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苍境山 第二十一章塞外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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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此次前来是何意?”挥退众人之后,归央脸上的道貌岸然也慢慢消失了,他讥讽的看着轩君御道:“特意回来炫耀你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吗?特意来看看当年欺负过你的人是不是过得好吗?”归央原本是风度极好的人,但偏偏在轩君御面前就保持不了他的气度。轩君御默默的看着他,然后道:“我只是想来见见故人罢了。”
他想见一见当年给过他温情的那个人。
归央的表情凝固了片刻,随即道:“轩君御,你似乎就是剑宗的克星。”当年你来了,剑宗摇摇欲坠。如今你又来了,剑宗依旧风雨飘摇。
勿忘城近段时间的确出事了,但是这件事却与魔族并无太大关系,一切源头都在于云家。
云家与剑宗、君家以及青家同为商祺修道世家。当年因家主之位云氏兄弟相互猜疑最终都落得一个死无藏身之地的下场,这个曾经的修道世家逐渐败落了。但大厦将倾之前也是大厦,云家牵扯甚广,也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击毁的。问题就出现在去年,从主家还是云家都相继遭遇不测,为了保住宗门不散,云家竟然大肆炼制阴魂,一时之间搅得岭南怨声载道。眼见民怨难平,青家也不好再护着云家,便开始插手云家的事情。不过这一插手,直接导致了云家的分崩离析。若说之前的小灾小祸只是削减云家的实力的话,那么随着青家插手,带来的就是灭顶之灾了。作为中流砥柱的云家青壮年相继离世,即便是闭关不出的云家大能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陨落。云家就如同遭受了诅咒一样,快速衰败下去。
云家大祸临头,对于青家的插手更是恨之入骨,两家为此闹翻。而起因就在这里。两家闹翻之后,青家频频有弟子失踪,追查一番之后发现中间有云家的痕迹。原来云家已经胆大妄为到拿青家弟子炼制阴魂了。青家大怒,王上大怒,直接命人将云家的人捉拿回来。人是捉了很多回来,但是还是有漏网之鱼。这些人在家族败落之后,就如同无根的幽灵一样四处逃逸。他们本就是有能力之人,拿人炼魂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几乎他们走到那里,就会为祸一方。人就是这样的,当你有道德抑制的时候,不管想做什么都会三思而行,至少会遮遮掩掩偷偷摸摸。但当失去这层道德掩护之后,所有的恶性之源都会暴露出来。这些逃出来的云家人失去了道德约束,行起事来更是任性妄为。
浅一点的是只炼别人。狠一点的连自己都炼。所以这大半年来,商祺出了很多似魔非魔的恶人,他们为祸一方,令其他家族都非常头疼。抓他们吧,他们如同阴沟老鼠一样,躲得极快。不抓吧,时不时出来蹦跶几天,令百姓苦不堪言。
轩君御倒是没有想到不过短短的几年时间,云家就败落至此了。但也许在当年云氏兄弟反目的那一天开始,云家就已经开始败落了吧。
“如今在勿忘城作乱的人就是云家的人吗?”
归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道:“现在不敢确定了。”
“为何?”
“因为魔族是真的过来了。”这是剑宗始料未及的。
“什么时候。”
“七天前。”
七天前正是轩君御收到人王邀请的日子。他还没有动,魔族便已经行动了。他的神情蓦然变得有些奇怪了。但若是真的是那位的话,他倒不觉得会出这么血腥的事情。
“如果真是魔族,他们为何对平民下手。”
“但是他们偷走了勿忘剑。”勿忘剑早已失去灵性,变成了一把废剑。但它好歹曾经是剑宗圣物,即便荣光不再,也不该如何被人践踏,这生生是打了剑宗的脸面。轩君御沉吟了片刻,未说话。两人原本算不得关系好,叙旧什么的自然也没什么可说。所以只相处了一会儿,归央便唤来一个人示意他带轩君御是坟冢看故人。
轩君御当年见到的只有衣冠冢,如今看到的却是成千上万的坟冢,这里葬的每一个人都曾是勿忘剑宗的未来的希望。旭一的坟冢在下面,很快便找到了。轩君御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来的时候他想过他会有很多种情绪,失望惊喜或者悲伤。但如今见到了,却只有一片平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抬头便见不远处的坟冢前站着一个人,白衣宽袍,宛如谪仙。
亦杳。
亦尘当年死得不明不白,甚至可以说是被视作叛徒的。但如今能葬在这里,是不是说明罪名已经被洗刷了。
“亦宗主。”
