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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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秋月重逢,她就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回家的念头又强烈起来了。
这日,她得空上街,终于有机会随秋月来到她家。
花市背后,一间矮小的房子,就是秋月的家。引她进屋,秋月去厨房唤出一个男子来,羞涩的说:“这就是秋月的良人陈清桥。”
赵茗儿上前施礼:“多谢恩公搭救秋月。”
“使不得使不得。”陈清桥连忙上前扶起赵茗儿。
赵茗儿抬眼看他,中等身材,相貌端正,应该是可靠之人,放心地对秋月笑了。
坐下慢慢叙话,赵茗儿问秋月:“你在这市井之中,消息灵通,可有听到家乡的消息?”
秋月低头沉吟一会,说:“娘子身在王府,有所不知。这大唐的天下,只有京城还算安定。前年李希烈不是勾结四镇反叛朝廷吗?皇上虽然出兵淮西讨伐李希烈,但是另外四个节度使田悦、李纳、王武俊、朱滔纷纷称王,联合起来对付朝廷。朝廷的兵马四处受牵制,顾此失彼。所以通往西南、北方的道路都不方便,进出长安的商队大大减少,也难有家乡的消息。”
赵茗儿叹口气,“看来这皇城还可苟安,天下难得太平呀。”
“好在现在终于见到了娘子,秋月想继续伺候娘子呢。”
赵茗儿苦笑:“如今我也是王府里的一个丫头呢。”三人感叹命运无常。
赵茗儿又说:“秋月,以后都由我来找你,万万不可泄露了我的身份。如今的我,真是有辱门楣。”
秋月点头:“好。”
“茗儿,茶不好喝吗?”怀真的声音温柔地响起。
赵茗儿回神,原来已端着茶碗神游了。
“师傅,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怀真一抬眉,喝口茶,示意她说。
“师傅从小生长在寺院,每天迎送各色香客,贫富贵贱都可见到,就没有偶然心生向往,而能执着一心向佛吗?”
怀真缓缓放下茶盏,说道:“僧人习茶,处处向佛。小僧长在寺院内“茶堂”中,常听师祖师兄们辩论佛理;每天法堂内的“茶鼓”会在召集众僧饮茶时击响。另外寺院还专设“茶头”,小僧曾为“施茶僧”,专管烧水煮茶,献茶待客。每日在佛前、堂前、灵前都要供奉茶汤,外出化缘乞食,也常有‘化茶’。”说到这里,怀真笑道,“学佛的人所有茶事都与学佛、信佛相关,以求对佛的尊敬和学佛的长进,所以佛茶一体。”
赵茗儿听了,点头说:“难怪师傅一直都是这样淡定从容,原来多年浸在茶中,心性淡泊。俗人总是难免受外物左右而摇摆的。”
怀真透过茶水的烟气看她:“怎么,茗儿心中有事?”
赵茗儿取出一张卷着的纸条,说:“今天来时,我为家人祈福,求了一支签,打
开来看,却是这几字:知君指拟是空华,底事茫茫未有涯。
与君万语复千言,试于清夜把心扪。
茗儿不明白。”
说着,她将纸条展开,递给怀真。
怀真看过,沉吟一阵,放下纸条说:“作事未成,空自指拟。谋事有反复。事难成,久而后成。具体所指何事,茗儿自己去慢慢参透吧。”
赵茗儿怀着心事告辞,却把纸条遗在桌上,怀真见了,默默收起,放入一个匣中。
回到府中,刚一进房,就看见李玉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怎么了?”她刚一张嘴,李玉就迎上来,握住她的手说:“你可回来了!”
“有什么要紧事吗?”她睁大眼睛,看到李玉的确不若平时那样沉定。
他望着赵茗儿,仿佛有千言万语,翕动着嘴唇,少顷终于出声:“我要随大王出趟远门,怕好长时间都见不着你了。”眼光在赵茗儿脸上流连。
赵茗儿心中一惊:“那是多久?”
“不知道。”李玉抱住赵茗儿双肩,一双美目内暗潮涌动,“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好。”赵茗儿不敢多说一个字,怕自己会挽留他。
李玉还待再说什么,深深地看着她,终是一抿唇,什么也没说,手臂用力,把赵茗儿紧紧抱在了怀里。抱得那样用力,几乎要压出她身体里的气息,唯恐怀中的人儿会消失一般。她感受着他的身体传过来的温暖,第一次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她不觉得羞涩,她感到李玉怀抱里是深重的悲伤,不好的感觉开始袭上心头。
突然,李玉放开了她,那环抱她的温暖骤然消失,他说:“我要走了。”放开她的双肩,握住她的一只手,慢慢向门边退去。到门边了,手却仍是没放。
赵茗儿看着他,看到他眼里满满的眷恋,她忽的反手抓住李玉,说:“你是不是要随大王去平叛?”
“是。”李玉轻声回答。
“你是不是要上战场?”赵茗儿的声音变调了。
“是。”
她扑上去,扑进李玉怀里:“你要回来的,对吧?”眼泪已经涌上眼眶。不等李玉回答,她又说:“你要回来的,我在这里等着你,你不能丢下我。”眼泪不可抑制的涌出来,她不能够再被人丢下了!
李玉激动地再抱紧她,在她耳边说:“好,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他抬起赵茗儿的脸,说:“等我回来,就去求大王,让他把你许给我,好不好?”
“好。”赵茗儿的眼泪仍然流个不停。
轻叹一声,李玉俯下身去,吻上她的唇。
终于分开,李玉抬手拭去她的泪水,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放进赵茗儿手心:“就以这支簪子为信物,等着我回来!”
赵茗儿把那碧绿的簪子握在手心,说:“好,我等你!”
李玉在赵茗儿的注视下,退到院墙处,纵身跃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