姑!”允俊无奈的白了妻子一眼。
洛儿瞪着水汪汪的眼珠看着父母,忽然绷住小脸严肃地说:“小嘟嘟导恋了!”
青禾听了,疑惑地问:“你小姑姑怎么啦?”
洛儿依旧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用没长齐牙齿的漏风嘴说:“导恋了!”
青禾不明所以地看着丈夫,允俊也是一头雾水:“好像是说,早恋了。什么意思啊?”
青禾啼笑皆非的把女儿抱坐在膝上:“这孩子都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从来都听不懂她说什么。”
允俊捏捏女儿肉嘟嘟的小脸,问:“洛儿,跟爹爹说,你看见你小姑姑怎么啦?”
洛儿转了一下眼珠,嘟着嘴努力想说清楚了:“嘟嘟在门外,一个哥哥香她,就跟娘和奶奶香洛儿!”
允俊皱眉喝了一声:“什么?!洛儿你看清楚了?!”
青禾想了一下,扯扯允俊的袖子:“你喊什么?!我知道是谁!”
允俊星目瞪着妻子:“你知道?!你知道在怎么没说起过?!还任由她胡闹!”
青禾没好气地说:“琳若整天那么敌视我,我什么都不说还招她埋怨呢,何况再到处去说她的事?再说了,这事婆婆也是知道的,那男的是卢奇升参知的公子,也是你兵部的部下,前几天从西南军营回来,要留京任职,估计不是明儿就是后个就要找你述职的。娘早就默许他们俩来往了,今天早上就是娘带着小姑和卢家夫人一起去上的香!”
允俊不满的说:“娘也真是太惯着她了。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早晚出大事!不行,我得通禀了爹爹!”说罢,站起来就往外走。
青禾一把拉住允俊:“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啊!”允俊被青禾强行按坐在床上:“凭着洛儿这小东西的一句话你就跑去告诉爹,要是小姑不承认呢?还不是一口咬定是我嚼舌根?!你先去探探小姑的口风再说。何况,我没觉着卢家的公子有什么不好的,清俊儒雅,一表人才,配琳若相当的。小姑自己都动了心,你非要强插一脚做什么?!”
允俊叹着气说:“不是什么相不相当的问题。她自己能看中当然是好,可她才多大点,能有个什么衡量?卢家那小子我不是没见过,规矩守礼是不错,可是琳儿那性子能受得住?一天两天的贪个新鲜,日子久了能不嫌烦吗?再者,卢家是东桓迁过来的,你没跟东桓人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规矩有多大,尤其对女儿家,琳儿嫁过去还不是找气受?!卢奇升我也见过,不是什么可与为善的人,只怕没安什么好心思,多半是贪上咱们这个家,谁能保证卢嘉恒对琳儿是真心?!”
青禾也郁郁地说:“你这些话虽有理,可对我说是没用。女儿家动心不是凭道理就能扭过来的,你倒是跟小姑好好说说,我也怕她好好的姑娘嫁错人家。只是就怕没有用,要知道,女儿第一次喜欢的男人最是难忘。”
“就好比你对我一样?”允俊看着妻子的侧脸,又起了促狭之心。
青禾微一愣怔,眼光有些失神,急忙拍了丈夫一下,啐道:“孩子在跟前也不正经!”
允俊哈哈一笑,搂着亲亲趴在床上的女儿,对青禾说:“这事儿我搁心上了,回头问问琳儿。估计父亲快回来了,我去一趟书房禀些事情,你张罗着开饭吧,娘和琳儿出去了一天,也该饿了。”
青禾担心地看着丈夫说:“你说话规矩点,别再惹爹生气啊!”
允俊出了房门,青禾长长舒了口气,靠在床边愣愣地出神。忽然觉得腿上趴着一个热热软软的小东西,一低头,看见女儿把被子全踢到地上以后又爬到了她的腿上。青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照着女儿的小屁股狠狠拍了两巴掌:“小东西,长着眼睛就瞎看,看完了就到处乱说。你小姑真是白疼你了,看她回头怎么收拾你!”
洛儿疼的直咧嘴,委屈地看着母亲严肃的脸,到底还是没哭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往青禾怀里钻。青禾看着女儿跟个蚕蛹一般在手臂里撒娇耍赖,无奈地笑笑:“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东西!”
卢嘉恒从萧府折转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进了前厅刚要往后面走,猛然发现父亲正坐在堂上,他急忙躬身请安。
“不是跟你娘去上香吗?你娘都回来这么久了,你怎么刚到家?”卢父端着身架问。
嘉恒恭敬的回道:“是母亲安排儿子将一同前去的萧府小姐送回府里,故而晚了些。”
“哼,”卢父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没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吧?”
嘉恒不知如何开口,卢夫人却端着一盏茶迈着小脚走上来:“要说伤风败俗自也是那萧家小姐,与我儿什么相干。也都是老爷的主意,怎么就看上了那个丫头!”
嘉恒听了母亲的话心中更是别扭,他知道母亲一向不喜羌国的女子,本来是想将舅父家的表妹许给他的。
卢父饮了一口茶,鄙夷的说:“妇道人家懂些什么?!这萧家根基甚深,皇上都一直想要拉拢,若是我们家能和萧家结亲,一来定能遂皇上的圣意,二来也是给我们卢家打下些根基。”
卢夫人有些不满:“那就这么委屈了嘉儿?那个萧家小姐哪里有个姑娘的样子!刁蛮泼辣,又不安于家室,如何配得上我嘉儿这般人品!”
嘉恒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话,卢父把茶碗搁在桌上:“浅薄!男儿要成事,怎可总拘泥于女子上!”
嘉恒想说自己本就对琳若有心,转而一想,既然父亲已是这么个意思,又何必徒惹难堪,便没有搭腔,只是恭敬的听着。
卢父转过头对嘉恒说:“过些时日,为父便替你向萧府求亲。现今萧放是一心想与皇上为善,消除皇上的猜忌,而我们卢家虽是外来,却得皇上赏识。两厢互助的事,料来萧放也不会不同意的!”
嘉恒听着父亲的百般算计,心下戚戚然好像觉得受到侮辱一般,卢父看着儿子脸上无半分喜色,心中以为儿子不愿这门亲,叹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