亦杳回过神,便看到身后站着一名青年,初看眉眼十分精致,多看几眼之后只觉得眼熟,却未曾记起。轩君御一点也不意外他想不起来。
“你是妖王。”亦杳道。今天剑宗只有一位客人,想必就是面前这位了。
“我是轩君御。”轩君御慢慢的道。
亦杳的脸色终于变了一下,认出了轩君御。“你倒是变了很多。”亦杳道。
轩君御不置可否,他有心问一句当年亦尘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不过最终也没有问出口。与亦杳告辞后,他便转身离去,却听见这位前宗主慢慢的道:“前段时间,勿忘剑有异动,我原以为它活了过来,不过还未查明缘由它就被偷走了。”
这件事情归央倒是没有说。轩君御有些奇怪。亦杳却收回了视线,不再言语。
一把已经判断未死去的剑,如何还有异象。但若是没有异象,为何会被偷走。轩君御离去的时候,归央并未出现,照旧是剑长空将他送下了山。临走之际,轩君御问道:“此次来得匆匆,倒是没来及跟长风长老见上一面。”
剑长空面色阴沉了一下,随即道:“师兄闭关,不方便见客。”
亦杳闭关,情有可原;剑长风闭关又是为何,总不至于是因为他是归央的师傅,为了让归央面上好看,才去闭关吧。
“这些人真好玩,怎么动不动就闭关。”忘青被束缚了一天,这会儿终于可以大大咧咧的说话,在离开的路上一直抱怨剑宗有多阴森森严。轩君御默默不语,他见过更阴森的东西。
车辇走了一半突然停下了。轩君御还未发问,忘青已经跳了出去,没一会儿便传来了抱怨的声音。轩君御掀开帘子,涂苑便走了过来。
并非是他们停住了,而是有个小孩倒在了路上。他刚从剑宗出来,便有个人倒在了这里,轩君御冷着脸,已经开始想东想西了。不过终归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见过面的孩子。没错,这孩子忘青见过,正是李平安。他将人抱了回来,央求轩君御救他。轩君御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是那日在城门处与他相撞的孩子。到底是有缘,他也不吝于救一救。
少年并没有受伤,只不过是疲劳过度,缺水缺食才倒在了这里。喂了几口水之后,少年便醒了过来,他一眼看到坐在车里的轩君御,下意识的抓着他的衣袖道:“你可是剑宗的仙人。”
“剑宗还配不上我们呢。”忘青不满的道。
李平安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四目相对,便愣住了。
李平安这次是来寻求帮助的,因为他的村庄被歹人闯入,几乎一夜的功夫成年人都全部不见了,唯独剩下了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和没什么能力的小孩。李平安作为里面年纪偏大的孩子自然担负起了要保护他们,以及寻求帮助的任务。但是找什么人帮忙,这群小孩产生了分歧。最终的结果是最大的那个孩子选择去城里向城主求救。而李平安选择了来向剑宗仙人求救。因为他听说其他的村子也发生了事情,最先赶过去的就是那些白衣仙人。
不同于其他村子的是,他们只是壮丁被抓走,并未被屠村。救或是不救,似乎都很难选。忘青倒是真想救,毕竟是相识的人。轩君御犹豫了片刻,召来涂苑,让他给勿忘剑宗递了一封信之后,便让李平安带路了。
到达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大漠孤烟直的风景在这小村子里也能体现的非常好。李平安说他们村子叫陈家村,因为村民大部分姓陈。村子很大,但住户特别好,几乎要走好远才能看到另一个房子。这里太荒凉了,但是作为漠北地区,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李平安带着人刚踏进村子,就看到一个胖墩飞快的卷了过来,一下子扑在了李平安身上,那巨大的冲力,令忘青都有一些牙疼。
“安哥,你可回来了。大丫她们不见了。”胖墩急急忙忙的说到。李平安吃了一惊,惊疑的回过头去看轩君御,小脸上写满了无助。他们村里小孩子并不多,算一起来也不足十个,还有两个是小丫头,年纪都不大。最大的孩子陈分早上带着两个带子进城去了。李平安走的时候,还嘱咐过让他们不要乱跑,但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这次不见的正是那两个丫头,胖墩说两人一直哭着要找娘亲,他们怎么哄也哄不好,结果一个没注意,就不见了。眼下村里能动的老人都出去寻找了。
轩君御带来的人并不多,如今便让他们各自散去去周遭打探情况了。陈家村位于勿忘城以西,村子一端是风沙漫天的荒丘,另一端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如果一个人想藏在这里,还真不一定好找。
作者闲话:
本来准备再开一卷,结果这一卷的章节太少,就凑合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