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 天地勇士  第二章 悲欢间春心乍泄 离合里痴情深种3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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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人“哈哈”大笑,禁不住在她额顶轻轻抚了一下道:“好妹妹,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这么知道替人着想。大哥哥刚才是逗你玩呢,你说了也没什么,我们住在高高的浮罗山上,外人找不到的。”月明一睁眼喜道:“浮罗山么?那可就在我们京城里呀!”口中边说,脑中边也想起以前已听说过这响彻黑白两道的阎罗殿就在京城浮罗山上。一时尚不及再仔细回思,只见那白衣人已点了点头,又含笑问道:“对了月明妹妹,你们怎么会被三猴劫到这儿来的?”
    月明忙叽哩呱啦的将白日里的情形大致描述了一遍。白衣人微微颔首,听完说道:“离这儿最近宜的歇脚之地就属前面的落云镇了,我料你们的那个什么忠叔必就投在那里;这几只猴子厉害得很,怕他一时搬不来合适有用的救兵,应会在镇上淹留,不如我们送你姐妹俩个这就先过去寻他吧?”无垢本是个凡事都少有主意之人,眼见那白衣人边说边转眼望向自己,目露征询。心中已自一乱,忙朝月明望去,见她大露喜色的应道:“好呵好呵!”便也赶紧点了点头。
    四人当即出外。步入洞道间,无垢看见地上先前被那白衣人掷出的几具尸首,吓的浑身发抖,紧紧贴在月明身边抓着她的手不放。月明虽知江湖上的人大都整天就是武斗杀伤,但此夜前也没真正见过谁杀人,这时近对到这些死人尸体,其实也有些害怕,可回想起这干恶盗前时的凶狠形态,恨意又大过了惧意,只尽量不看那些尸体,快步向前。无垢跟着她好不容易近到洞口边,抬眼偷偷一瞟走在前面的黑白二人,放缓脚步,拉住她颤声低问道:“九妹,那……那些人都……都是他们杀的?他们也太……太凶狠了。”
    月明对那黑白二人早怀慕嘉,听无垢反说他二人凶狠,直觉违意、一心相护,睁大眼大露难解她何以出此等话的神情道:“姐姐,你想什么呢?行走江湖的人天天都是刀光血影,杀个把人还不是稀松平常之事。何况这些强盗们本来就该死,在咱们之前还不知都害过多少人呢?若教爹爹大哥他们碰上还不是一样的杀。”无垢张口便奇道:“怎么,爹他们也杀人吗?”话一出口,便自后悔,想爹爹是江南六省正道联盟的盟主,又是威震八方的武林豪杰,平生哪有不杀人伤人的道理?果见月明又是愕异、又是好笑道:“天哪,姐姐,你这几年待在峨眉山上,竟真的一点儿都不通晓外事啦?像这种为非作歹、尽干坏事的恶徒,咱秦家也不知除了有多少了。”
    她二人自顾在这厢窃谈,却不知那黑衣人见她们落后,也低声对那白衣人道:“大哥,你今日如此真诚对人,不知他日别人也能如此真诚对你么?”白衣人泰然一笑,道:“男子汉做事,当如行云流水、随性而发,但求无愦于心,又何必思前顾后的?二弟,你太多虑了。”黑衣人不再说话。两对人相继出洞,只见四处暮霭沉沉、昏晦一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山路崎岖,径道不明,白衣人顾念二女,退后反手轻轻各握住她二人一只手腕。无垢不由便向后一缩,正要拒绝,又恐足下滑跌,扭头但见月明神态自然,并无半点难堪躲避之意。才拒心顿消;又见那白衣人侧脸对着自己,清湛的双目中闪露出毫不掩饰的温情,心内倏地便觉一热。正心波荡漾间,白衣人已拉紧她二人,泰然自若地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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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红日从东山冉冉升起,千万道曙光宛若织女飞梭下的金丝银线,瞬间便穿透了苍翠葱郁的茂林。众人行至山下宽阔的大路上,白衣人松开二女,惬意地展了展双臂,然后直迎着晨光振臂一挥,象个孩子似的一跳喜叫道:“又是个新的一天开始了!”(就象大地宿行的朝阳,夜幕镇不住奔放的光芒,无论上山下海我都在行,追求一个永远的理想。天生一副扎实的肩膀,天塌下来有我们来扛,成功对我来说是平常的事,就算失败还是是不断的闯。古人说的好,男儿当自强,不要枉费人间走一趟,只要你和我心手相连,天罗地网也难挡。失意的时候把酒高唱,坦然面对下一个挑战,儿女私情放在一旁,做一个有血有泪的男子汉!——歌曲《大地勇士》词:张勇强曲:黄大军)
    月明也觉心情舒爽,转头对无垢笑意盈盈道:“姐姐,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她这番虽实可谓是遭遇大险,却因碰见这黑白二人,非但不觉得害怕,反倒是兴致盎然、欢喜无限。
