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御熙与秦玦大眼瞪小眼片刻，终于含蓄地问道：“那秦公子……在我床边做什么？”
    秦玦：“看你。”
    程御熙：“……”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丞大人，还未到巳时，”秦玦的语气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就好像程御熙是条狗，看一眼怎么了，“可以继续睡。”
    “不是……”程御熙一手抚上自己的狗脸，另一只手撑起了半边身子，“既然醒了，再睡精神也没什么改善……现在距离巳时还有多久？”
    话题转入公事，秦玦道：“半刻多种。”
    程御熙闻言坐到床沿，弯下腰来穿鞋，秦玦就着下蹲的姿势往旁边挪了一步，让他更宽敞些。
    程御熙却皱了皱眉：“秦公子腰上还有伤，不便蹲着，再说蹲久了起来难免头晕，你先去桌子那边坐着。”
    秦玦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托着下巴，听到他这么说，便缓缓站起了身，却也不去桌子边坐，依旧站在旁边，说道：“你的那身盔甲，挺旧了。”
    从进屋秦玦就发现了，虽然昨晚程御熙去审孙始时步履匆忙，但是换下的盔甲还是细心地挂回了原处，一丝褶子都不会被压出来。
    而昨晚光线较暗，秦玦注意力又都在朝建日的庙会和后来一系列的突发事件上，今天到程御熙房里来才观察到，这身盔甲对他来说，应该是小了一些的。
    程御熙也下意识地看向盔甲，似是没想到秦玦会突然提这个，恍惚了一会儿才说：“那是我父亲的。”
    “这样。”秦玦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程御熙现在二十五岁，成为禁军统领却已有了两三年，军中无人不服，但并不是因为他家庭背景的关系。他的父亲程国奕仅是六品副将，家世也不显赫，在程御熙的母亲病逝后更是直接退出了朝堂，带着程母的尸身回了她老家裘州安葬，程国奕也就在裘州住下了，等程御熙到了十六岁进京，居然得了个武状元，不久后护驾有功又进了禁军，后面就混得越发风生水起，二十三岁不到就升了禁军统领。
    不单是程御熙自己有这份才能，他身后清白的家世也是皇帝所看重的。
    就是没想到程御熙把自己父亲当年的盔甲带到了京城挂在自己房中，想必是程国奕要守着妻子，不愿和他同来京城长住。
    程御熙穿着这身不合身也不合体制的盔甲统领禁军，皇帝却也没说什么，但肯定对程御熙的忠孝很是欣赏，才让他又任了犬狱司司丞的职位。
    毕竟犬狱司是狗，忠诚才是最重要的。
    秦玦问完了盔甲的事就出了房门，留程御熙一人在屋中穿戴整齐，站在门口天南地北地想，直到程御熙推门出来才停下。
    秦玦回了神，问程御熙：“司丞大人，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安排。”程御熙仔细地又检查了秦玦的伤，手臂上和腰上伤口颜色已经变深，不久就要结痂了，没再绑纱布，手上的纱布是昨晚的，程御熙三下五除二给拆了，想拉着他去换新的，“今天你不用做什么，在府里待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