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 天地勇士 第十六章 喜洋洋群英庆寿 悲惨惨众亲哭灵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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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纯刚道:“盟主现下还要隐瞒。孙副镖头曾先往绍兴双环门后任关门主处致哀致谢,关门主因深感重誉你秦家海天恩德,不但对孙副镖头所询有知必答,还言无不尽。孙副镖头才知当日大公子着人追回的本局失银本只剩八十来万俩,其余的已被那沙石虎一干盗众并宫庆分花一空,是再无处可追的了。而孙副镖头后来所接的那足足一百俩纹银,原来有二十万俩竟是大公子又命从您秦家给出补上的!
这事也是关门主同其师一样正品重德,知当日追回银数对所缺之份一直顾念赔补,总挂怀关问情况,得知已由秦家如数归还本局后再三打询才闻真相。而孙副镖头又从他那里一知此情后,真是感激万分!待我回京后向我一禀诉,我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秦盟主,大公子义行高标也是您家风所承、教导有方呵!我与孙副镖头不谋而合,皆主必要郑重到贵府致谢,可因知近日正是你盟帮大会召开之期,定然百事繁忙,不便有扰,便本拟待会毕后择一良日上门,不想又听闻今日正逢盟主寿辰,贵府将行庆事,我和孙副镖头欣喜过望,大觉此即可道谢又可贺寿之机真是极好,是以未告自来。
盟主,其实若深究起来,虽有那宫庆谋恶,但总归也是我永胜镖局自己丢了镖,后那宫庆因双环门大案和沙石虎已一并伏法,如若没有秦家相助使得能及时追回大量失银,就算一文不剩,那本应理当由我永胜全部自己赔付。而我因久闻秦家义名,知若带来一百俩银票盟主定然不受,是以这张仅为二十万俩,这是秦家所出之数,盟主万无推拒之理。”
秦川一边感其挚情,一边仍拒道:“此事详情始末犬子曾向我细诉过,非是我先故意隐瞒、现又虚礼不受,而是因这里面有个总镖头也知的原由。那宫庆乃是我秦家所属盟帮双环门中人,他伙同黑道贼盗劫了尊局镖银,我秦家有失于督察之过,若如总镖头方才所说落个一文不剩,那我秦家理当赔付的就是一百万俩,何况还仅是这二十万俩,我又怎能受你还回?总镖头无须再争,这事中若无宫庆而仅是那沙石虎一众所为,你今日此银我自会接受,可事实是非明摆,又岂有这种道理?”
王纯刚顿“嗳”的一声道:“盟主你才是岂有此理?这么大一个江南下属秦家的盟帮可有多少?说如牛毛也不为过,恕我失敬一言,即使只在你这忠正府内上上下下的人,盟主你也绝无可能日日跟督、时时看察得了每一个,何况还是这些远近各处、自有派务的盟帮中人呢?难道他们这百派万众中的哪一个犯了错,都该由你秦家来负责不成?天下断没有这样的道理!”眼看秦川还欲争言,忙又故意道:“若非要按盟主之见,那这银子也是该由双环门来赔才是。”
秦川一时情急当真道:“总镖头容谅,双环门突遭重创,如今门主新立,百废待兴,短时期内只怕还没有这个能力。而我秦家身为双环门及江南所有联盟盟帮的盟首,责无旁贷有为这些门帮承困解难的义务,此事请总镖头就不要再有异议了。”
王纯刚面色一正道:“秦盟主,如果双环门未曾遭受横祸,我本心是对李门主最初之义助深怀感意的,如今他仙逝地下,我更是恨不能为他手刃凶徒!难道李门主乃知义之人而我王纯阳就不是了吗?方才不过是反激一语,这笔钱我是即绝不会要双环门的,也绝不会要秦家的!那日秦家已送银救了本局之急,今日盟主若还执意拒收这二十万俩银票,于情于理不合,是要累我王纯阳为毫不明义、厚颜无耻的小人,只能说未将我视为同道中人!”
秦川见他正色切意实难再逆,且度此事也非违正理,便即道:“我实敬王总镖头为同道前辈,既这样说,那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双手接收了他所奉银票。
王纯刚大喜,一示孙福全,又向秦川道:“盟主,今日是你千秋之喜,我和孙副镖头自要备礼相贺,这是人之常情、起码礼节,你也万不能推,定请笑纳。”秦川方自一急,孙福全已双手托上一随身携来的红绸小匣。
秦川自知以他二人身份,献己之礼必定不匪,又一见那精致匣盒,内物又岂能平常?更定己测,急忙推手阻道:“我已受尊局之银,这个就断不能再受了……”
王纯刚却不由分说,自顾揭开匣盖道:“我和孙副镖头皆是武夫粗人,选不出什么雅贵希礼,这不过是平常俗物,只聊表我们对盟主的一片庆寿祈福之心。”
第十六章喜洋洋群英庆寿悲惨惨众亲哭灵5
却说这时节凌霄陪岳向天一家坐入堂中正席,看侍过茶点等物,便赶快凑到绿萼身边,寻话措计地百般讨好,绿萼却只是充若不见,故示不理,一张脸始终绷得紧紧的。
凌霄对她知解甚深,见费了大半天劲她也不肯顺己,暗自一笑,便再不说话,自顾休息般安坐喝茶,又闲望着堂上诸多人事,自得意趣。
没过多久,绿萼果然自己反先忍不住了,用力搡了他一把,瞪眼嗔道:“好呵你!人家都快气死啦,你倒没事人似的连问也不问了?”
