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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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月呆滞地站在那儿,脑中一片空白,为何心会这样痛,如整个人都将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和凝忽然快步上前接住了晚月软倒的身躯,怀中的女孩儿睫毛轻颤着,上面有若有若无的水珠,脸色苍白的昏迷着,他的心底徒然间掠过细细的酸意。
靘姝方才见晚月一脸失魂落魄觉得有些担心,而此刻见她竟然晕了过去,没有犹豫的,她离开祤笙的怀抱,走了过去将晚月从和凝手中接了过来,轻轻说道:“我送她回去。”和凝松开了手臂,面色无波地点了点头。
堂中气氛压抑非常,和凝尽力甩开方才忽如其来的黯然神伤,沉思了一会儿,复又说道:“至于水神并未魂飞魄散的原因,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上古曾传那日水神傲然立于澎海之上,怀中抱着那个女子,神色平静,而他渐渐通体发红,由内而外似要爆开般,那时,他上方天际处缓缓出现几道白光,向外扩散,只是一会儿便笼罩住了他,一时,他的身体忽白忽红,甚是怪异,感觉好像是那白光与红光在互争似的,渐渐地,白光占了上风,而就在白光压制过红光的一刹那,他的身子连同怀中女子一齐变得透明起来,只是一会儿,两人便消失不见了。那方依旧宁静,似乎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可谁又知道从那时起上古水神已然成为了过去。
没有再提及水神,和凝收敛了过多的情绪,说道:“所以,方丈岛的确属于风族,只属于风族,而嬴族拥有方壶导致你们无法回归,是因为一个人——风夷。”
风夷?风霁愕然,风夷不是上古方丈岛的岛主吗?他和这整件事情又有什么联系?
和凝的眼眸在说道‘风夷’二字的时候骤然一凝,脸色变得沉重起来:“我和风夷曾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风霁和风莱都是一惊,探究地望着他,没想到他竟说自己和以前是他奴仆的人是朋友。
似乎看透了他们心中所想,和凝眸色暗沉地说道:“百年前,蓬莱岛主创造了方丈岛并将之赐予风族,即便那时之后风族虽与东莱族没有了上下的联系,不过风族一直都对蓬莱和瀛洲恭敬如常。那时的风夷看象傲然于世实则性情柔和,他成为方丈岛主之后一直与两岛交好,因此也成就了三岛的传说。我与他认识了百年了吧,”他的眼中出现怀念的神思,眼神有些迷离,似在叹息又似在心痛,“我一直以为我懂他、了解他,谁知——他竟然背叛了我!背叛了所有蓬莱人!”他的眸中精光一闪,话语如利剑般瞬间穿透了眼前人和他自己的心房。
始终都不愿相信的,不相信几百年的友谊其实只是云烟,不相信几百年接触的身影都只是午夜的假象,然而,是你承认的,亲口承认的!
……真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背叛了什么?”风霁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问道,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可内心波涛汹涌般猛烈的疼痛,是风夷的背叛导致了这近百年来风族的如此不堪吗?
“他,杀了蓬莱岛主。”
杀了……
蓬莱岛主?
风霁似乎傻了一般愣在了那儿,双耳真的听到了那句话吗?
祤笙沉着眼不语,身后的手悄然握紧,而他一旁的侍平只是默默无语。
和凝未去理会他人的神情,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心想没料到只不过是叙述一些已经发生过的而且是久远以前的事情竟都会引发自己这么浓烈的情绪,自己当真是不如以前啊,似乎过了有一世那么久的时间,他才又轻轻开口:“风夷为了夺取蓬莱岛至宝,竟然杀了他!”
“不可能!蓬莱岛主是仙人,怎么可能会死?!”风霁忽然甩开方才的平静,吼出声来。
和凝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是没有死。如若他将一直沉睡,不再醒来,这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明明没有风,却觉悲凉,明明有感情,却是背叛。
和凝竟感觉有丝丝的寒冷包裹住了他的身、他的心——
风夷,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一阵寒冷彻骨的沉默,见和凝又是一直没有开口,祤笙觉得一切真是残忍极了,他上前几步来至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我来说吧。”
和凝似无所觉般,没有做声。
祤笙极轻地叹了口气,说道:“风夷想要琼华岛上的海珠,这也是澎海的至宝啊……这颗海珠是维系澎海千万生灵的源头之一,就如同泉眼是海水的源头一般,海珠则是洁净水质、保证海水不被外物所污的神物。上古时候,各海海珠一直在水神手中,不过在发生那件事之后,海珠就在各海龙王手中,不过澎海并不若其它海域,不属四海,海珠便为蓬莱岛主所有,因他是海上修炼了万年的仙因此也可操纵海珠。谁想风夷要的竟是这颗珠子!”
“为何……”风莱沉着地问道。
“不知所以才觉怪的很,风夷就算拿到了海珠也根本无法掌控……”祤笙应道。
风莱瞥了眼一旁神色缓缓恢复如常的大哥,心下暗叹,大哥是他三人中最强的,但其实性子也是最急的。
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开口道:“许是有别的用处。”上官玺悠哉地走进堂中,他朝正用打量着他的风莱看了一眼,嘴角轻扯起,又开口道:“我随便说说罢了。”
祤笙向他点头示意了下,后说道:“这原因恐怕世人再无知晓的了,风夷他也已逝去很久了。除此之外,另和凝与我二人最为不解的是依靠风夷怎么可能对付的了上古的蓬莱岛主。弑神,他是怎么做到的……”
弑神?!
在听到这二字的瞬间,一个想法猛地跳进了上官玺的心头,难道是——龙转丹?
