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弛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皇城禁军统领程御熙和自己深交，路弛平日里虽嘴上处处嫌弃他，搞得别人都说犬狱司程御熙与路弛不合，但是他自己清楚程御熙的能力，穆羌凯发兵能带来麻烦，那也仅仅是麻烦罢了，真想逼宫那还差得远。
    再者，穆羌凯能因为威胁发兵，周围各州除非还想拥立穆羌凯为皇否则为何发兵助他？穆羌凯当年争抢失败如今又能行吗？
    先不说穆羌凯年纪已大，膝下无儿，女儿早已外嫁只得了唐昕这一个孙女，当今圣上穆正风又不是昏君，天下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干什么要搭上这么多条人命为这天下换一个掌权者？
    那就是为我了。路弛心里有了八九成的把握，想到被连累的唐昕不免自责；又想唐昕是和自己一起丢的，程御熙的境况也不容乐观。
    路弛的颓丧和愤怒似乎在头一晚上都发泄完了，现在脑内异常清晰，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开始思索起来。
    他必须想办法得到更多的消息，关于看守者的，关于自己在哪儿的，关于唐昕的。
    秦玦之前跟着程御熙去了公善堂“城西分堂”帮忙，今天，却是要去姜德望最先开的公善堂。
    秦玦回想了几次在城西分堂和姜德望的对话，揣摩着觉得姜德望虽然总说程御熙心怀百姓，对官还是不信任居多，话里话外嘲讽他不为官却心甘情愿为官做牛做马，老百姓的苦难官都不在乎，甚至多数苦难还是官带来的。
    想到这里，秦玦思维停滞了一下，心里想着这段时间程御熙的所作所为，嘀咕了一句：“是官为我做牛做马才对。”
    嘀咕完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把自己跑偏的思绪扯回来。
    一抬头，看见了路边榜上贴着的“无面”凶手的通缉画像。
    这个画像秦玦第一次见是和程御熙第一次回京城时，只是天色将晚没能看得仔细，后来忙碌又无人有消息，他也没怎么细看，朝建日及往前几天为了准备这一盛典不准张贴通缉便给揭了，今早程御熙才早早让人重新贴了回去。
    秦玦在画像前驻足。
    画像毕竟贴出来有一段时间了，看新鲜看热闹的人都没有，更何况“无面”一案令百姓闻之色变，也不愿多看，所以站在榜前的只有秦玦一个。
    秦玦看着画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扎伤口的纱布，开始仔细在脑中描摩画像中人的样子。
    看着这人的脸，秦玦就觉得他应当是很强壮的，也许身量不高，但是一定很强壮，否则脸上不会那么粗犷而满脸横肉；画中人鼻子偏细长，显得脸越发的大，配上厚厚的嘴唇，实在有些违和。
    程御熙看着顺眼多了。秦玦不禁想起了刚才在床上闭目安睡的程御熙，又意识到自己跑偏了。
    难道不是人长得违和，是画像画出来都是这样？秦玦以前没怎么看过画像，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不再看画像，继续往公善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