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只缘身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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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只缘身在其中
骆静酒碟里盛着樱酒,一旦静下心来就能闻到淡淡的酒香,名字叫樱酒却不是樱桃酿成的,而是说那酒的颜色跟红樱很相似,淡淡的粉红。
我戒酒已久。连今日这样的大日子,我也只是喝茶。
见我瞥他的酒碟,他拿了碟子凑过来取笑:“不守戒了么?这酒口味不重,是府里自己酿的,你喝一口试试也好。”
说着把碟子靠过来,我就着碟子接了抿了一口,果然是风味独特。
近旁来了个什么尚书“嘿嘿”直笑,叨念着什么“伉俪情深”,我才想起大庭广众,多有不便。果然不远处大师兄的脸色阴了几分,叶承枫的表情就更为险恶了,夏然倒是无所谓,靡音没有和他们坐在一处,倒和一些文人闲坐在他处,远远地对我笑了笑,他原就不把俗礼当一回事,才会将“靡靡之音”当做自己的字。
我坐了一阵,很是无趣,腰又酸软,好在已有宾客离席,即便走开也不算失礼。大师兄他们站起身来要走,我正好前去相送。送到前厅,尉迟盯着我看了一会,从袖里摸出一枚金环,轻轻塞在我手里。
“别以为我高兴,你收着这个,来日若是那厮怠慢你,你只管来令州寻我,看我不领兵剿了他!”那小金环上细细的刻着“速行亲印”几字,我知道这是他军中的信物,马上贴身藏好。
“你放心吧,大师兄。”
他点点头,走了。叶承枫站在近旁,犹豫的看了我几眼,最后说:“叶蚩若是不肯回来,你还是将他送回山上吧。”
我说:“全凭他自己的意思吧,他在这里很好。”
他抿紧了嘴唇,最后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没有回答,我不怨恨他,却也不能原谅。
他没有等到我的话,面上讪讪的,最后怅惘的去了。
夏然只说了一句,“多保重!”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月光静寂的照在庭院里,忽然多了凄凉的滋味。
我也不想回房,独自在小径里徘徊,渐渐地离宴客厅也远远的。
走的不知多久,路旁闪出个人影,说了句:“兰东阁好雅兴。”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骆允臻。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是小世子啊。”
他换了身杏黄的直衣,玉带锦冠,分明是骆静小时候的样子。
“正厅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也好。”他自顾说道。
我呆了呆,答了句:“的确如此。”
“我们一块走走吧。”
他突然这么说,我有些惊讶,也就让他一块散步。
“世子一路上还顺利吧?”
“还好,我难得回家,路上转了几个地方,还会了几个山贼土匪,十分刺激。”
“……恐怕你父王知道了未必喜欢。”
“东阁多虑了,我跟始祖学艺多时,一时技痒而已。那些贼人都已交由官办了,惹不下什么麻烦。”
“你武艺过人,你父王定然十分欣慰。”
那孩子听了只是冷笑一声,我偏过脸看他,他忽然又露出一笑:“东阁过奖了。……我在山上听闻父王要立东阁,实在吃惊不小,今日见面才知道兰东阁是个如玉君子,父王果真没有错眼。
况且景弟也聪慧可爱,实在惹人怜爱,我必定以身作则,做个好兄长。”
“……”我愣了愣,感觉怪得很,身边的分明是个孩子,说话行事却连大人都自叹不如,“世子这样想,我实在高兴,只是景儿时常顽皮,你也不须过分谦让,就如今天这件事也是……”
“哎,小事罢了,莫非东阁以为我是斤斤计较的人么?”
我实在无话应他,又逛了一会,做了倦态,往霭阁去了。
守门的丫鬟匍在阶上打盹,骆静讨厌成群的仆从在眼前,因故屋子里静得很,只一个仆从,掌灯而已。这会也不知去向,只在外厅里留了微微的灯火。
梳洗过后,我挨在牙床上闭了眼小憩,想到这一天的忙碌,倦的哈欠连连。
不知多久,忽然听到剑音,又仔细聆听,竟是叶承枫的。我心里暗暗吃惊,凝神屏气走到窗边,恰看到他穿了夜行衣燕子似的立在槛桥上,和骆静怒目而视。
“叶盟主,何以去而复返呢?”
“你自然知道为什么。”
“何必自寻烦恼,你这般强夺,她也未必肯理睬你。”
“肯或不肯,轮不到你说。他早就是我的人,只不过一时迷惑而已。”
正说话,骆静拍了扇子飞出一把袖箭,叶承枫返身险险拿住。“好毒的暗器。”
“承蒙夸奖!”骆静说着举扇攻去。
又是几十回合,他忽然说:“我还要谢你和摘星楼的那桩买卖,如若不然,他怎么会从了我?”
叶承枫呆了呆,横眉道:“你如何知道?”
“若要人不知……”他轻轻落在窗前,看到我惊诧的眼神,收了扇子道:“除非己莫为。”
月光下我向叶承枫投去一瞥,他木然地放下手中剑。
“从此以后,你别在我眼前出现了。”
我静静地道。
他颤了颤,终于转身走了。
我回头看骆静,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语气问:“如果是你,会做和他同样的事情吗?”
骆静冷了脸,眼神犀利地利刃一般:“不要轻易作这种假设,虽然就结果而言,我的确要感谢他。但我不会,就像我现在虽然想杀了他也忍住了一样。兰章,我实在不愿意让你难过。”
他伸出手,紧紧的抱住我,我感觉到脸上滚烫的东西化在他肩上,然后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悲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