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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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又是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的声音。跪在一旁的诸葛清鸣看到躺在地面上那半截断剑,心里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这已经是第三把了,圣上的脸色虽无变化但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却经愈发冰冷起来。
“诸葛爱卿,这就是你所谓的上好龙泉剑?”烈昀拿起放在身旁的杯子,若有所思的用杯盖撇开晕在茶水上的茶叶。军机大臣虽看不到但似乎也已经透过那被杯盖感受到圣上冰冷的眼神。
“回禀圣上,这的确是今年龙泉地方新锻冶出的上好硬剑啊!只是这契丹的钢刀不知由何物所造实在是坚不可摧啊!”他所言如是,龙泉宝剑千古流传,相传当年先帝开国时所持的青龙剑就是由龙泉的千年冰钢冶炼而成的,只是这把由边境急呈回来的契丹大王子所用的钢刀不知用何种材质冶制,居然连折三把宝剑却丝毫未损!
“不知何物?”烈昀听了他的话,将手中的青花瓷杯小心放下,扬起嘴角看着诸葛清鸣。“你的意思是朕的堂堂天国,却会对这一把钢刀手足无措?”
“皇上恕罪!”诸葛清鸣一听圣上所言如此立即吓得恨不得将自己与这冰冷的地砖合为一体。
“你又何罪之有?只是连朕也觉得奇怪,难道朕的天国,当真没有一把能与之匹敌的神兵利器么?”烈昀皱紧眉头,嘴上虽说毫无怪罪之意,可他一副忧心的样子更是让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如今该回答?若回答是,龙颜大怒不说,自己这颗脑袋恐怕也保不住了;若回答非也,那要他们上哪去找一把能与之匹敌的宝剑呢?顿时御书房一片冷寂。
烈昀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不温不火的又啜了一口茶水,他在等,等那个人说出自己想要的。
“回禀圣上,老臣倒想到有一把剑,也许它能与之一较高下。”一直站在最角落满脸发白胡须的老臣慢慢踱了出来,如钟鸣一般响亮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每一个空隙,让所有趴在地板上的人都回过头看清说话的是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七王爷和尹洛幼时随之习武的老将军庞翼。他年事已高,早已到了告老返乡的年纪,可是老将军一片赤胆,坚持要留在朝中效力,烈昀念他一片忠心,封其为“护国公”,如今老人家站在书房中,双目炯炯有神,神气不减当年。
烈昀一见是他,面上虽无变化心中却已大喜。
“哦?朕倒想知道兵器库中哪件利器能与之对抗?”
庞翼刚毅的脸庞上一副认真的表情,他哪里知道自己早已被这年轻的皇帝给算计了,仍十分认真的回答
“先帝开国时曾用过的青龙剑乃是用龙泉极地的冰钢锻造制成,各种制作工序如何巧妙就不必多提,光是铸剑师足足在亮石上打磨两载而成就足以可见此剑的锋利。圣上何不用此剑与契丹的这把钢刀一较高下?”
“对啊!对啊!圣上,先帝御赐给尹家的那把青龙剑可是上乘好剑,听说此剑无坚不摧,削铁如泥。不如明日圣上早朝时就用青龙剑当着群臣的面将此钢刀削为两截,以震我天朝国威!”诸葛清鸣如梦初醒,他怎么就忘了尹家的青龙剑,偏偏被这老不死的抢了自己的风头呢?!
烈昀满意的看着站在堂下的二人,自从看到契丹这把钢刀后,他那喜好珍奇宝物的虫儿就时时在他心头游蹿。一想起那日尹洛在大殿上手持的那把青龙剑,剑未出鞘却寒气逼人。虽说他是天朝最至高无上的人,但他却从未拥有过像此剑一般的好剑,实为遗憾。可若他直接下旨要尹家呈上宝剑,则难掩众口,想要一见那青龙剑,唯有另想计谋。今日他特地让众多军务大臣觐见,为的就是这番心思,他并不想将青龙剑占为己有,只要摸摸那把剑就好,一旦他品赏完毕就立即归还尹家。其实那把钢刀只不过是把再普通不过的兵器罢了,只是他早命人将那几把新呈上的龙泉宝剑偷龙转凤了,才会那么不堪一击,他才舍不得那样糟蹋好东西。
“那青龙剑是先帝御赐尹家的东西,就算朕要用此剑,也得让持剑人尹少将军点头许可才妥。可众爱卿都知道,那日朕当朝想要一赏那宝剑,尹少将视其如命不愿献剑,这事恐怕不好办吧?”烈祯假装无奈的抚着额头,可他心中却愈发得意起来。
众臣顿时骚动起来,尹家受到先帝重视特赐青龙剑,别说他们这些人就连圣上看到青龙剑也如同面对先帝,若是尹家人不愿意交出此剑,恐怕就算是圣上也毫无办法吧。
正当群臣小声嘀咕该时,那像洪钟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事好办,尹洛是臣的小徒,就请圣上将此事交予老臣去办吧!”庞翼双手抱拳,满脸的意气风发,似乎又回到了当日领命出征时的时代。
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悄悄爬上烈昀的嘴角,但是他却控制让自己的得意之情不能太过于言表。
“那就辛苦庞老将军了,朕明日早朝就等着一见这青龙剑是如何削铁如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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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剑愈来愈重,尹洛目不转睛的看着它。暗蓝色的剑鞘在月光下发出幽蓝深邃的光芒,缓缓抽出宝剑,一道寒光随之乍现,照亮了没有一丝光亮的阁楼。
午后恩师的话如山一般重重压在尹洛的胸口,不知为何,尹洛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师傅说的那么简单。恩师亲自到访传达圣意,尹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尹洛比谁都清楚青龙剑是一把怎样的好剑,只是她在担忧,若是青龙剑顺利的砍断那把钢刀之后,这把剑,还会是尹家的么?还会是她的么?
它曾伴随着自己出生入死,承载了尹家几代人的荣誉。而如今她却为了一己之私也许会永远失去它,这种愧疚之情,若不是爱剑之人,是断然不会明白的。但若到时圣上果真想要宝剑而她却不愿意献剑,恐怕在选秀时他怀恨,定不会将玉如意交予自己,那么她一切的计划就付之东流了。她决不允许这样失败。紧咬下唇,她努力克制急于发泄的愤怒。为何?!只是因为他看上了,就一定要得到么?别人所珍惜的东西难道在他眼中就真的是那种不值一钱的玩物而已?!
吞下满腹怨恨,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将剑身插回剑鞘。那双原本充满怒火的双眼黯然若窗外的星空。