凌霄这才“嗳”的故意无奈大叹了一声道:“我说什么你也不理,难不成我还总拿热面孔贴人家大小姐的冷屁股、自讨没趣呵?我秦凌霄好歹也是个堂堂男子汉,总得要点脸面吧?”
绿萼禁不住“扑哧”一笑,忙又一绷脸道:“你跟我讲起什么男子汉脸面了?我问你,咱们已有多少个月没见?哼!本来我攒了一肚子的话要对你说,你倒好,眼睛长到天上去了,我入堂来站了大半天,你连正眼也没瞅我一下!现在才又想起使劲装好人,虚情假意的谁希罕哪!”
凌霄笑道:“咱们已有半年没见,你可不是又快长大了一岁,怎么还是这么任使小性的全不讲理?难不成我不先见过伯父和伯母姐姐他们,倒头一个直奔着你这个小丫头去?那也太没礼数了。”
绿萼秀眉一吊道:“少给我讲什么礼数!我可不管,总之就是你错!你得给我郑重其事的赔个情这事才算完!”
凌霄顿“欸呀”一声道:“你还愈发不讲理啦?”
绿萼更大现恼意强色道:“你不肯是吧?那好,我看你赔不赔!”说着便伸起涂着凤仙花汁的手指在他眼前故肆晃弄。
凌霄吓了一跳,忙接连摆手道:“嗳、嗳,你明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这会子可非往常你我二人,眼前这么多宾客,你可千万别使出这一招来害我出丑。”
绿萼见他受怕,顿然大现得意的翻眼黠笑道:“我偏要!”说完便弯指狠狠朝他身上最怕力处掐去。
凌霄立刻在宽度有限的坐椅中扭身避躲,“唉哟”直叫,一迭声讨饶道:“好好好,我赔还不行吗?绿萼大小姐,今天又是我凌霄错啦,就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吧!”
绿萼直笑得前扑后合,这才大称心性的一收手,喜兴高腾道:“这还差不多!本小姐早就看定了你没本事敢不赔!”却忽听一旁的红梅再难相忍的斥道:“行了!生怕不能丢人现眼是怎的?就只听见你在这儿吵!”不由转头朝她飞了个白眼,噘嘴不理。
凌霄又陪绿萼说了几句贴心话,见已哄得她大为欢畅,便又顾重起堂上事宜,朝父亲那边一望,只见永胜镖局二长辈对父似有长言,父亲难顾另外来客,四哥在旁甚显忙碌。便欲帮持,对绿萼说了一声。
绿萼虽娇宠任性,却非那等一味胡搅蛮缠一流,这时既已消气,自知他今日须当正事,也不无理逆阻。
凌霄当即步向门前帮忙招客,时不时听见王纯刚等人言语,听他们数次提夸起大哥,也是大感高兴;忽而却瞅见近处的四哥也一边待客一边面流留意父方交谈之态,似很不悦。尚未多思,这时又闻王纯刚出礼,不由得好奇转目一注,但见他打开的匣子里原来装的是一尊赤金弥勒佛像,笑容满面、喜气洋洋,金光灼灼、灿烂耀眼,打造得极是精细逼真。下意识也感其物喜庆间,见父大露为难道:“这等厚礼,秦某实是惶不敢当……”
王纯刚早虑他要如此,当即故意一怏脸,又截断其话道:“盟主对我情理之举却总是再三推逆,实属相轻。我也自知对盟主而言乃是外人,但因真心实意感敬盟主才老着这张脸来拜欲交,现在看起来盟主本无意与我二人结为朋友,只是我们自己一头热而已……”
秦川大急道:“总镖头实在错会言重了……”
王纯刚道:“盟主不必持礼多释,只要你肯收下这贺礼,我就自可明你心意,你若执意不收,那我和孙副镖头立刻自回便是。”
孙福全也一直动也不动的躬身恭然将那绸匣双手奉在秦川面前。秦川再难强逆,真是万般无奈的勉强接过绸匣往旁一寻视。
素识眼色的凌霄当即近上,接承下父亲占手礼物,对王纯刚、孙福全二人躬礼一谢,退至一旁存礼处放好匣盒。
秦川一抱双拳,郑重为礼道:“那我只有先在此权且谢过王总镖头和孙副镖头了。”
王纯刚恐他还要介意于此,转开话题道:“秦盟主,你既已视老夫为友,我其实也极想能为你下属双环门李门主的身后事宜尽一点绵薄之力,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请告知一声。”
秦川双眉一拧,痛色一现道:“是。”王纯刚顿又顾省到今日乃他寿庆,不宜多讲这种话,忙又问道:“敢问这里哪位是大公子?还望能引见一下。”
第十六章喜洋洋群英庆寿悲惨惨众亲哭灵6
秦川神思顿回道:“实在不巧,小儿出了远门不在家中,有所怠慢总镖头了。”
王纯刚“噢”的一声,微露憾色,又兴意一腾道:“那当日受大公子所派前往绍兴即为双环门惩办了大凶、又为本局追回了失银,其后又亲送一百万俩纹银至本局的那位四公子可在么?”