和凝震惊地望向上官玺,他这才惊觉自己无意识间竟吐出了内心的想法。
而祤笙此时也被“龙转丹”三字震的说不出话来,这真的有可能吗?
“我竟然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和凝淡淡地呢喃着,原来是龙转丹啊,除了龙转丹这世间想不出还有什么丹药是可以弑神的,若不是凭借他物风夷又怎能做的了那样的事呢……
没想到他的手中竟有龙转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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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一声尖利的狂笑响彻整个大堂,众人皆是一惊,风霁乍一听这声音,心猛然抽紧,似忽然想起什么了一般脸色徒然一变,朝着堂外跑去,四下环顾却无一人。
紧跟着,和凝也出了大堂,斟酌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他听见了。”
风霁猛地将头转向他,阴沉地开口:“你知道是谁?”
和凝注视着他,浅叹了一口气,应道:“不就是让你误解嬴族的人么。”
“误解?”风霁面色又是一沉,严厉地说道,“我没有。那方丈岛的确为风族所有,却被嬴族强占,何来误解一词?”
院中如泼了墨般讳莫如深,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只觉呼吸间略显难耐的不安局促。
和凝复又叹了口气,说道:“风霁,你觉得在你们方丈岛岛主做了那种事之后,蓬莱东莱族还会放任你们在澎海之上吗?海珠不见了啊……即使不知风夷拿走海珠到底是为何,但毕竟也不能让一丝威胁到澎海千万生灵生存的危险留下。收回了仙岛,实际上也就是让他或者其他人缺失了使用海珠的媒介,因为,要操纵海珠必要在三仙岛中任一一座仙山之顶才可。这样,你懂了吗?”
闻言,风霁哑口无言,眸中的神色变幻莫测,缓缓地他闭上了双眼象是在感受着什么,半响,慢慢睁眼,眸中带着不再如往常般张狂的而是如此清晰可见的痛苦。
他轻声开口:“真的,不是嬴族的错啊……”二十多年了,原来一切的执着都只是不值,自己兄弟三人究竟为何而活……
两行男儿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在夜风中带着点点酸涩,一直苦到了心坎。
澜奕于假山后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就被吓住了,自己来找庄主的谁料竟看到了,他——是在哭吗?澜奕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真没想到他这样一个男子也会哭……
“谁在那儿?”柔和却着实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祤笙翘首望向那假山之后。
澜奕吃了一惊,赶紧从后头出来快步走向了祤笙,在与那流泪的男儿错身的刹那她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也许——自己可以安慰他?这个想法让她吓了一跳,心下摇头,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了,竟想着要去安慰这家伙?想到昨日店中的那一吻,她的脸上又不自在地红了起来。
祤笙有些奇怪地看着澜奕瞬息万变的神情,对她沉声说道:“什么事?”
“启禀庄主,方才我在北殿四周巡视,却在燕昭楼口柱子上发现了一支羽箭,上边穿刺有一份函书。”说着,她将那支羽箭和书函交予祤笙。
在看到那支羽箭的时候,祤笙眼中精光一闪,而几步之外的和凝看到那支在夜色下依旧散发白光的羽箭之时也分外惊异。
祤笙接过那份书函,打开,只见上边写着三个血色大字——
燕昭王
登时他的脸色变得异常怪异,原先清华无双的面庞此时却散发着淡淡的邪气,和凝暗暗一惊,抬步向他走近,尔后朝那纸上望了一眼,瞳孔猛地收缩,低声道:“没想到,他竟会来这儿。”他忽的面向风霁,定定地看着他,一会儿,开口道:“你可知那误导你之人是谁?”
此时,风霁已然收敛了神思,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他的眸低闪烁着坚定的羽芒。
听到这个问题,他心中一恨,却又无可奈何地想到自己确实对那人并无多少深刻了解,只因他说他是风夷的旧友便对其百般信赖了,的确是少不更事啊,不知现今弥补是否不晚?
只听他有些黯然地应道:“不知,他说他叫燕昭,是上古方丈岛岛主风夷的旧友。”
燕昭!真的是他!上古瀛洲岛岛主!沉寂了百年,怎么,他又回来做什么呢?那在夜色朦胧之下显得血气飞溅的血红大字似乎正在暗示着什么……莫非他又想回来做什么违背天理的事?难道那样的惩戒对他来说还不够吗?他为何要欺骗风族后人?想要嬴族和风族残杀吗?他可是瀛洲岛的人啊,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想要那三幅画。”祤笙在沉默之后忽然开口道。
和凝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他。祤笙方才眉宇间那一丝淡薄的邪气已然不见,他平静地将那纸片翻了过来,只见其正中清晰无比地写着一个字:画。
他想要那暗阁中的画作吗?和凝暗想,越是不解。为何?那画中难道有什么玄机不成?
和凝走至祤笙身前,不动声色地对他低语了几句,祤笙听完,微微颔首。
“风霁,风莱,先在治镜山庄住下吧。”祤笙轻声对那有些默然的黑衣男子和一脸复杂之色的紫黑袍主人说道。
风霁思索了一会儿,答:“好。”
“澜奕,带他们去客房。”祤笙对澜奕招呼了声,朝二人轻微一偮,便朝着上官玺走去。
澜奕略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见庄主似乎有事要忙,便有些不情不愿地转身对着风霁说道:“走吧。”风霁看了她几眼,朝堂口的风莱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跟着前边带路的女子来到了西堂。
三人一齐越过半个治镜山庄来到那分外安静的西堂。
“对不起。”正当澜奕要走开之时,身后传来了极轻的一个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紧张之感。
她有些迟疑,是他在说对不起?他真的说了?为了——昨日的事?她忽然轻巧地勾起了唇角,浅笑了起来,却终究是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