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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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破旧的小客栈中,最靠里的一张桌上凌乱的散落着酒罐子,一个黑衣男子趴在桌上,整个身体都陷于那角落的昏暗中,只看得见那微乱的黑发随着一旁小窗中吹入的清风微微飘动。
“搞什么,他不回去他主子身边,跑这破地方喝酒来着。”风音有些不耐地说道,看了看周围,面露嫌恶之色。
他们兄弟三人一路跟着侍平来到了这个破败的小客栈中,环坐于他对角的黑暗角落中。
听言,风霁举头喝下杯中的酒,尔后轻描淡写地说:“这儿的酒不错。”
风音错愕地看着大哥,实在不敢相信他竟无一丝怨意,毕竟跟了那个男子这么多日却仍一无所获。
同是黑袍的男子顿了顿,面朝风莱、风音问道:“你们觉得我们一直都跟在他身后?”
听见此话,风莱也是一惊,回到:“难道不是吗?”
而风音却觉得大哥是没事找事,张嘴便喊:“那是,我们可是片刻不拉的紧紧尾随他的……”见风霁略带冷洌的眼神望着自己,呼吸一窒,忽又有些结巴道:“除了,除了深夜休息的时候……”尔后轻轻嘀咕:“对自家兄弟也那种眼神……”
“对了。”风霁微颔首。
风莱疑惑,不信地摇了摇头看着他:“大哥,虽如此,可是我们也是真正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收开眼线的啊,他总不会大半夜还跑出去吧。再者,就算他出去,若是见一般人,那与我们并不相干,但如若他是回到那嬴族人身边,那又缘何第二日他又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不是那人的贴身武士吗,怎会无故一再留于外头?”
闻言,风霁赞赏地看了看自己的二弟,又扬头喝下方才复又填满的杯中酒,半响,开口:“前日,我一夜未睡,看见他离开房间,便跟了上去,可只是转到街角就不见其人了。而直到昨日大早他才回来。也就是说,那段时间他身在何处是我们未知的。”
听罢,风莱,风音俱是一惊,一时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沉默了片刻,风霁又张口,神情高深莫测:“或许,他知道我们跟着他。”
“什么!?”风音失声,略带惊慌的看了看对角的男子,他一如方才,这才稍稍安心,低声说道:“他知道?那就是说我们被他耍着玩咯?!”说到这儿,风音薄怒。尔后又忽然想到什么般,快速说道:“说不定是那嬴族人联合他一起耍着咱们!那人是知道我们要找他的!”
风莱看向此刻依旧烂醉如泥的男子,皱眉道:“不太象啊……”见大哥盯着自己,解释道:“也许他的确是知道我们跟着他的,不过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不该是与他人串通好的,”似已想透般,微微苦笑叹息,“那日,我们碰上他,他已是有些反常,不过,有些人即使心神再怎么恍惚也有着与生俱来的高敏感度,何况是那人身边的第一武士呢……”
“那为何他那晚出去了又回来?”风音仍有疑惑。
“只有一个原因,”风霁接口,表情瞬息万变,“他已不是那人身边的人。”
风音微微一震,复又问道:“那他又为何要避开大哥你?”