秦川尚未怎的,早见心鸿就近在一旁的孙福全已再忍不住,摊手朝心鸿一示,又感又喜道:“总镖头,就是这位公子呵!那天他留下了银俩便转身离去,连谢都不肯听我多谢一声。真真和其兄一样,又是一位少年英雄,卓能侠德兼备!”
一直对他等只夸剑洲而对自己亲行大功只字不提深怀不忿的心鸿这时顿感一阵面光喜腾,前忿全抛。
其实他从绍兴追带回八十万俩永胜镖局失银后,并未多思后举,是剑洲从自家出补上二十万俩后,命他亲自送往永胜镖局。他当时还觉永胜虽具声名,却也只是一小小镖局,哪能与己家相比?自己身为这大秦世家的显赫公子,似这等小事何须亲为?倒显有堕身份;但因也是好事,便也没强违父亲不在时家中主事的大哥命派而去永胜走了一趟。直到这时得誉荣喜中,方隐觉大哥当时似特意安排,一时间又有些难名异感。
这诸多事情秦川回家后已听禀尽知,眼前儿子受赞,为父的也自然喜欢道:“孙副镖头,你实是抬爱过誉他了。”说着便唤心鸿近前道:“心鸿,还不快来见过两位前辈。”
心鸿忙应了声“是”,大步近上,向王纯刚和孙福全快意施礼。
王纯刚一把扶住他,紧接着一双炯然大目便上下打量道:“你就是在绍兴果断大案、力惩凶犯,智勇双全、威名盛著的秦家四公子秦心鸿?”
心鸿听他于这大庭广众下专提此事并大加盛誉,更感称怀荣耀道:“不敢,正是晚辈。”
王纯刚目中顿然赞光迭暴,接连大称了两声“好”道:“如此年青、如此英貌、如此作为!”说着实难克炽情的一竖大拇指道:“真是虎父无犬子!秦家的儿郎,果然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心鸿此时的喜情自不须再言描,见父目示着自己,当即会意从命谦然谢礼,其后又帮同父亲将王纯刚等二人请让入座。
秦川方转回身,秦信已亲引一人直步向他道:“老爷,你看谁来了?”
秦川注目一眼便见清来人正是昔日有“飞翼大侠”之称的范鸣雁。那范鸣雁早年与秦家几兄弟结谊,虽不曾亲密常往,却乃那般同志互仰、义胆相照,勿须多近便可知心神信之友,后其因人生大变而退出江湖自隐于湖南家中,一直绝迹不出。是以秦川这时见到已久违多年的他,实感一阵惊喜,快步迎上忘情的便一揽他双肩道:“范大哥,我真没想到,怎么你也来了?”
范鸣雁见到他这副真挚深谊喜色,久经自苦消磨已惯显憔落的面容上也大泛欣光,答道:“我这次本是为点不得不办之事踏迹浙江,原也想既已近到此,该来探望一下你,但又想正值你秦家盟帮大会召开之际不便相扰,欲回行时却又听闻今日府上乃你寿庆,我想我若恰碰上这样从未有过的难得之事还故避不来,那可是扪心愧对我们一场谊情,因此便再一步不停的赶了来。”
秦川又惶又喜道:“我一年自然要经一次的生日这算是个什么事呵?竟为此劳动范大哥专行,真令我惶愧得不知该再说什么才好。不过若非如此,我还不能得见到范大哥一面,又让我欢喜过望!”
范鸣雁感色一流道:“阿川,我这沉废多年的无用之人你还能如此相重,我心里才真是惭愧,但实话说也很得感慰。”
秦川不由“嗳”的一声怨道:“你说什么呢?快请!”忙将他让入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