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观察的人，对着手表说，“铭总，他们行动了。”
    久一轻轻地撇过一眼，眼睛里多是复杂，欧阳铭，终究你不信我。
    “真的要报仇吗？”
    久一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说，“一定要！”
    谁都不知道顾梓希的死对他还有父亲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也没有人去了解过，他们只看到他们在按部就班地生活，可又谁知道，夜晚来临时，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所感受的黑暗。
    在凌皓通过他所设计的危险里，他看到凌皓对欧阳若的义无反顾，可那又有几分真？
    而欧阳铭你又是真的想要把欧阳若交给凌皓吗？
    久一有意无意地朝那边讥笑，藏在暗处的人，把久一的笑，也一并告诉了欧阳铭，欧阳铭眼睛里阅着文件中的字，他只觉得里面有几个字刺眼——如果达成共识，有一方毁约，将赔偿对方五倍的损失，在那句话后面，欧阳铭签下自己的名字，在一旁签下的是，冷觉。
    脑海里闪现的是久一与自己酒碰酒，达成搞垮L集团的共识。
    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说，“哥哥，我要和凌皓结婚。”
    报纸上报道很多题目：L集团占股最多的神秘人召开董事会、凌霄总裁位被架空？L集团将解散？……
    张张报纸散落在久非办公桌上，他心里跟明镜一样透明，儿子出手了。
    几年来，他和一个归隐山林的人大多数没有区别，与世无争。
    说放下，那不是不可能的，如果要问他，为什么自己不亲自出手，而是让一个孩子背负那么多，他会说，曾出过手，只不过在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他收手了。
    一个在他屁股高的男孩，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稚嫩的声音响起，“叔叔，你在做什么？”
    久非望着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眨着眼睛，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孩是凌霄收养的孩子，在孤儿院生活过的孩子。
    他虽然不能完全体会到他的经历，但他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经历过失去，而失去中，他并没有散失对生活的希望，一双眼睛里，幻想打败了现实，即使不幸，也能在绝望中看到希望。
    而他的希望……
    脑中虽浮现出顾梓希的样子，但，最终出现的是久一。
    几年来，为了给凌霄心灵上最大的打击，他略过久一的心情，也不曾过问他，爸爸和妈妈不在身边，你会不会感觉到孤独。
    你是否想要我在身边，聆听你所有的想法。
    他自问，值得吗？
    面前的这个孩子，和久一差不多高，眼睛里装的东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了。
    可能是他一次次放开他手时变的吧。
    望着凌皓，要他再体验一次失去吗？
    久久，四目相对，久非问他，“你喜欢现在的家吗？”
    小脸纠结，“叔叔，为什么这么问？”
    走近他捏起他的脸，久非嘴角泛起笑容，“如此可爱，我想知道是谁家的娃。”
    凌皓兴高采烈地蹦了一下，“我是凌家的孩子，可能你不知道凌家，但是以后你会知道的，我现在的父亲正在努力。叔叔，你长的可真帅！”
    凌皓赞美着久非，眼睛里透入想象，长大以后我会是什么样子呢？
    会不会也像叔叔这么帅呢？
    久非温柔地摸摸他的头，露出姨母笑。
    此刻，他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只是凌霄，你必须要对他好好的，不能好好的，你就不能好好的。
    有他，你才不会现在失去你拥有的一些东西。
    久非留下一句，“等你受委屈时，我再来。”后，消失在凌皓的视线内。
    凌皓皱眉，望着空气说：“你就这么期盼我受委屈嘛！”
    阅读到凌皓二字时，久非淡淡地抬起双眸，长长吸入一口气，缓缓从鼻孔放出。
    久一给久非打去电话，办公桌上振动的手机响着“居然不抱着我睡觉！抱着！抱着呢！……”
    他滑动接通，久一的声音传来，“爸爸，我把凌霄拉下台了，你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随心就好，你要做什么，心里有数就好，我无需干涉。”
    “嗯，爸爸，你还恨凌霄吗？”
    “如果我说不恨，你信吗？”
    久一望着远方，眼睛不知道在捕获些什么，他瞳孔里出现的是，一个小孩，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哭了起来，他妈妈，安慰许久，没有效果，迫于无奈，只好给他买了一个毛绒玩具。
    嘴上还说道：“拿你没办法！”
    手机里没有传来久一的声音，有嘈杂声，久非想他应该在外面，他看了看银色手表，八点五十，应该吃过早餐了。
    想想，还要什么话要说。
    久非想起之前看久一的日程安排，几乎是满的，他不能直白地对他说，你要给自己安排休息，如果这么说，久一会问他，公司的事情，你来处理吗？
    为了避免这，他含蓄地说，“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是本钱。”
    久一应声答嗯，再没说过其他，场面静了几秒后，久非再次出声，“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久一滑动手机屏幕，挂了电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亲密感没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对话，只关于“凌霄”。
    或许，这个事情结束了，就可以恢复从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