    那黑衣人一路无声,此时却忽然向南一啸。紧接着白衣人也打了个响亮的唿哨。月明方自不解,已听得马蹄儿声声,那边路旁山林中转出一黑一黄两匹高头骏马,嗒嗒直跑了过来。只见那匹领先的黑色骏马奔到黑衣人面前停住,伸舌不断舔向他,形态甚是亲昵,真似能通人性一般。而那黑衣人轻抚着马儿光亮的额头,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目中也闪动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爱悦的光芒。
    白衣人牵住那黄马缰绳,对无垢和颜悦色道:“秦姑娘,你折腾了一夜,肯定早已困乏了。这儿离落云镇还有一段路程,你就骑到我这匹马上行路吧,也可减些劳累。”无垢本是个花为肚肠、雪作肌肤的极娇极弱的女子,这一日间连遇凶变,担惊受怕,就算换做是某个强健女子也难支持,更何况是她?她早觉周身酸软无力,心神疲惫不堪,这时听白衣人此言,不由深感他细致体贴。可抬头看去,却见那匹黄马身骨高大,两只黑琉璃似的眼珠烁烁生光,不禁便是一怯。正又暗愁如何才能攀得上这高高的马背,那黄马已忽然甩头打了个响鼻,身上油光澄亮的毛发一阵抖动,她登时更加害怕,往后连躲了两步,扭身侧向一边。
    白衣人见她神态突异,然后便转站到那边动也不动。一时不解,近上前探问道:“秦姑娘,你怎么了?”无垢双颊尽红,羞涩不语。白衣人等了等,又和声道:“我这就扶你上马吧?”却见她头也不抬,半晌方声低如蚊道:“那……那不大好吧……”
    其实大吴自开朝便颇有古唐之风,民风开化,崇尚歌舞。平素民间集庆时未婚男女亲密作伴、载歌载舞乃是世人司空见惯之事。到了仁帝这朝,尤其是在京城,一些作派新潮的年青男女并肩携手同游、当街高声喧笑早已不是什么鲜闻异事;更不用再说江湖上的儿女,绝大多数历来便不拘小节、无视礼规;又时常漂泊风尘,原本就讲究不了许多,因此非为夫妻的异性两人共同远行共同打尖都属稀松平常。而那白衣人和无垢这一番接触下来,不想她是京城武林世家之女,却时时这般异常的忸怩拘谨,心中微感意外。他对无垢以往并无多少了解,思她乃是天性如此,虽有心将她扶上马背,只是这时见她这副羞怯形态,又恐她难堪怪自己造次。略一思忖,转身走向月明,指着那匹黑马微笑道:“月明妹妹,你坐我二弟这一匹。来,让大哥哥扶你上去。”
    月明拍掌笑道:“好呵好呵!平素在家时,我最喜欢我大哥他们带我骑马了。”说着近到马前,伸出一双白生生的小手掌抓住马鞍,然后右足踩入马蹬。白衣人在她身后轻轻一托,她便已兴高采烈地坐在了马背上。
    无垢禀性软怯,又多年不通事物,虽然岁长却全无主见,一路上只看月明行事。正如白衣人所想,她见妹妹如此自然大方,心内便觉释然,正逢白衣人转过身来对己道:“你也上去吧。”便微微点了下头,缓步到马前。白衣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马上,见她双手紧紧抓着马鞍,脸色发白、呼吸困促,一副甚是害怕的紧张神情。忙对她充满鼓励的笑了笑道:“别怕,有我呢。而且我这马儿乖得很,不会摔着你的。”
    无垢听到他那只是平平和和的一声“别怕,有我呢。”心中却莫名一动,宛若被注入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强大力量般感荡一松;是时垂眼正对着他俊秀亲切的笑容,更是直泛起一股甜意,惧意全消,含笑对他点了点头。白衣人牵住马缰,与黑衣人一起走在马前。他担心无垢受不得颠簸,牵着马儿徐徐前行,速度甚是缓慢。那匹黑马却不须牵扯便自动跟在黑衣人身后。月明坐在马上,暗自偷偷盯凝着那黑衣人的背影,竟觉怎么看怎么喜欢,后来目光竟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慢行间红日逐渐高升,火辣辣地照烤着地面。那白衣人时而同黑衣人随语闲聊,时而回顾马上无垢的情状。无垢望见那白衣人前额已泌出了一层细细地汗珠,想他把马让给自己乘,又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替自己牵着马步行了这么久,不禁好生感歉。欲要开口问候他一声,可这念头方才在脑中一转,双颊已觉一阵臊热。犹豫再三,正觉实在是羞于启齿时,那白衣人却又转回头来关切道:“秦姑娘,你热乏了吧?”说着朝前一指道:“你再坚持会儿,等到了前面那片树林,咱们先稍事休息一下。”
    无垢一路都蒙他细心照顾,此刻见他满额汗珠,却又反来关问自己。心中感动,再无多虑,掏出随身的绢帕便俯前向他递去。那白衣人说完话后方牵马往前走了两步,忽见从身后伸来一物,不觉大是惊诧,忙回头一看,只见无垢双颊晕红、娇羞不胜道:“你,你拭拭汗吧。”
    白衣人登时喜出望外,急忙从她手中接过绢帕,却不擦汗,只顾拿在手里端详——只见上面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并蒂双莲,禁不住开口赞道:“好清致的莲花。秦姑娘,这是你自己绣的么?”无垢低头含羞道:“是我在山上无事时绣着玩的。”白衣人举起绣帕在自己额前轻轻一拭,然后顺手塞入怀中。无垢见他并不归还,心中微感惊慌,其后却又只觉一阵莫名缘由的窃喜,也不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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