略略一顿,风霁竟勾唇笑道:“他是个聪明人,多年前的相遇他许已看出我们与那人的敌对,而且我也看出他极其护主,那么如今即使不知是何原因不在那人身边,想必也会想要保护他。也就是说,他前日所去之处八成就是那人所在之地,而他上那儿去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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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殿,上官玺一脸凝重地沉思着,偶然间抬眸,圆桌一旁祤笙面带疑惑却略参杂着细微惊喜的神情落入他眼中,他眼底倏地闪过复杂的暗芒。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上官玺开口:“她变了?实是不该的,忘心粉只起忘却最珍贵情感的功效,她只会不记得你,”祤笙的面色忽然一白,而上官玺宛若未见般只是自顾自继续说道,“……最多也只会连带你身边的人,可是性情变了却是不该的……这药粉的其它功用我并未听说过。”
闻言,祤笙苍白着脸,强忍忽然而至的抽痛,紧皱了眉宇,喃喃说道:“她是真的变了。以前她根本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如今的她却将之前素未谋面的女孩子带在身边,”他的面上出现了淡淡的怀念,“她以往住在沁芳园中,总是难得看到她的笑容的,可如今却……”念及此,祤笙心下颤抖,在桌下紧握的双手不住抖动,脸上浮现若有若无的悲哀,“这一点也许是因为我,暂且不论……不过,以前的她是绝不可能那样云淡风轻,似想将自己游离于一切之外,我了解她,她初给人的印象是温婉的,但是她的心有着强烈的占有欲,那种深刻的感情有时让我也……”
“那是因为她已经忘了,她现在的确不是以往你认识的那个淑英!祤笙,我越来越不懂你了!那时的她有那样的感情是因为她太爱你了!可是现在呢?!”上官玺忽然吼出声,“当初是你求我给她下忘心粉的,在那之前她是很痛苦,可是我只看到在她知道你的决定后流露的那种彻骨的绝望!这一切,都是你的决定啊!我以为你心里是清楚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停顿了会儿,略带喘的嗓音又响起:“就是回去又如何呢,你根本无法付出自己的心……既然如此,你此刻来探究她现如今的种种行为是为什么又出于何种目的?!怎么,她不再爱你,眼里不再只有你,你感到孤单了?”
有些刻毒的话语如利剑般瞬间穿透了祤笙的心,他的胸口剧烈的疼痛起来,双手紧紧揪住自己心口,眼中却不是因为伤痛而痛,那是——因为悲伤到极致、自责到极点的痛彻心扉!他张口很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那痛楚竟是让他从凳上滑落!
上官玺这才意识到那不是纯粹的心痛,随即立刻封住了他的膻中穴,并极快地掏出随身带的几粒丸子喂他服下。
气息稍平,在意识到自己可以出声后,祤笙悲痛地说:“我,也很想好好照顾她……象对待自己的妹子一般,可是我竟发现她爱我!我没有办法,我不会也不能爱她,我的病……”
“你是有病。”上官玺看他无碍,复有冷冷说道:“你身有病,心也有!”
闻言,祤笙怔怔地看着他。
上官玺悠悠开口:“你那病的确是无法根治,可是有我在却也是可以保你暂时无碍的,淑英那么爱你,只要和爱人在一起纵然只是生命中微小的一段时间,那也是美好的。她本该快乐的,可你一直一直拒绝她,冷淡她,害她伤,让她狂!与此同时,你自己呢?你自己好过吗?你的眼神也是一日比一日痛苦!这么做到底是为何?!一起相爱,不好吗……”
“我,我不爱她……她是我的妹妹……”祤笙轻声呢喃,沉黯如潮水的思念却不住地充盈着他的心房。
上官玺有些愤恨却又疼惜之极地看着他:“她有哥哥,何须多你一个!如若你真的只当她是你妹妹,那么多年,为何将她锁在那个小园中!”见祤笙薄唇微张似要说些什么,他飞快地接上:“你想说你没有锁她是吗?可她却是心甘情愿留在你想让她呆的空间!你给她下的是一把心锁啊!你把她一人留在那儿,给她温存,即使那不是对待情人般的感情,她依旧甘之若饴,可在明白她爱你之后,你害怕了?你……你自己想!”
他猛地一转身,不再看祤笙一眼,努力平息自己有些失衡的情绪,半响,冷淡地开口:“既然当初选择不爱的理由是你的身体,那么现如今不论是靘姝还是淑英于你而言都是一样的,这时的你与那时有何不同!”说完这句话,上官玺拂袖走出南殿。
恍惚中,祤笙没有听到他最后的话,脑中所想的,充斥的全是——
我爱她?我爱淑英?!我竟然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